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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太子今天被救赎了吗_灼花盈树【完结+番外】(25)

  萧道缨则直接上手,帮着太子揍宁王。

  殿内乱成一团,香炉酒盏倒成一片,美人吓得惊声尖叫。

  内侍们更是左右为难,两位都是圣上心头肉,不知该劝哪一位才好。

  殿内正打得昏天黑地。

  一道尖利的声音喊道:“皇后驾到!”

  不知是谁,把贺皇后请来劝架了。

  一见太子和宁王脸上紫青色的肿胀伤痕,贺皇后急忙命人唤太医来。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宝贝儿子脸上挂了伤,她心疼得直掉眼泪:“都怪那贱妇生的小畜生,见你们父皇不在,便敢拿话挑唆你们两个。”

  太子挂着紫青的眼圈,借机央求:“母后,就该把那小畜生弄去安西都护府。弄死他,我才甘心!”

  宁王心里暗骂他是蠢货,可也懒得再管,索性坐看好戏。

  贺皇后用手帕拭泪,恨道:“你们别声张,我自有办法收拾那小畜生。”

  深秋的夜里,寒风像一把锐利的刀子,刮得窗棂呼呼作响,好似孤魂的低语。

  纪王府的书斋还点着灯,油灯在墙上照出少年瘦弱的影子。

  萧远正在写字。

  四周寂静,一点人声也没有。

  他手执毛笔书写百福帖,为亡故的阿娘祈福。

  陛下严禁任何人祭奠萧远的亡母,萧远不清楚其中缘故,但违抗圣旨是死罪,他不能明目张胆地烧纸钱,只好偷偷为阿娘写百福帖。

  少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阿娘说。

  比如,他会骑马了,还能在马上拉弓射箭,那和他平日站着放箭不大一样,他还不太熟练。

  还有,他有喜欢的姑娘了……

  那是个小傻子,一脸认真地和他说,她会努力长本事保护他。

  他长那么大,头一回听见有姑娘说要保护他。

  那样稚气又认真的话,旁人或许觉得好笑,听进他的耳朵里,却是无比震撼,烫得他连梦里都不敢直视她。

  那时她流着眼泪,他察觉自己心疼她。

  于是他心想,完了,他越陷越深了。

  可是小傻子什么也不懂。

  油灯闪烁,萧远心里苦涩。

  他在妄想什么呢?她有慈爱的双亲,自己也是温柔聪慧的姑娘。

  他甚至能想象到,等她到了出阁的年纪,京城里家世好、人品好的少年,便会请媒婆踏破她家门槛。

  而他,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他原就不配沾染她。

  百福帖写好了,萧远自嘲地苦笑,将它拿到油灯上,看着火苗点燃它。

  然而他那些不敢言说的妄想,却没法随着百福帖一起烧成灰烬。

  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远处忽然传来打更声,萧远一惊,手指被火星烫得一颤。

  日子一晃,来到了十月十五。

  今日是下元节,也意味着冬季的来临。

  有些余钱的人家早已将秋衣换成了冬装,人们走在街上,说话时嘴里都往外冒着白气。

  萧远没去弘文馆,大清早的,圣上着人来王府传旨,召他入宫。

  萧远跪在地上,领旨谢恩。

  他去到宫里时,陛下还没下朝,只能在大殿外面候着。

  天气寒冷,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生疼。

  萧远静静立在殿外屋檐下,身上的衣裳还是单薄的鸦青色圆领袍子,而他左右,就连宫里的小内侍也换上了厚实的冬装。

  他冷得死死咬住唇,也不敢唤陈牧去拿披风。

  圣上不喜欢萧远和他阿娘,自从他阿娘去世,圣上更是看他横竖不顺眼,吃得太好叱他不知节俭,穿得太暖便骂他娇生惯养。

  所以这趟入宫,萧远不敢穿得太好太打眼。

  他在殿外吹了大半个时辰的寒风,大臣们才陆陆续续出来,只不过,还是没人召萧远入内。

  他咬牙又等了半个时辰,脸颊几乎被风吹得没了知觉,咬出的血丝凝固在唇上,却还是挺直脊梁维持皇子的体面。

  寒风刺骨,萧远冻得麻木,脚底如有无数根针扎向他。

  胡公公终于奉命前来,见他冻得面无血色,不由地一愣:“这都入冬了,殿下怎么穿这么少,快跺一跺脚,活动活动,当心染了风寒。”

  他心里感慨,要是旁的皇子必然耍滑头去偏殿避风,偏生这位性子倔强。

  其实如此最好,胡公公常年伺候圣上左右,深知圣上待这位皇子如何。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被圣上知道纪王跑去偏殿避风,少不得又要痛骂一顿。

