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中,还有一条不宣于口的潜规则。
不过,消息灵通的人,稍微打点一番就能知道:只要园子里的动物对你没有伤害的意图,使点银子,就可以选择这些园子或是相对轻省一点的地方。
而那些消息不灵通的或者没钱的呢,只能随机分配了,随机分配的,就有可能去最凶险的园子。
这些,项翛年还是从朱媛媛的嘴里听出来的。
当时,她听到的时候,说不出是什么反应,下意识问了一嘴“使点银子”是多少点,得到朱媛媛的“至少十两”后,项翛年摸了摸兜里还不算热乎的,加起来只有一两的银子。
——很好,她悬着的心,立马死了。
上完一周的课就要赌运气了呢,多嘴一句,她上辈子可是个中奖绝缘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也不代表项翛年什么都不做,在被强制分配到死伤率最高的园子前,项翛年想着得把自己的金手指摸透了,不然,到时候被大老虎或者大豹子追击的时候,连商量几句都不行。
就是可惜,项翛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为什么那天听外面两只鸟讲话清晰的如同3D环绕,但是现在却听不清楚呢?
不对,现在别说听不清楚了,她只能听出个“咯咯咯咯咯哒”。
难道,她其实没有金手指,那天只是那两只鸟不一般?
不太想接受这个事实,项翛年决定再试着挣扎一下:
例如,她现在每天都会时刻关注当初穿来的那间屋子,看看有没有那两只鸟的踪影。
但可惜,项翛年入宫的时候是秋天,现在天气逐渐变冷,到了鸟类迁徙的时候,这附近,已经很少看见小鸟了。
意识到找当初那两只鸟是不行了,所以,现在,项翛年还特意找了同样是禽类的母鸡身上,就是还是听不懂。
哈————
为什么啊。
烦恼的时候,人总是会下意识的,手里找点东西消磨内耗的精神,或是转移注意力,项翛年的手上就拿着自己之前一次性绑好的炭笔,在本子上轻轻扫着,慢慢描摹着面前下蛋母鸡的姿态。
“哇!好厉害啊,年年,你画的真好!这是什么画法,我之前从来没见过,姣姣你快看呐,天啊……”
边上的朱媛媛见项翛年手下轻轻几笔,纸上寥寥几根线条,就把母鸡的神韵表现得淋漓尽致,就没忍住,在瞪大双眼的那一刻,嘴里的惊叹就没有停过。
而听见朱媛媛的声音,一旁的陶姣也把目光聚焦到项翛年的本子上,这一看,也不住点头赞叹道:
“的确,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同意媛媛的审美,明明只有简单的几笔,母鸡的灵动却跃然纸上,大道至简,这笔触流畅毫无滞涩,足见笔力,太妙了!”
项翛年:“……”快别夸了,都给我整害羞了。
“小娘子们在看什么好东西,让杂家也见识见识?”
在项翛年边上的夸夸团队,吸引了正巧来后厨巡视的陈公公,他听边上两个小娘子的夸赞,再看三个小娘子间友好的气氛,在心中的烦闷散去些许的同时,也升起了好奇心,便出声往项翛年那边走去。
“陈公公。”
三人虽惊讶这个时间怎么会在后厨遇见陈公公,但礼数也没落下,纷纷站起,转向陈公公,施施然行了一礼。
历经三天沈司仪的严格训练,项翛年她们行礼的姿势已经很标准了。
“免礼,方才听闻小娘子们貌似得了什么新鲜的东西,不若让杂家也瞧上一瞧啊。”
项翛年:“……”
上司都发话了,做下属的哪敢不从啊。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项翛年堆满笑容,态度积极并谦逊的,把把手中的本子调转了方向,双手正向递给了陈公公:
“陈公公,您请。”
陈公公接过项翛年双手奉上的本子,想着到底是有多精湛的画技,才能让边上两个小娘子如此赞叹,但接过来后,他又想到项翛年的身份,觉得就凭项翛年一个农女,画技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不是歧视,只是按照当今世道的常理,区区一介农女,也接触不到大家族的深厚文化教育,再厉害,能厉害过那些从小就被名门望族培养的公子小姐们?
于是,陈公公怀揣着好奇,又斟酌着待会儿别把小娘子批评太过掉金豆豆,低头一看……
这……这是什么?
