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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荣荣回京都后,有了凤之白的首肯,加上失踪案已经彻底翻篇,开始接管薛氏留在京都的铺子。
每日会去铺子上走动,刚开始几日上街有些不习惯六安没一起,不料今日六安来到薛府说要陪她去铺子。
薛荣荣面上不显,心底偷偷欢喜,“六安,你陪我去铺子,主子同意?”
“是主子让我来的。”六安笑着,想到自己是个路痴,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想来着,你们晓得的,我对京都迷糊,主子日后要在京都安家,我不能老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头回主子让我来救你,就是因为迷路,害死了好多御廷卫,每次想到那夜的事,我就自责得很。”
“怨不得你,真要怨,得怨那老色鬼。”薛荣荣提及旧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一年经历的实在太多。
将桌上的坚果推过去,“尝尝,昨儿新进的货,要是好吃,我打算多进点儿来卖。”
“今日不上街吗?”六安拿了一个坚果剥开扔进嘴里。
“晚上吧,瞧瞧夜市客流如何。”今日有些晒,加上薛荣荣原本计划的就是夜晚再出府。
接连几日,六安夜里宿在薛府,白日跟着薛荣荣在京都四处走动。
此事被安王的探子得知。
最近安王忙于筹谋大业,听闻此事蹙眉愣了片刻,在众人眼中凤之白早就把薛荣荣弃了,可他是不信的。
此举,无非是迷惑众人,实则保护薛荣荣而已。
那个六安武功高强,如今派去薛府,更加证实了安王的猜测。
突然,安王心生一计,此计定让凤之白颜面扫地。
然而,凤之白离开京都的事,外人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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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被华灯覆盖,街巷吵吵嚷嚷,三两成群嬉嬉闹闹,京都的夜,依旧繁华如初。
只是吹来的风,有些凉。
只见人群中一名面具男子,快速在人群中穿梭,进了一家酒肆,片刻跟进一群御廷卫。
御廷卫扑空,再次发现踪迹。
面具男子又进了一家茶楼,接着又进了一家成衣铺,每次御廷卫都晚上几步。
江陵风,王川并未放弃,在街头见面具男子进了青楼,快步追去可街上人多,耽搁了一会儿。
御廷卫赶到青楼,逐间搜查,撞见好多活春宫的戏,奈何这些人见坏好事的人是御廷卫,敢怒不敢言。
毫无疑问,江陵风、王川等人又扑空了。
离开青楼,江陵风忍不住说了一句,“他比以前厉害了。”
“你说他在为谁办事?”王川问。
江陵风沉默,只希望苏瑜跟的人不是司座的敌人,否则...
回到御廷司,在门口碰上孤月,两人将碰上苏瑜的事上报了。
孤月只说知晓了,便让他们先去休息。
待人走了,孤月招来一人在他耳边嘀咕几句,那人领命离开了御廷司。
第596章 凤之白见刘雨
寂静的山间树叶随风而落,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妇人的肩头,妇人在静和山庄大门外眺望。
“哒哒--”马蹄声伴随着车轱辘的声音忽地响起,妇人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片刻,马车停在山庄门口。
百里千兰笑着迎上去,“主子,您终于来了。”
凤之白掀开帘子下马车,百里千兰瞧着几月不见的小主子,眼里满是慈爱,小主子愈发像小姐了,只是瞧着身上的凌厉之气愈发浓郁。
原本该去行宫的凤之白,出现在了静和山庄。
凤之白迈步进山庄,百里千兰跟在身后,低语,“主子,那位近日正闹着情绪。”
听风牵着马车去马厩。
一路劳累,百里千兰带凤之白去主院小歇。
下午时分,凤之白醒来出屋,便见刘雨、余嬷嬷,百里千兰在院中等着,听风依靠在柱子守着。
见凤之白出来,听风站直了身子,刘雨一手扶着腰,余嬷嬷搀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微微行礼,“见过司座大人。”
凤之白站在屋檐下打量着已经显怀的刘雨,“婉贵嫔在此可还习惯?”
刘雨攥着手帕的手一紧,嘴角挂着淡笑,“挺好的,只是夜里睡不踏实,老是梦见爹娘。”
凤之白负手踏步走下台阶,“你是在怪本座?”
“妾身不敢。”刘雨垂眸,忽地又抬起双眸,“敢问司座,太后娘娘找着了吗?”