  胡公公在前面引路,没去大殿,而是领着萧远去了御书房。

  在前面宫道拐了个弯,胡公公边走边道:“殿下别着急,这会圣上在看折子,殿下活动一下腿脚,免得待会给圣上行礼时腿脚发软摔着了。”

  萧远冷得打颤:“多谢公公。”

  等到把萧远领进书房,胡公公守在外头心里叹息:圣上要上朝,按说不必那么早召纪王入宫,但圣上偏要磨一磨纪王,这对父子,真是造孽。

  书房内,萧远上前行跪拜礼:“微臣恭请圣上圣躬金安。”

  圣上埋首案几的折子,扫他一眼,没叫他起来。

  等了一刻钟,萧远跪在冰冷的地上两条腿早就麻木,也不敢抬头看一眼圣上。

  这时有个内侍打帘进来,禀告:“圣上,左仆射康道怀来了。”

  圣上起身,吩咐内侍请左仆射去偏殿议事,全程一个字也没和萧远说。

  萧远孤身跪在地上,直到圣上离开,也没等来父亲的一个眼神。

  没一会,胡公公打帘进来,叹道:“殿下怎么还跪着?快起来吧。”

  萧远起身的时候,腿脚麻木险些栽倒在地。

  胡公公伸手扶住他。

  萧远努力维持平衡,道:“公公,我无碍,圣上召我来有何旨意,还请公公赐教。”

  胡公公苦笑:“赐教不敢,我正为此事而来。殿下不用等了,圣上让我告诉殿下,殿下收拾一下,不日将起程去安西都护府。”

  萧远目光微愣:“安西都护府?”

  他没想到圣旨来的这么快,谢恩后,拖着僵硬的腿出了御书房。

  胡公公帮他掀起帘子,看着他背影孤苦地离开。

  天上飘下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少年瘦弱的身影走在漫天雪地里。

  望着雪地上渐远的脚印,胡公公摇头长叹。

  那安西都护府在交河城,大漠戈壁,荒无人烟。

  生于繁华京城的皇子,如何受得了风沙摧残?

  这一去,不必任何人出手,只怕纪王也有去无回了,就跟那位先皇后一样,都是可怜人呐。

  京城*连着下了两日的小雪。

  雪花飘飘,落在孟薇卷翘的长睫上。

  萧远有两天没去弘文馆了,孟薇提着食盒来纪王府,岳公公亲自为她引路。

  走过花园,树木已经凋零。

  来到书斋门口,岳公公挺喜欢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关切道:“殿下在里面看书,姑娘进去便是,我去为姑娘沏茶。”

  孟薇谢过他,在书斋外唤了一声:“殿下。”

  “进来。”萧远这两日染了风寒,刚说几句话,又咳嗽起来。

  孟薇掀帘入内,赶紧递给他热茶:“润润嗓子吧,天冷了,要多穿点衣裳啊。”

  萧远轻轻咳嗽,原是不打算再见她的,可是马上要去安西都护府了,他拿命去搏一个前程,其实没有把握能活着回来。

  走之前,他想见她最后一面。

  萧远问她:“手上拿的什么?”

  孟薇蹙着眉,心里正担忧他,听他问起,才想起来。

  她笑着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精致可爱的白兔包子。

  孟薇笑容清甜:“入冬了,我做了祈福平安的包子,甜豆沙馅的,殿下尝一尝?”

  孟薇犹记得前世卧病在床,他便让厨子给她做小兔子豆沙包逗她玩,有时也有小刺猬形状。

  她隐约觉得,他也喜欢形状可爱的豆沙包。

  想起他还在咳嗽,孟薇闷闷道:“我加了蜂蜜和甜梨膏,本来是为驱寒的,谁知殿下染了咳嗽,刚好它也能平喘。”

  “嗯。”萧远面上淡淡的,苍白指尖摩挲杯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早习惯了他寡言少语,孟薇盯着他身后多宝格上那个空格,那里还是什么也没有。

  萧远忽然说:“我要去安西都护府了。”

  那里和京城相隔千里,她会想念他吗?还是觉得,终于摆脱他这个麻烦了?

  孟薇怔了怔,水盈盈的眸子望向他,似乎不敢相信。

  萧远不语,等她说些什么,等了好久好久,久得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在等什么,等她挽留吗?他以为,她会舍不得他?

  岳公公呈上热茶,又打帘退出去。

  孟薇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盏暖手,甜甜笑起来。

  萧远不可置信地眨眨眼,顿时心思沉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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