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突然冲进来,随手断了锁住高沙的两条锁链,抓着他退到角落。
变故发生得很快,南绯音被萧烈带到靠近门口的角落。
慕右和离焰等人捂着伤口冲进来,举剑对着另一个角落里的黑衣人。
暴雨过后,太阳格外的灿烂,也将一缕缕阳光,带进了这间原本阴暗的屋子。
借此,南绯音看清了角落里的人。
“司泽。”
正是那天在山里帮了她的黑衣男人。
那晚天太黑,看得不清楚。
此刻,她才真正看清司泽的脸,很漂亮的一张脸。
大概是因为瘦,脸很小,衬得五官格外生动。
他看着她,眼珠黝黑。
高沙被他单手掐住脖子,正艰难求救,“主上,主上……救……救我。”
南绯音挑了挑眉,从萧烈怀里出来,“你就是千杀楼背后的主人?”
司泽垂下眼睫看了高沙一眼,手上一用力,直接折断了高沙的颈骨。
随后松开手,高沙的尸体软绵绵地摔在地上,眼珠子死死地瞪着。
司泽这才开口:“是,但他做的事本座不知。今日来,不过是清理门户。”
南绯音不由得笑,“你是不是有点太狂了?”
高沙迟早都是个死,有什么好清理门户的?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闯进王府,告诉萧烈,爷想来就来。
啧啧,萧烈的对头真不少啊。
司泽眉眼冷硬,看着南绯音,“本座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本座来杀。”
“那晚也是清理门户?”
“自然是。”司泽看了萧烈一眼,“告辞。”
萧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本王的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话音未落,司泽脚下和头顶突然同时伸出孩童手臂粗细的铁柱子,倏地一下合拢成为四面栅栏,将他困在里面。
司泽反应很快,可那机关速度更快,他刚若硬闯,只怕已经被钉在铁栅栏中间了。
司泽好看的脸沉了下去,“萧烈!如此低下的手段,你也好意思用!”
“兵者,诡道也。为何不能用?”
萧烈看起来一点没有抓到人的喜悦。
只吩咐离焰守住这里,然后拉着南绯音出了屋子。
“嗯?干什么?不审审他吗?这个人奇奇怪怪地。”
萧烈拉着她到了后花园里,满园枯萎的花草,光秃秃的树。
“阿音,方才高沙说的话……”萧烈皱着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南绯音没当回事,“是假的吧?虎毒不食子,干嘛要杀我啊?”
萧烈一手撑着墙,缓缓握成拳,答得很艰难,“是真的。”
“为什么?”
南绯音忽然想到,她是在城外庄子醒来的。
难道说,那个时候原主就死了,死在自己亲生父亲手上?
第44章 变天了
萧烈摇了摇头,“尚且不知。云墨城是天麟边境,传讯本就困难,若是打起仗,更是几天几夜在外驻扎。
最近送去云墨城的信,一直收不到回音,只怕是南将军遇到了难题。
兵部传回的消息是巨敕部落不停挑衅,除此之外并无异样,或许只是南将军觉得没必要回信。”
毕竟他不可能问南将军为什么要杀自己的亲儿子,只能旁敲侧击,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回也很正常。
他也觉得奇怪,那日大街上,特意去救南绯音,就是收到了南将军的请托,求他务必保住他儿子一命。
按传信时间来看,那次大街上,应该是在南将军对自己亲儿子下死手之后。
南绯音成功躲过自己父亲的暗杀,又遇到千杀楼的刺杀。
一边送信要他救,一边又要杀,南无洲到底在做什么?
最近为何又迟迟没动静。
见南绯音低着头半天没说话,萧烈心脏像是被人抓了一把,闷疼得厉害。
他抬手摸了摸南绯音的头,“阿音?”