凤之白没回答慢步闲逛,山庄幽静怡人,莫名有种轻松的感觉,刘雨等人跟在身后,听风走在最后。
走了片刻,凤之白说,“徐州失踪案罪魁祸首已绳之以法。”
刘雨与余嬷嬷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流露出欣慰之色,刘雨问,“是煜王?”
“姜国公,太后的母族。”凤之白脚步不停,“此事皇上早已知晓,但为了顾及太后颜面一直未公之于众,此举的后果便是太后去行宫的路上被劫持死于荒野。”
“如今国公府满门抄斩也算以命相抵了。”
刘雨顿下脚步,脸上是震惊,是愕然,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刘雨等人无法消化。
见凤之白、听风走远了,刘雨跟上去。
“难怪他们在徐州如此猖狂,原来是有太后撑腰!”余嬷嬷最先说话,“瞧着太后一副慈悲相,可怜了那些惨死的女子。”
百里千兰嗤笑,“早就与你们讲小心着太后,你们还不信,也不打听打听她如何坐上太后之位的。”
“要我说就该千刀万剐,尸骨拿去喂野狗!”
想着姜太后,百里千兰眼里全是恨,要不是当年那老妖婆作妖,小主子怎会女扮男装日日行走在刀尖之上?
刘雨沉默不语,徐州女子失踪的事一直以为是煜王所为,结果却是姜国公?!
如今太后死了,看了眼肚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凤之白停下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一棵核桃树,树枝上还挂着稀疏的核桃,树下全是掉落的核桃。
一阵冷风吹来,树上的核桃又掉了几个。
这场景让她想起了青州。
刘雨不敢靠前,停在适当的距离,右手摸了摸肚子,鼓起勇气问,“司座,斗胆问一句,可知晓我爹的下落?”
局势发展至今,刘程如在谁手里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凤之白沉默片刻,“在安王手上。”
刘雨惊讶了一瞬,随即又问,“那我娘到底是被何人所杀?”
“煜王。”凤之白简而言之。
刘雨默默将信息捋了一遍,煜王担心幽禁自己之事被揭发,所以派人暗杀她的双亲,而那时候蛰伏的安王‘救’了她爹。
眼眸微红,讥讽一笑,“当真是一家人呐。”
余嬷嬷担忧的望着她,手微微用力捏了下她的手臂,刘雨无声摇头,吁了一口气,“能否与司座单独谈谈?”
凤之白微微侧身望着她,与其说望着刘雨,倒不如说是看着刘雨的肚子,须臾抬手示意,其他人无声退下。
刘雨向前走了两小步,“司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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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绣衣坊的楼上,薛荣荣瞧着桌案上的五张不同颜色的手帕,“六安,你瞧瞧喜欢哪张?挑一张,剩下的给宁春她们。”
“啊?”六安有些意外,还没姑娘送过手帕给自己呢,“薛姑娘要送我啊?”
但是,他不敢要啊...
“都有的。”薛荣荣怕他误会,笑着说,“放心,主子那我让绣娘绣了一篮子。”
“哦哦。”六安一听笑着走过去拿了面上的那张,花样简单不花哨,“就这张吧,多谢薛姑娘。”
薛荣荣笑着叠了两张递给他,“这两张你回凤府时转交给宁七和四月。虽然她们不在身边了,但好歹相识一场,留个念想。”
六安迟疑了片刻,“行,回头我交给她们。”
今日宁春留在薛府没跟着出来,袁夏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
绣坊的侍女端来两盏花茶放在桌案默默退下。
薛荣荣喝了两口花茶后翻着绣坊的账簿,粗略过目便拿着拨动算盘开始算账。
屋内只有噼里啪啦的珠子碰撞声。
六安有些无聊,干脆坐到一旁抱着一盘坚果不停地往嘴里塞,吃多了口渴,放下盘子端着茶盏喝了一大口。
须臾,薛荣荣觉得有些热也没在意,又端着茶水喝了一大口。
六安也开始觉得有些热,浑身热,将杯盏里的茶水饮了个干净。
两人视线渐渐模糊,薛荣荣热得不行,好热,好渴,仿佛置身在火炉,太难受了,起身却摔倒在地上。
“六安,我好难受。”声音软弱无力。
六安听得心痒,用力甩甩头,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踉跄走过去想扶薛荣荣,结果两人一碰...
薛荣荣脑子已经烧糊涂了,只觉得手里抓到冰凉的东西,好凉快,好想抱在怀里。
六安用内力压制不适,但还是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扒他衣服,他还没讨婆娘呢,可不能让人扒衣服,想把那人扔开,抓到那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