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宁春放下帘子。
六安没多想,听话的坐在外面。
马车缓缓而行,不疾不徐的向城门而去,沿途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马车。
临街茶楼的楼上,一道目光透过窗户缝隙,目送马车离开城门。
‘嘎吱’房门被推开,听风近前,“主子,船已经起航离开京都了。”
凤之白把窗户关上,转身去主位落座,端起茶盏悠然饮茶。
屋内无声,听风静候在一旁,忽然耳朵微动,有人靠近,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听风放下心中的警惕。
须臾,房门推开,孤月进屋把房门关上,近前回禀,“主子,一切准备就绪。”
“嗯。”凤之白淡淡应声,放下茶盏,“洛宁可有动静了?”
“如主子所料,洛宁暗地派人去了漳州,已然知晓唐婉凝还活着消息。”孤月如实回禀。
话落,又开始调侃,“想来这位状元爷此刻正派人在京都四处打探唐婉凝的下落。”
凤之白没接话,听风忍不住吐槽,“没想到洛宁真条白眼狼啊,唐府对他也算是有养育再造之恩,居然能狠心痛下杀手,连同未过门的妻子都不放过!”
“主子,什么时候把洛宁给办了?”说着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凤之白、孤月同时看向听风,听风被盯的有些不自然,“我,我说错了吗?洛宁的确罪该万死啊!”
“取他的性命何其简单,难的是他背后的人!”孤月出言提醒听风。
听风抠了下鼻翼掩饰自己的尴尬,“那就让他再蹦跶几日。”
凤之白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洛宁的死活不过是她一声令下的事,抛开前世仇怨及今生洛宁屡次雇凶杀自己,洛宁都必须死。
不过,有时候置人于死地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只需要把他从云端踩入泥潭,再借他人之手除之,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
片刻,凤之白淡淡吩咐,“回御廷司吧,做戏得做全套。”
听风麻溜地去打开房门候在一旁等凤之白先出去。
凤之白踏出房间,自始至终未过问薛荣荣的事,孤月听风也未曾提及,似乎都忘记了薛荣荣今日出城的事。
主仆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茶楼...
半个时辰后。
六安悠哉悠哉地靠坐着,“宁春,薛姑娘还没醒吗?”
“醒了片刻,不过头疼的厉害又睡着了。”宁春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六安抬眸观天,见天色不早,“加快速度,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护国寺。”
“是。”车夫应声,手上的缰绳勒紧拍打在马身上,“驾~”
马车在道上奔驰,落日的晚风袭来,吹散了夏日的燥热,亦吹得树叶飒飒作响。
树林愈发茂密,道路两旁的荒草瞧着有人头般高,六安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宁春?”
宁春掀开帘子,探出头,“六哥,怎么了?”
“保护好薛姑娘!”六安叮嘱,又嘱咐车夫,“稍后一直往护国寺赶。”
“是。”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无数黑衣人从树上从天而降拦在道路前方。
“吁~”车夫赶紧勒停马,六安站起身环顾四周,周围全是黑衣人将马车重重包围,看样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六安想起大人的吩咐,当即大声高喝,“你们是何人?竟敢拦凤司座的马车!”
殊不知,前方原本不动的黑衣人闻言后提刀向马车冲来。
“咦,咋不管用呢?”六安拔剑飞过去,心里还在疑惑难道大人的名号不够响亮?
六安在前面与黑衣人打的不可开交,后方马车被人用剑劈开,马匹受到刺激,瞬间发狂狂奔。
一群黑衣人追上去,六安宁春皆被人牵制,无法去追。
马车在树林里狂奔,山路崎岖不平,车夫被颠簸的甩下马车,不久马匹脱缰消失无踪,马车则滚下山坡。
六安闻言暗道不好,可被黑衣人拖住根本脱不开身,余光瞥到宁春受了伤,“宁春,去找薛姑娘!”
宁春当即抛出暗器,寻了一线机会钻进林子,黑衣人穷追不舍。
六安杀红了眼,脸上身上全是血迹,他恨透了眼前的黑衣人,如果薛荣荣再出事,他如何回去向大人交差?
他们都该死!
片刻,天空一声巨响,牵制六安的黑衣人也钻进了林子,消失无踪。
六安不做停留,提着剑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在林子转了一圈,只找到摔碎的马车,哪还有什么人?
