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公公,奴才失职,请求责罚。”
虽然害怕,声线也在颤抖,但这公公还是把该承担的责任,担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样不解释直接担责的姿态,不得不说,让宋公公紧皱的眉头稍霁:
“什么情况,解释一下。”
意识到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跪在地上的公公,咽了口水,在心中斟酌好恰当并真实的词句,回道:
“奴才牵着追风,走到往日放风的地方,按照追风的习惯,奴才确定追风的状态后才松了缰绳,让它在场地中运动,一开始还好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追风遛到场地的边缘,突然就跑了出去,奴才叫不住,只能在后面追,然后……”
然后的情况,大家也清楚,毕竟刚才的场景,在场人都通过自己的眼睛和还没有彻底平静下来的心脏,切身体会了,不用这公公再详细描述了。
突然?
宋公公捕捉到了重点,心中浮起一丝怀疑,但是面上却维持着稳重:
“尽管这次算是意外,也没有造成重大损失,但是,你看管不力,如若今天有贵人在场,你一个脑袋怕是还不够掉的,所以,该罚还是得罚,停半年月例,自去领罚。”
“是,多谢宋公公宽宏大量。”
项翛年在听到罚半年薪水的时候,眉眼一跳,但没想到跪着的公公好似得了什么大赦,原本死气沉沉生活无望的脸色,转变成了喜出望外的红光。
不过,项翛年转而一想,也理解了这公公的立场,毕竟,月例被罚了不要紧,只要小命还留着就行。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一场躁动,算是就这样揭过了,眼下,只要把追风牵回去就可以了,但在场,就连宋公公在内,都不乐意去承担这个风险:
毕竟,谁知道这前一秒还疯疯癫癫的马,会不会在下一秒又突然发作。
太危险了。
场面,一时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但是,在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清楚,这注定维持不久的平静,迟早有一个人,得上前,充当小白鼠。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项翛年默默往后退了两步,试图隐入人群,装作一个合群的旁观的无助又弱小的宫女。
可就在项翛年后撤步的时候,身后,突如其来的,出现了一只,罪恶的手,把项翛年往远离人群的方向,也就是追风的方向,推了出去。
【小心!】
顺顺的提醒非常及时,但电花火石之间,项翛年也来不及反应躲开,只能被身后不善的力道,推到了人群视线的中心。
“年,唔!”
不远处看到项翛年是被人推出去的朱媛媛和陶姣,着急想上前解释,但也被旁边不想招惹视线,想要明哲保身的,或是不知何时被王荣用金钱买通的宫女们,堵住了嘴,按了下去,没有引起注意力大多在项翛年身上的宋公公的回眸。
至于被推出来的项翛年,身后人用的力道很大,就她现在没长二两肉的脆弱小身板,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之后,勉强维持住了身形。
在项翛年站稳正想抬头解决自己窘境的时候,旁边的人群中,却又传来了几声惊呼,却在将将发出声音后又被突兀地停住,好像怕惊扰了什么。
“哼。”
脑袋上传来了一声温热的鼻息,夹杂着一股草料味的兽味。
瞬时,项翛年就明白了人们刚才戛然而止的惊呼,是在从何而来的。
项翛年慢慢站起身子,抬头,对上就在面前的马脸。
乌溜溜又圆润的黑色眼珠中,是项翛年的倒影,追风鼻息微动,似乎在确认项翛年的味道。
见到追风思索的模样,项翛年心中的惶惶不安,稍稍一定,她犹豫着,展露友善的微笑,道:
“你好,追风,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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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法三章
◎“咴!”
“我去,我怎么又遇到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类!”
追风的……◎
“咴!”
“我去,我怎么又遇到一个能和我说话的人类!”
追风的脑袋后退了一步,眸子里满是疑惑。
项翛年:“……”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遇到两个人类都是我。
【……】
已经准备好随时亮起系统商城的顺顺,忙着把保命符以及各种适用现下情况的符咒道具,都整理好放在系统商城最前面的货架上的手,也停了下来。
顺顺觉得,就凭这匹马“清澈”的智商,也做不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
“那幅画是我画的。”
因为在场的人多,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把那天她给追风画素描的详细情景讲出来,项翛年只能言简意赅地提醒面前这只眸光闪烁的马。
追风:“……是你啊,年年,我就说呢,怎么气味这么熟悉!”