南绯音扭着脖子,蹭开萧烈的爪子,“别摁我脑袋,长不高了怎么办?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事再怎么着也得听我亲爹怎么说。”
突然,她想起什么,绕着萧烈走了一圈,“你该不会早就知道这事了吧?一直没告诉我。”
“如你所言,须得谨慎确认,你不往心里去最好。”萧烈松了口气。
被亲生父亲背后捅刀的悲剧,他不愿再在南绯音身上重演一次。
两人正说着,天空又开始打雷。
南绯音看着萧烈的反应,嗯,不是劈她的。
这雷来得快,雨也来得快。
不一会,又开始瓢泼大雨。
南绯音一边往屋檐下跑,一边抱怨,“这雨怎么回事啊?一阵一阵的下个没完。”
“夏季的雨水一贯如此。”萧烈道。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雨跟早上的雨一样,下一会就该停了。
可一直到下午,雨势不仅没有停下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雷声震天,疾风暴雨,宛若天塌地陷般。
这种天气,路上都没几个人,但是南绯音却带着慕右撑着伞在雨中快走。
其实,伞撑不撑影响都不大,雨太大,撑着伞,在到达兵部的时候,两人全身也几乎都淋湿了。
她是来领安排给她大理寺的人的。
兵部的人大概早就收到了命令,见到南绯音就谄媚地笑道:“南少爷您来了,这么大的雨,还以为您得明日再来。小人是兵部管事,您叫我王二就是。”
南绯音收了伞,水顺着头发往下滴。
她随意抹了把脸,“我的人呢?赶紧叫出来,我先带走。”
一天有一天的事要做,明日她要将高沙杀人的证据前前后后捋一遍,再上奏。
其次还要贴告示公告,让百姓安心。
等明日再领人,公告又要往后拖,她不喜欢拖。
“好嘞,您稍等。”王二答应得爽快。
然而,等将人领出来时,南绯音的眼神一下冷了下去,“逗我玩呢?大理寺如今相当于刑部,最低规格也该是二十人,你给我三个人?”
“南少爷息怒,按理来说应该将原本刑部的人交到您手下。可他们是宁愿不干了,也不愿到您手下做事啊,一个个吓得是抱着我们尚书大人的腿哭啊。”
“你们大人呢?兵部尚书。”
“今日雨势太大,大人家庭院积水不去,告假回家了。南少爷若是不满意,可改日再来,莫要为难我一个奴才啊。”王二笑着,圆滑得让人生厌。
南绯音看着那三人。
两个看起来似乎是双胞胎兄弟,又高又壮,看起来憨憨的。
最中间站着的男子,穿着跟双胞胎一样的布衣,却自带几分矜贵气质。
虽低眉顺眼的装害怕,可他放松的双肩,随意的站姿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
他很愉悦,是一种目的达成的愉悦。
若是此刻抬起他的头,说不准还能看到他眼底的笑意。
好奇怪的男人。
南绯音只扫了三人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王二,“兵部尚书是吧?行,我记住了,走!”
她带着人刚走,兵部里走出身穿官服的兵部尚书杨子章,“走了?没闹事?”
“没有,大人。不过看着是记心里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要报复大人您呐。”
“哎,没办法,你以为我想惹这个刺儿头,惹上他祖宗十八代都得被翻个底朝天。可齐丞相要如此,我也只能照办。”
杨子章望着天,喃喃自语,“天变了,人也变了。”
……
“少爷,雨太大了,你的乐坊就在附近,不如先去躲雨,你也洗个澡换身衣服,雨小些再回吧。”慕右大声说。
雨声哗哗作响,地面已经积了脚掌那么高的雨水。
南绯音听从慕右的建议,去了她的乐坊。
刚到屋檐下,雨竟然又大了几分。
明明才刚过午时,天就黑得如同夜幕降临,看着就让人不安。
南绯音望着天,自言自语,“这么大的雨,恐怕要成灾。”
她身后,双胞胎中间的男子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丝兴趣。
但在南绯音转身之时,他立刻恢复了低眉顺眼的状态,恭顺地跟在后面。
与此同时,九王府。
萧烈看着笼子里口吐鲜血的司泽,眼神如刃,“千杀楼刺杀南绯音的命令,你可知?”
司泽擦了擦嘴角的血,“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萧烈,本座若要南绯音的命,你以为你拦得住?”
“拦不住你今日便死在这里!”
萧烈满是戾气的回答,让司泽不由得惊讶了一瞬。
他眼眸微眯,带着探究,“你要保他?”
萧烈拎着一个竹笼子,随意往困住司泽的铁牢旁一扔,密密麻麻的蛇从里面爬出来,颜色一条比一条鲜艳,往司泽的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