天色渐暗,六安心中慌乱,薛姑娘肯定凶多吉少。
“宁春?”
“薛姑娘?”
六安在树林一边找人一边喊,宁春受了重伤靠坐在一棵树下,听见六安的声音,拿着剑敲打一旁的树干。
不久,六安寻声赶来,大步走过去把宁春搀扶起来,“你怎么样?”
“没事。”宁春脸色苍白,额头渗着冷汗,“我追过来的时候,薛姑娘已经被他们带走了。”
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六安警惕的把宁春护在身后,宁春也不敢大意,与六安背对而立,警惕看向前方。
声音越来越近,两人不由得握紧了剑柄。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有人小声喊话,“宁春?六哥?是你们吗?”
闻言,六安与宁春同时松了一口气。
“快来帮忙。”六安忙说。
那人从一颗大树背后一瘸一拐的走出来,“可算找到你们了。”
说话的人是刚才的车夫。
车夫走过去,见宁春腹部伤的那么重,掏出随身带的止血药,“先上点药,我已经发了信号,暗楼的人很快就会来接应我们了。”
宁春也不客气,坐下把止血药洒在伤口上面。
“你可见到薛姑娘?”六安焦急问。
“没有。”车夫摇头,“我当时被甩下马车,滚到前面山下了。”
宁春杵着剑起身,“马上天黑了,先到回到道上去再说。”
六安把宁春的剑抢过来,看向车夫,“你扶着宁春,我来断后。”
“好!”
宁春重伤,车夫摔瘸了,六安身上也有不少刀伤,三人好不容易回到正道上。
在树下休息片刻,紫雷带着人来了。
见状,车夫把宁春搀扶起来,靠在树干上。
“快派人去找薛姑娘。”六安率先说话。
紫雷走向六安,“主子有话让我带给你!”
六安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次又没办好差事,大人不会不要自己了吧?
“大人,有、有什么吩咐??”
紫雷忽然嘴角上扬,六安蹙眉不明白紫雷笑什么,正欲开口,脖子一疼,瞬间晕了。
紫雷一把提起六安的胳膊抗在肩上,“走吧。”
宁春,马夫嘴角微微一抽,一致认为刚才紫雷那一下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
当初在暗楼,六安没少揍紫雷...
第453章 你们怎么在此?
是夜。
三辆马车分别从京都城的东、西、南城门驶出。
城外某处山顶,无声的站着一群人。
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平静地看着三辆马车一前一后拐进小道,进入一处小宅院。
杨帆带着袁轻舟、张奎最先到,三人进屋听见院子外有声音,悄然无息的隐没在屋内。
他们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故弄玄虚?
院子外的一主一仆矗立在院子门口,好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片刻,那人走进院子,二人刚迈步走上屋檐,听见院门外有脚步声,不过他想快速进屋。
须臾,传出两声‘唔唔’的声音。
屋内的几人暗暗较劲,院中响起脚步声。
几人心照不宣的静止不动,几双眼睛齐刷刷盯向门口。
门外的人进屋,吹燃火折子,点燃桌案的烛火,回头之际发现屋子角落的几人,“你、你们...”
门口的人大步跨进屋子,愕然的看着几人,“你们怎会在此?”
杨帆也微微愣怔,葛兰州来凑什么热闹?
转头瞧着被袁轻舟嘞得快翻白眼的佟景恒,“快把佟大人放开!”
佟大人?佟景恒?
袁轻舟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松开双手仿佛丢了一个烫手山芋,佟景恒四肢无力一屁股坐到地上。
张奎也松开制衡佟景恒护卫的手,护卫得了自由,见主子软瘫在地,怕佟景恒憋死了,慌忙去掐佟景恒人中穴。
佟景恒被掐的痛,抬手拍掉护卫的手,心中恼火的很,今夜不是被人勒就是被人掐,护卫颤颤地收回手,将其搀扶起身。
佟景恒伸手摸摸了脖子,冷眸瞪着袁轻舟,“你,你竟敢谋害朝廷命官!!!”
袁轻舟抱拳向佟景恒赔不是,“请佟大人恕罪,卑职以为来的是歹人,黑灯瞎火的瞧不见是谁,下手难免没个轻重,请佟大人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