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泽眼神发狠,食指中指并拢,毫不留情的刺向永静的眼睛。
永静只得松开他。
司泽趁机跑得飞快,跑回营帐时狼狈至极,一脑袋撞进千洺安的怀里。
“出了什么事?怎么慌成这样?”千洺安皱眉看他。
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不可一世的小和尚这么狼狈。
司泽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指紧紧抓住千洺安的胳膊,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好一会,司泽平静下来,看向千洺安,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千洺安,你觉得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
千洺安看向他,“因人而异。”
司泽撇嘴,“刚出生知道个鬼啊,怎么异?”
“我说的是触碰人性之初的人,人之初,周围人是善,便人性本善,周围人是恶,便人性本恶。”
司泽一把搂住千洺安的肩膀,“本座觉得你说的非常有理,给南绯音当手下亏了,不如来投奔本座,本座给你三倍俸银!”
千洺安轻笑,“如今你是不用俸银就将我使唤来使唤去的,还不够?”
司泽嘿嘿直乐,“那倒是,还是让南绯音给你俸银吧。”
千洺安见他笑了,也没再追问方才的事,虽然他清楚看见司泽眼底的不安与焦躁。
……
第二天一早,南无洲是被一阵哀嚎声吵醒的,他昨夜又是心浮气躁,彻夜难眠,天快要亮了才睡着。
这会被吵醒,发现都已经快午时了。
南无洲一边暗恼自己的身体,一边往外走,士兵们阵阵的哀嚎声越来越近。
“小南将军,饶命啊!”
“小南将军,疼疼疼……”
南无洲靠近了,才看到南绯音一个人拿着一根木棍站在一群士兵中间。
这群士兵每个都是他手底下的能兵强将,英勇善战,此刻却满头大汗,手脚慌乱。
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军阵。
南无洲瞳孔微缩,军阵排法早就失传已久,音音怎么会?
南绯音看了眼南无洲,也没反应,继续指挥,“好了,好了,来个简单的。左留四人,右四退后五,进八人在四角,好了啊,我来了。”
军阵摆出,南绯音便只身入阵。
方才的哀嚎声,都是她破阵时,木棍打在士兵身上时的毫不留情。
南绯音这一进阵,就像是狼入鸡群,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原本这群士兵就不懂军阵,只知要困住南绯音,却不知要如何变换。
南绯音气得半死,“你们一窝蜂围过来干什么?保持位置!分攻上下,同时攻我肩膝,嗷!气死我算了!”
就没见过这么不好训的兵!
南无洲目瞪口呆,音音怎么会如此了解军阵之法?
萧烈也在一旁看着,见南无洲过来,开口道:“南将军,阿音是男子,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不影响,本王可以与南将军重复无数次,南绯音,我要定了,南将军不给,就别怪本王硬抢。”
第111章 所谓先礼后兵
南无洲心咯噔一下,转过头看向萧烈。
萧烈却像是随口打招呼一般,说完就看向南绯音的方向。
萧烈一想起昨晚这人兴高采烈的来告诉他,他二人有血缘关系,他就恨不得当场堵住那张开开合合的嘴。
或许是云墨城于他而言,不是个很好的地方。
他从来到这里,就愈发的像过去的自己,浑身迫人的威压也愈发的掩饰不住。
南无洲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这时,一个士兵突然来报,“将军,外面有个老和尚求见,自称永静大师。”
南无洲激动道:“快请!”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司泽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见永静被人领着进来。
他若这个时候离开,定然会引人注意。
永静抬眼,视线一一在萧烈、南绯音、司泽和千洺安脸上扫过。
没办法,在这么多人中,这四人有种奇异的夺目感。
无论是谁,都不会忽视这几人的气质。
只是在看到司泽时,永静皱了皱眉,眼神里毫不掩饰厌恶。
司泽咬了咬唇。
南绯音微微眯眼,往前一步挡住司泽,两手抱胸冲着永静抬下巴,“你谁啊?”
