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吃完糕点,又吃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凤司座真是好手段,到徐州不过数日就把李家逼上了绝路。”
他一想到徐州齐宝楼损失的银子,他就心肝疼。
“替皇上办事,是得有点手段才行。”凤之白不仅没否认,还大方的承认。
齐王、七皇子对视一眼,没想到凤之白会承认的这么坦然。
“就像齐宝楼一样,没点手段又怎么赚银子?”凤之白一边说一边端起茶盏。
齐王眼神阴鸷,“你在威胁本王?”
凤之白继续饮茶,压根儿没把这话放在眼里,轻轻将茶盏放下,神色平静与齐王对视,“自古名言,无奸不商嘛。”
齐王瞧那欠揍的样儿,冷声,“凤司座在徐州赚了不少啊。”
凤之白眉梢一挑,淡道,“那倒是,那也是本座应得的。”
她顿了一下,又道,“本座可没抢。”
这话让齐王想吐他一口口水。
还没抢?
什么才叫抢?
七皇子默默饮茶。
“不过…齐王,本座给你一个提议,莫要再赖账,你是王权贵胄不错,可不代表谁得账,都可以赖!”
齐王蹙眉,什么赖账?赖什么账?本王怎么不知道?
不管凤之白说的真假,理智告诉他,今日不是来跟凤之白翻脸的,一口郁结之气憋在心口。
“凤司座说的极是,下人乱了规矩,是本王管教不严。”
凤之白非常配合的点头,“知错能改,便是个好的!”
这话让齐王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他觉得此刻憋的不是一口气,而是一口老血,还不能吐,只能咽回肚子。
七皇子见气氛有些微妙,半握空拳干咳一声,“咳…”
“七皇子嗓子不好?”凤之白状似担心。
“没…”七皇子话没说完。
“有疾得及时医治。”被凤之白打断了,“喉疾严重了,可变哑巴。”
七皇子抿唇,有一种引火烧身的感觉,“多谢凤司座关心,本皇子方才一时觉得嗓子有些痒。”
凤之白‘哦’了一声。
凉亭沉默。
凤之白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齐王瞧他目光不善,“凤司座在想什么?”
凤之白邪魅一笑,“在想御廷司开衙,拿谁的血祭刀?”
齐王一愣,这人不会是想拿自个儿开刀吧?自己就一闲散王爷。
“那你看本王作甚?”
“好看。”凤之白口吻随意,听不出真假。
七皇子:“…”
不过,齐王没接这话,但把腰杆儿挺直了,还理了下衣领。
但是他不想再待下去了,站起身,“今日本王前来是特意向凤司座道贺,时辰不早了,本王与七弟就告辞了。”
凤之白没起身,只是挑眉,淡道,“慢走不送!”
“哼!”齐王甩了袖子,冷着脸走了。
七皇子起身向凤之白说了一声,“告辞。”
话落,大步追了上去。
凤之白换上冷漠的表情,眸光阴冷的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
第272章 佟景恒替张氏求情
齐王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背脊微微发凉,抬头望了一眼,明明艳阳高照,怎么有一种寒气逼人的感觉?
突然反应过来,莫不是这府邸前些日子死了太多人的缘故?
这府邸,邱鹤一家子可是住了十几年,邱氏九族被斩草除根,凤之白可是功不可没。
莫不是邱府的人阴魂不散?
齐王一想此,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七皇子不得不调整了步伐跟上,“五皇兄,你走这般急做甚?”
“你没感觉?”齐王忽然顿足转身看向他,这猝不及防的动作,七皇子要不是及时停足,差点儿就撞了上去。
“什…什么感觉?”
“五皇兄你到底怎么了?”七皇子满脸疑惑,眨眼注视着齐王。
齐王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他没觉出来,只好敷衍道,“没事,可能是本王的错觉罢了。”
话音一落,大步离开,七皇子眉头微动,默默跟了上去。
须臾,二人彻底消失不见,凤之白那寒气森森的眼神还未收回…
今日凤之白开府,八公主心都飞出皇宫了,可碍于种种原因,她没去成,也只好不情愿的作罢。
下午些时候,煜王与佟景恒一起去了凤府,两人本身就是舅侄关系,也没必要避开。
佟景恒心里对凤之白膈应的很,当初讹诈了自己三千两银子不说,他儿子在大理寺也被折磨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若说凤之白以前是一条把人往死里咬的狗,现在的凤之白就是拿着催命符的索命阎王。
谁敢明面上得罪?
