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咴。”
“年年，我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聊啊。”
项翛年：“……”
她能说什么呢，只能举起手，挥了挥。
“排好队，走吧。”
宋公公看着项翛年若有所思，但眼下也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他还是先把正事干完。
回到整齐的行伍之中，项翛年走在宋公公的身后，低着头，一如来时的模样，让身后那些有心发作的人，也找不到由头，只能把心中的愤懑又憋了回去。
感觉到身后视线格外烫人的项翛年：“……”
诶——还是太显眼了。
人群散去之后，喧闹的地方又重归平静，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突然的。
“真是稀奇。”
在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到的角落，一个颀长的身影，悠悠的，从浓密的树枝上，跳了下来。
如果项翛年在场，就能认出这个人，是燕舟衍。
在晒太阳的猞猁，被突然出现的燕舟衍，吓了一跳，它炸起毛，警惕地盯着燕舟衍的动向，并不断的，向自己面前的未知人类，哈气。
燕舟衍静静盯了猞猁一会儿，直到猞猁觉得燕舟衍的味道熟悉了，安静了，不再发出威吓了，燕舟衍才在原地查看了起来。
在燕舟衍看来，追风刚才的状态，不像发疯，但相较于平常，显得更兴奋，再加上追风看见项翛年之后，亲昵安分的态度，让燕舟衍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追风下药了。
但在原地闻了闻，燕舟衍没有发现奇怪的药味，反倒是在众多的青草味中，捕捉到了不属于此地的、少女的馨甜香气。
意识到是谁留下的余香，燕舟衍先是一愣，而后，耳尖，微不可察的，泛起了红意。
——————
晚上。
在所有宫女都因为白日里的清扫工作疲惫和突发的意外，而觉身心俱疲沉沉陷入梦乡时，项翛年呼叫了顺顺。
——顺顺。
【年年？】
顺顺很快就回应了项翛年。
——白天的事情，我们两个来推心置腹地聊一聊？
【你说。】
——尽管这个时代，只有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但是我觉得，在大方向上，我们需要一个说一不二的掌舵人。
【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现在算是你的主人对吧。
【嗯，对的。】
对自家宿主的话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的顺顺，尽管满芯片的疑惑，但还是认真答道。
——那按照辈分，我应该也能算作你半个长辈了，以后是不是要听我的？
【对。】
——行，那我们来约法三章。
项翛年谆谆善诱后，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约法三章？】
晕晕绕绕但不傻的顺顺，在答话间，打开了自己的数据库，想查找应对的正确程序，可是找来找去，发现上面有关的什么都没有写。
——你放心，违法乱纪的事情我不会主动去做的。
感受到顺顺的迟疑，项翛年给它画了一张强而有力的大饼。
【好，好的。】
只要不违背大原则，顺顺这个被人为制造出来、将将满三个月还没啥子心眼的系统，对于宿主的合理要求，一般都不会拒绝。
——那好，我们约法三章：
第一，项翛年享有系统商城的全部使用权利，顺顺不可随意剥夺；
第二，非遗或是美食的收录，可由顺顺提醒，但实际操作，须由项翛年视具体情况而定，若项翛年判断当时情况不适合收录，顺顺不得有异议，也不可强制项翛年进行收录；
第三，如非紧急情况，顺顺不得在项翛年处理正事时，发出突兀的响动。
以上条款，建立在双方友好合作且不主动违背人道主义精神的基础上，若有一方违反，则违反方无条件听从另一方的指令。
——嗯，暂时就这么多吧，顺顺你看看，有没有觉得需要修改的地方？
【……】
乍一听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的顺顺，还是默默把项翛年口中约法三章的文字，转化成数据，放到安全监测中心检测，转瞬的功夫，就亮起了安全的绿光。
这一番操作下来，顺顺才放心的，在项翛年面前亮起了契约，让项翛年在泛着幽幽蓝光的电子屏幕上，签下她的名字和按下她的手印。
【可以，就这样吧，年年，你签个字，按个手印，这份“约法三章”的契约就生效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可以板上钉钉的契约凭证，项翛年连忙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喜悦的波动不要太过明显，否则等顺顺事后反应过来，事情就没有这么顺利的了。