南无洲不赞同的看她,“音音,不得无礼,这是永静大师,是世外高人。”
“呵,世外高人我见多了。”南绯音露出跟永静一样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一大家子在别人眼里都是世外高人。
她抬手搭住司泽的肩,“小和尚,走了。”
她就是见不得永静用那种眼神看司泽,好像他是什么令人恶心的东西一样。
南绯音捏了把司泽的脸,“这长头发的小和尚,多可爱啊。”
司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任她捏来捏去。
最后忍无可忍,“南绯音,你在揉面团吗?!”
南绯音哈哈大笑。
这时,永静突然出声,“阁下身带帝王之气,乃天命之人。”
南绯音停下脚步,远远看着永静,“你说我?”
永静高深莫测的点点头,“正是阁下。”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批言,心中都会暗喜一番,永静早已摸透人心,也知道如何建立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
可他偏偏碰到的是南绯音。
脾气上来把她夸上天都没用,嫌弃道:“要你说,我本来就有。”
永静高深莫测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见过自大的,没见过自大到说自己有帝王之气的!
南无洲也是头疼,默默扶额。
管不了啊,他偷瞄了眼萧烈,只见萧烈还点点头,一副甚为认同的模样,更是没眼看。
九王爷怎么这么纵容音音?
南绯音翻了个白眼,揽着司泽转身走了。
等走远了,她偷偷问萧烈,“萧烈,你是不是有事找他帮忙?你去跟他说,你跟我不熟,别影响你的事。”
萧烈挑了挑眉,“小南将军,本王可是跟着你走的,现在你要跟本王撇清关系,晚了点。”
“你叫我什么?”
“小南将军。”萧烈勾了勾唇,“或者……音音?”
司泽第一个跳脚,“恶心!”
千洺安低头笑,默默点了点头。
萧烈看了司泽一眼,道:“本王无事求他,安心吧。”
昨夜已见过了永静,可他提出的条件,却是要带司泽走。
萧烈拒绝了永静的要求,便也就无事找他了。
主帐内。
永静细致的给南无洲把了脉,说道:“确有中毒迹象,但看着又似癔症,将军心浮气躁,多半源于此,最好检查下饮食,再配上老衲开的药方,定能药到病除。”
南无洲十分感激,“多谢大师,劳烦大师跑一趟。”
永静微微一笑,“不瞒将军,老衲先前不愿来,并非是故意。老衲正夜观天象,发现星辰散落,以此测算天命,知天下将乱,唯一人能破此乱局,老衲正在寻找此人,正好寻到了云墨城。”
南无洲也不是傻子,一下警惕起来,“大师说的,不会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吧?”
“正是令公子,小南将军命属紫薇,天生帝王之相,若得贵人相助,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南无洲身为将军的气势一下回身,目光如炬的看着永静,“在下感激大师出手相助,只是什么帝王命相,大师莫要再说了。我儿不过是受家族荫蔽,方活得潇洒几分,绝不会有什么命属紫薇之说。”
永静倒是不慌不忙,“老衲知道将军顾虑,只是令公子无论如何,身边留着个十世祸害,总归不是好事。”
南无洲不解,“大师说的是?”
“司泽,法号莲华。就是方才令公子带走的少年。将军,此人生性为恶,命属恶灵邪神,迟早会害了令公子,还请将军将他交给老衲,以佛法净其心智。”
南无洲倏地握紧椅子扶手,“你说……你说他叫什么?”
永静正要回答,营帐门突然被掀开,南绯音带着司泽千洺安还有萧烈走了进来。
“老和尚,我的人你也敢背地里动手脚,我娘可没教我尊老爱幼,她只教我,为老不尊者,杀。”南绯音冷着脸,就知道这老秃驴不安好心。
“瞎说什么?你娘走得早,哪里教了你这些?坐下!”南无洲说道。
南绯音撇撇嘴,拽着司泽不撒手,“小和尚,坐!我看今天谁敢带你走!”
千洺安上下打量着永静,眼眸晦暗不清。
永静仍旧一副高人模样,转了转手上的佛珠,道:“阿弥陀佛,小南将军尚不知前因后果,你身旁的人天性邪恶,生下来就不哭不笑。”
永静看着司泽,“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就能做出屠尽寺庙,焚烧佛像之事,身为佛门中人,老衲必须要带他回去。莲华,你莫要再作恶了!”
司泽咬着嘴唇,眼睫低垂,看不清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