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十年大动乱已经过去,但国内的时局依然不太理想,这个时候,要是一个村儿的村民都往上面闹,上头肯定会引起重视,问责下面一干领导,可能还会换掉一批领导班子,必须保证军人及其家属的人身安全,扼制住这股歪风邪气。
副县长和武装部的部长相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程英穿着军装,专门到县里找他们下乡来主持公道,她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不仅仅是家事,还牵扯到国家,牵扯到军部,他们想不管都不行。
按照程英在部位里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他们要不管这件事情,她回头就会把事情闹大,闹到部队、军部、中央上面去,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只怕他们职位都难保。
这么想着,副县长开口:“小程同志,你有冤屈,有不公,你们村的人都有目共睹,我们国家和政府无论何时何地,都绝不会不管那些欺负军人极其家属的事情,你有什么诉求,尽管跟我们说,我们能在这里解决的,都给你一并解决好。”
“对,咱们国家养得子弟兵,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谁敢欺负军人及其家属,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滚下来认法!”武部长五大三粗地站在程英的面前,眼神凶狠地看着程家人,一副替程英撑腰的姿势。
“谢谢领导替我主持公道。”程英伸手推开拉住万淑慧手的黄翠芝,护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道:“我第一个诉求,程家三房和程一国夫妻俩、程建立夫妻俩,多年以来借我妈和我爸共计一百五十块的钱,三天之内还清,如若不还,我就将程家整个祖宅卖了还我们的钱。
第二个诉求,我要求重新分家,把属于我们二房的家产、牲畜、田地重新分配给我们,由村里的干部主持。
第三个诉求,我爸现在成了半边瘫,没办法工作,无法赡养他的父母,他这么多年来给了他爸妈很多钱,他的父母身体都还康健,理应照拂他的日常生活起居。
第四个诉求,程纯富杀我爸未遂,把我爸害成了半边瘫,作为程纯富的父母,他的监护人,程建立夫妻俩,要赔偿我爸的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共计三百元,同样限时三天内偿还清,如若三天内没还清,请各位领导将他们夫妻俩以杀人嫌犯帮凶及包庇罪,将他们抓起来,进行重判,关个十年再放出来,继续还钱!”
程建立第一个跳脚:“程英你个千人骑的赔钱货!我儿子什么时候害你爸了,你张口就在这里胡乱咧咧,还想要我们拿三百块钱赔钱,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我打死你个......”
话还没说完,程英就冲到他的面前,抬手照着他的脸,左右开工,啪啪狠打几个巴掌,又往他的肚子狠踹几脚,“别以为你是我长辈,仗着我喊你一声大伯,你就可以满嘴喷粪,这么骂我。我身上的军装还没脱下来,你骂我,就是辱骂军人,辱骂国家!你儿子不是一个好东西,你这个当老子的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这么多年来,你们两口子撺掇着爷奶不停地欺负我们二房,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今天打你几巴掌都算轻了!”
“程英你这个不孝女,你敢打长辈?”程建立捂着被踹痛的肚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再打你?我小的时候,你打我的时候还少?”
程英眼神轻蔑地看着他道:“我可一直记得,小的时候,我妹饿极了,奶给程纯富吃了好几个大肉包子,程纯富吃都吃不下了,也不愿意给我们吃,要把那大肉包子喂给鸡吃,我情急之下,去抢他手里吃剩下的包子给我妹吃,结果你看见,对我一阵拳打脚踢,把我揍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肚子痛得要死。当时你还骂我们是赔钱货,不配吃你儿子吃过的东西,还威胁我们,不准把你打我的事情说出去,我那时候小,被你凶神恶煞的模样给吓住了,一直不敢跟我妈说。但类似这样的事情,我可都记得,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畜生,你还给我拿捏起长辈的架子起来,你也配!”
万淑慧听到这话愣住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嗷得一声发出凄厉的痛哭声,冲过去揍程建立,边打边嘴里哭着大喊:“程建立,你不是个东西!我敬你是建同的大哥,一直对你很尊重,很客气,你时常在我面前叫苦,说你们大房过得不容易,我还省吃俭用地借钱给你们大房用,结果你背地里,就是这么欺负打骂我女儿的?我打死你个王八蛋,我打死你!”
这是万淑慧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儿,有如此泼辣的一面,实在是两个女儿就是她的底线,她的软肋。
她从没想过,本就受程家人欺负磋磨,从小就十分可怜的两个女儿,居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亲大伯如此毒打,这让她这个当妈的如何受得了!