想罢，项翛年立马在电子屏幕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动作不带一丝的犹豫。
【……】
其实，项翛年这里有个文字陷阱，她说的是自己不主动，没说别人惹到自己头上来，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处理结果。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社会主义遵纪守法的新青年，项翛年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就是了。
谁是老大的问题解决了，以后也不会存在无故被剥夺系统商城商品的购买权利，干正事的时候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分神应对，也不会觉得自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
事情解决，心头的大石落下，项翛年满足且安心地睡去了。
徒留顺顺，在虚空中，对着面前的契约内容，反复斟酌，百思不得其解芯片中的那一丝不对劲从何而来。
只能说，还是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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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测验前夜
◎同一时间。
在项翛年不知晓的地方，关于她的讨论，没有停歇。
尚……◎
同一时间。
在项翛年不知晓的地方，关于她的讨论，没有停歇。
尚仪局。
沈司仪的房间里还亮着烛光，她照旧接待了带着单独开的“小灶”来看自己的表姐，也就是沈姑姑，她们还没睡。
不是说不困，只是她们不像年幼还在长身体的项翛年这一批宫女们，到点了就犯困，沈司仪和沈姑姑她们这个年纪，再加上不算高却也不算低的职位，总是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考虑。
沈司仪和沈姑姑，就着盘中的点心，交流这段时间获取的信息。
“……诶，听说，今天课程结束的时候，这一批新晋的小宫女们，都给你鞠躬道谢了？”
聊完正事，沈姑姑也抵不住八卦的魅力，她好笑又好奇地问道。
“……说来也是稀奇，以往我带新晋宫女的时候，就算有个别想要感谢的，都是单独带上‘贿赂’来找我的，她们才多大啊，多半是家里授意的，剩下的那些还不通人情事故的，课程结束就结束了，谁想到这次竟然被个小娘子带头，齐刷刷的，就给我行礼道谢了……”
沈司仪在关系好的自家亲戚面前，态度总是松弛不少，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你还别说，今年多了小年这样的小娘子，教学的乐趣都多了不少。”
谈及项翛年，沈司仪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自豪，还带着纵容的宠溺。
宫里无伤大雅的消息，总是传播很快。
沈司仪这边发生的事情，因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总有人看见，所以很快就传到了饭堂，跟着听了一耳朵的沈姑姑，也了解了个大概，但具体是谁起的头给沈司仪行礼，沈姑姑还真不知道。
现在，沈姑姑听了沈司仪的话，才知道，又是项翛年这个总是给人小惊喜的小娘子。
“小年？是项翛年？她起的头啊，你可别说，这小娘子挺有趣的，每次我给她打饭，末了都会向我道谢，你说有意思不，她一个小娘子，给我一个什么都帮不到她的打菜大娘道谢，当时可把我惊了呢。”
讲到自觉有趣的地方，沈姑姑的眉毛都跟着眼角一起飞舞，一看就是真心实意的。
“哦？有这样的事？”
沈司仪听的兴致也上来了，催促沈姑姑赶紧往下讲。
“刚开始我还以为她知道我和你有关系，但是后面看来，她就是和谁都有礼貌……对了，我们饭堂新出了一个‘自动归还餐盘’的规矩，你知道吧。”
“嗯，这个我知道，尚仪局的宫人现在也实行这一条规矩，刚开始还不适应，但两天就稳当了，还说这样还餐盘挺方便的，还干净，吃饭的位子也很快就腾出来了……当时他们还说，赵公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找到一个肯配合他的了，他们还好奇这位秒人是谁……”
沈司仪见沈姑姑笑的意味深长，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张瘦弱却有神的小脸：
“怎的，莫不是这提意见的人，也是小年？”
“对，就是她。”
面对沈司仪脸上的不可思议，沈姑姑莫名有种“自家孩子就是这般优秀”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骄傲感，连原本松弛的坐姿，都隐隐变得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