况且得罪凤之白,不就等于告诉皇帝,自己有问题?
煜王呢虽不想去,更不想送礼,可是若不去,岂不是让人误以为他当真怕了凤之白?
这几个月,凤之白这条疯狗让他损兵折将,但是这又如何呢?
他也不是傻子,自己能一直屹立不倒,不是全凭母妃这层关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正因这一点他才有恃无恐。
至于这一点是什么,只有看清局势的人才会真正明白。
好不巧不巧,二人到了凤府门口,管家恭敬的告知,凤之白不在府上,去了御廷司。
正好,煜王与佟景恒也不想见凤之白,放下贺礼后,二人并肩走了一段。
佟景恒厚着脸皮向煜王求了个情,“王爷,臣有个不情之请。”
煜王目光向前,淡淡开口,“舅舅这般说话就见外了,有事不妨直说。”
“哎呀,也是你舅舅我无能,教子无方,给王爷惹了一堆麻烦。瑧儿是被宠的过了些,但性子不坏,内人也是救子心切,犯了糊涂事。”
佟景恒先把自己踩了,放低姿态,虚心承认错误。
煜王静静听完,沉默片刻,“舅舅,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好好教导便是。”
佟景恒一听煜王这口气,便知晓有戏,于是趁热打铁,接着道,“这是自然的。只是瑧儿这书院不是放假了,天天吵着要娘。”
佟景恒说着故意叹了口气,“唉…”
煜王随口一问问,“舅母不在府上?”
“在是在的,那天以后,臣把张氏关在佛堂了。”
煜王明白了,这是舅舅让他表个态,张氏那日做法确实不知轻重,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已经让张氏见了阎王。
不过,佟景恒这态度,煜王心里是满意的,“想来张氏也得到了教训,舅舅还是放她出来吧。”
佟景恒抬手行礼恭敬道,“臣替张氏谢过王爷!”
煜王:“都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煜王府与佟府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是京都今时不同往日,舅舅还是约束好家里人才好!”
如他所言,不论从何角度,他暂时不会因为一个妇人与佟府闹僵,佟景恒替张氏求情,他自然不会反对。
而且,佟景恒是个知分寸的人,这一点他也是知道。
佟景恒知道这话里多少有敲打的意思,况且这京都的局势说的也是事实,“王爷教训的是,臣定会告诫府里人!”
走了片刻,煜王突然问,“那边可有消息了?”
佟景恒知晓煜王问的甚,“找到了几个人。”
“好好看着,可别出了岔子。若是他就此收手,本王就不与他计较。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佟景恒颔首,“王爷放心。”
二人又走了一段,便分开各自回府。
佟一瑧在佟府大门,来回踱步,自己苦寻的娘亲,不成想,就被关在府里的佛堂,追根溯源还是因为他。
娘亲关心则乱,差点连累了煜王表哥,尽管如此,可他觉得娘亲比他爹更疼自个儿。
那日他爹嫌弃他的眼神,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书院放假,回了佟府他就一劲儿吵着要娘。
这除夕将至,是最好的机会,他好说歹说,不是向佟老夫人求情,就是找他爹哭诉,好在最后都松了口,但是他爹说需得让煜王表哥点头才行。
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他爹的马车。
“爹。”佟景恒的马车还未停下,佟一瑧迫不及待,走了下去。
“爹,煜王表哥,可是答应了?”
佟景恒下了马车,看着心急如焚的儿子,“应了。”
“谢谢爹。”佟一瑧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爹,那…那儿子去把娘接出来?”
话虽是询问,但是他脚却很诚实,一只脚已经转了方向。
佟一瑧见他猴急的样儿,“去吧!”
“谢谢爹!”佟一瑧说话就连走带跑的往佛堂走。
佟景恒嘴角微压,踏步进了府邸。
还没到佛堂,佟一瑧就开始大喊,“娘…”
“娘,儿子来接您出来了。”
张氏一如往常,跪在佛堂,默默敲着木鱼,骤然听到儿子的声音,顿时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