崭新的画法,从来没有见过的笔触,没有顶尖的笔墨纸砚,甚至就是课堂分发给各个新晋宫女的笔记本子,却是如此的传神,又栩栩如生,纸上的母鸡,好似就要从画纸里出来似的。
这小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对,等等,要是有这样写实的画技,那他担忧的事情,岂不是出现了转机!
这么一想,陈公公那双沉闷的眸子,就好像看见了金子一般,发亮地射向项翛年。
项翛年:“?”
嗯?
怎么感觉,后背,好像,有亿点点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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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系统!?
◎“项小娘子,杂家这边有点活计想交给你,当然了,报酬丰厚,不知你意下……◎
“项小娘子,杂家这边有点活计想交给你,当然了,报酬丰厚,不知你意下如何?”
“……”
意识到这是与陈公公交好的机会,陶姣和朱媛媛连忙看向项翛年,眼神疯狂示意,让她赶紧接下来。
项翛年:“……”
虽然但是,也不可能不清楚要干什么事情就鲁莽地应承下来。
她上前一步,挺直腰板,不卑不吭的,向陈公公开口门道:
“奴婢乐意为陈公公效劳,但就这样不明不白答应下来,奴婢怕到时候万一能力不足,笔力不精,辜负了陈公公的期待,也生怕自己坏了陈公公的事,所以,奴婢想斗胆提前问一句,奴婢需要做什么?”
嚯。
这小娘子,还真有些个意思啊。
以往陈公公找下人办事,谁不是一脸惊喜殷勤连忙应下的,而现在,这小娘子,不但没有当即答应,还回了一长串。
“乐意效劳”表明她表面是愿意接下这活的,但一个“万一”,一个“辜负期待”,还有一个“怕坏了事”,说的是诚惶诚恐,但陈公公也听出来了,如果自己提了过分的要求,让这小娘子觉得不可能办成,她也有拒绝的退路……这场面话说的还挺漂亮啊。
这样……反倒更好。
这般想着,陈公公一时之间就没有说话,原本就不算多友善的面相,更是显得有些可怖,场面也沉寂了下来,好似被一股不知名的压力笼罩着。
边上旁观的朱媛媛和陶姣,都为项翛年捏了一把冷汗。
而直面压力,处在中心的项翛年,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站在原地,身形不变,完全没有一丝的退却之意。
几个呼吸之后,心思已经千回百转的陈公公展颜道:
“那自然是要说清楚的,但事成之前还是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小娘子,我们进屋说。”
语罢,陈公公先转身,往上次赵公公接见项翛年的房间走去。
项翛年向后面不安的朱媛媛和陶姣投以安抚的眼神后,就跟在了陈公公后面。
进屋。
陈公公坐在堂屋的上首,边上立着他身边随侍的两位小公公。
“小娘子,杂家托你办的这件事呢,虽然说不上很重要,但也不能在事成之前传播开去,若是听了杂家的要求之后,小娘子觉得做不成,还得闭紧嘴巴,要是杂家听到外头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风声……”
该有的敲打少不了,项翛年理解到陈公公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又提出了建议:
“陈公公若是不放心,可以与奴婢先签一个保密协议。”
“哦?保密协议?”
陈公公听着新鲜的词汇,升起了好奇。
而项翛年又是心中一咯噔:自己嘴又快了,不是吧,这世界竟然没有保密协议一说?
那商人之间都是怎么交易的?
但面上,项翛年保持着平静,慢慢解释道:
“保密协议,就是签了协议的双方,不得向第三方人士或者势力透露相关的信息,负有保密的义务,如若奴婢违反协议,陈公公可以根据协议上的惩罚措施,对奴婢进行惩罚。”
“这又是意见箱,又是保密协议的,还有这杂家从来没见过的笔触,小娘子懂得可真多啊。”
身为猛兽园的掌印太监,换言之,就是猛兽园总管的陈公公,自然是知道最近饭堂新添的意见箱,出自面前这这一看就营养不良,一阵风就被吹倒的项翛年身上。
而陈公公感叹似的话语,让项翛年心中一紧,她连忙搬出所有穿越剧里的万精油借口:
“奴婢本来也不知道的,但是村子里小时候来过一个游医,那游医看奴婢可怜,就教了奴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