认出面前的小宫女,的确是前天给自己留了一副神采奕奕的画的年年,辨认出是友军,本来还想坏心眼捉弄一番的心态,也被它规矩规矩地收了回去。
追风后退了两步,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副纯纯无害的模样。
少女与骏马——个子还没有骏马胸前高,气势却不输骏马的年幼少女,残缺了一条腿却仍旧神采奕奕的俊朗壮马。
再加上极大的体型差距,平日里怎么想都是不搭的组合,但真的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偏偏,却又显得那么和睦。
追风安分的样子,让熟知它脾性的宋公公看得一愣,跪在地上平日里深受其害的公公,看着追风无比乖巧且不作妖的样子,破防了:
“不可能,平时追风回去的时候都要三催四请的,怎么可能……”
这话讲了一半,公公自己就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追风讨好似的,用它长长的嘴筒子,轻轻的,并小心翼翼的,低头,蹭了蹭站在它面前的项翛年。
地上的公公:“!!!”
项翛年早上好不容易把自己毛躁头发梳整齐,却在此刻,被一股温温热还带着点气味的马头,给弄乱了……
关键是,这马头就在项翛年的脑袋边上,毫无自觉的,对自己浓重的“体味”一无所知,不断往项翛年的身上凑上去,撒娇似的,发出一声声,让项翛年起鸡皮疙瘩的夹子音。
宋公公和地上的公公:“……”没眼看呐。
【……】啧。
刚才还在替项翛年担忧着急的朱媛媛和陶姣,看项翛年脱离了危机,齐齐松了一口气,提起的心,也跟着放了下去。
朱媛媛还趁阻拦自己的宫女因为震惊而松懈时,挣脱了束缚,顺带把陶姣也拉了出来,两人往靠近宋公公的方向靠近。
一时不察被朱媛媛得逞的宫女们,下意识想追回来,可注意到朱媛媛和陶姣前进的方向……其中,收了钱不想闹大的她们,只能不甘地歇了追上去的念头,而剩下的只想明哲保身的,见危机解除,再捏着朱媛媛和陶姣也没有什么用了,所以,也没有追上去。
就这样,朱媛媛和陶姣,顺利地走到了宋公公的边上,在平稳呼吸的同时,也不妨碍她们闪着亮晶晶的眸子,兴奋地看项翛年和追风互动。
“咴~~~”
“年年啊,前天那个样子的画啊,你可不可以再帮我画两张啊,马厩里的雌性看了那张画后,对我的态度都好了不少,这样下去,我和雌性生小崽崽的美好日子就指日可待了,年年~”
项翛年:“……”
从来不知道骏马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项翛年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因为不适而竖起的毛发,还是选择了用手推开喷着热气的马头。
槽多无口,量是项翛年想出言反驳,但现场这么多人的情况,项翛年还是闭上了嘴,决定牺牲自己的耳朵。
而在边上旁观着的,原本还处在战战兢兢状态的宫女们,看了项翛年和这匹马友好相处的样子,各自掩下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慢慢从刺人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默默的,聚集到宋公公的身边,等待宋公公指挥。
其实内心也算不上很平静的宋公公,眨了眨瞪久了发酸的眼皮子,勉强维持稳重,镇定开口道:
“我们继续参观,让这位公公,把追风牵回去。”
众人的视线就跟着来到了地上仍旧跪着的公公身上。
意识到自己来活了的公公,麻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往项翛年和追风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腆着脸哄着追风道:
“追风祖宗,时间到了……牵你回去?”
智商并不低,且能听懂人类语言几个简短词汇的追风,听见“回去”二字,再看了看天色,意识到自己放风的时间到了,尽管不舍,但如果不按时回去,自己的加餐怕是不保,所以追风还是配合公公来牵它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