她现在恨不得亲手把程建立活活打死,给自己的女儿出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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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旁的刘桂芬见状,也嗷得一声冲过去,去打万淑慧:“姓万的,你万人睡得骚婊子,你敢打我男人,我跟你拼了.......啊——”
程英听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自己母亲,抬手就是给她两巴掌,“闭上你的臭嘴!你是什么臭东西,你跟你家那个老畜生这么多年欺负我妈,欺负惯了,以为我妈还会像以前那样任由你们欺负,我这个当女儿的没能力制你们?”
她是长年训练的人,这么一巴掌一巴掌得扇下去,刘桂芬一张脸,直接被她扇得又红又肿。
刘桂芬气得跳脚,想跟程英拼命,被程英两脚踹翻在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三房两口子过来拉偏架,程英懒得多看他们一眼,给这两口子也一人甩两巴掌,两人顿时老实了。
黄翠芝本来也想过去拉偏架,一看程英这架势,止住了脚步,往地上一躺,开始乡下老太太惯用的伎俩,撒泼打滚哭嚎起来,“反了天了啊!一个晚辈居然敢打长辈,程英她压根就不是人,她是畜生啊,你们这些当干部的,就任由她打长辈,欺负长辈吗.......那邮递员的工作是我大孙的,她一个小丫片子,凭啥做那工作啊......”
院子里一众干部冷冷站在院子看着她撒泼打滚,没有说话的意思。
还是村里的书记,一个年近四十岁,头发有些秃顶,名叫向正光的男人,忍不住呵斥程一国,“程叔,赶紧叫婶子、建立他们别闹了,这么多县里的干部看着呢,他们这么闹,也不嫌丢人,你们就按程英的要求,把借二房的钱该还的还了,把属于二房的家产、田地、牲畜用具啥的,重新分配,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是真的想吃官司坐牢,把你们家的房子卖出去抵债吗!”
程一国也气得不轻,觉得程英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居然敢对付起他们这些长辈,打起程家老宅的主意。
但他心里很清楚,程英如今非同昔比,他们要不随她的愿,她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嘴里大喝一声:“够了!都给老子消停点!”
在黄翠芝等人一同噤声之时,程一国深吸一口气道:“书记,在座各位领导,程英说得事儿,其他都好办,唯独她说得第三条,让我们老两口子去照顾老二的饮食起居,这不是胡闹吗!老二生了病,就该让她们当子女的伺候,哪有让当年老体弱的爹妈去伺候孩子的道理,这不是倒反天罡。”
“你家老二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是谁造成的?不就是您和您的妻子,纵容你们其他子孙害他成这副模样?说到底,是你们两口子欠你家老二的,程英让你们伺候老二,不是理所应当。”向正光看不下去了,说了几句公道话,“你们做父母的,不能光享受了程二哥对你们这么多年的好,你们就坐享
其成,什么都不付出啊。”
程英适时插话,“你们要不想照顾我爸也可以,每月就出个十五块钱的照顾钱,给我妈,让我妈替你们照顾我爸就行了。你们要不想出钱,那前半个月,我爸由你们照顾,后半个月就由我们来照顾。”
黄翠芝跳起来:“你做啥白日梦呢!想让我们老两口出钱照顾你爸,你还不如去抢!”
程建同以前每月给她十五块钱的工资孝敬她,她全都拿去补贴生了儿子的大房、三房了,现在让她每月拿这么多钱出来养老二,这纯粹是要她的命啊!
程英要得就是她这句话,她看一眼面如土灰的程建同,脸上似笑非笑道:“爸,你听见了吧,你在你妈的眼里,抵不过十五块钱呢。”
程建同垂着脑袋,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掌却是握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暴露了他的心情。
副县长眼神冷冷地看着程一国道:“程老爷子,枉你是老军人,老革命,解放军的精神你没学到半分,反而如此刻薄虐待自己的儿媳孙女一家人。你退伍这么多年,享受了国家那么多福利待遇,完全是玷污了退伍军人这份殊荣,你家的事情我已经看清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家按照小程同志所说,该还钱的还钱,该分家的分家,该照顾人的照顾,三天后你们没做到以上的事情,你们一家人等着坐牢吃官司吧,程家这处房子,也归于小程同志所有,任由她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