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我有话同你表姐讲,你先去里头呆着。”许父一脸慈爱,轻轻拍宋寒的肩。
随后转头换了副面孔,“温青,你先回去。”
温青先是看了眼宋寒,眼眸没有任何变化,福身告辞。
“妻主,那青在外头等你。”
人一走,许南当即指出,“爹,你为何那样与温青说话,温青是女儿的夫郎,你的儿婿,不是什么仇人。”
“南儿,不是爹苛刻他。这都七年了,你们膝下还没有个女儿,甚至儿子都没。眼看着你那些同僚一个个生女,爹着急啊。”
“爹,这事强求不得。”许南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他生不出,你总得试试别人。这天下好儿郎这般多,你也该多纳几个进院子里。你爹我每日在这府中,实在觉着乏味,若有个小孙女陪着,想必日子更有盼头些。”
“温家昔日对我的仕途多有助益,从前在理县,日子艰苦,是温青每日照料我,陪着我,从未有任何怨言。”
“我答应过他,往后绝不纳小侍。”许南神色认真。
许父也知道温青昔日的付出,但温青死活生不出孩子,喝了那么多年的药都没一点用,难道要她们许家绝后吗?
“爹知道,但已经过了七年,七年独宠对一个男子而言,他应该感恩戴德。况且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官至刑部侍郎,深受陛下看重,谁不称一句年轻有为。”
“昔日温家是出了些力,但那不也是我儿你自个争气,高中状元。不然温家哪会瞧我们一眼,爹都看得明白。”许父苦口婆心。
许南这时决定实话实说,“爹,其实我不能有孩子,这是我的命。”
许父当即炸毛,“你为了这温氏,竟然这般轻贱自己,他何德何能?”
他开始对温青进行人身攻击,“才学不出众也就罢了,那相貌也是平平。外人说好听点叫小家碧玉,难听些那张脸简直寡淡无味,细瞧都是一种残忍。”
许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什么玩意?温青才学是一般,这点她承认。但是温青那张脸,居然有人觉得寡淡无味吗?
白天端方自持,透出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感;晚上眉眼含情,清冷被冲散,别具一番风味。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十分出众的长相。
她爹眼光已经高成这样了吗?许南眼神不自觉看向外面,还是说一直都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
许父从来不是会因为不喜,就随意“诋毁”他人的人。
但这时候许南还是下意识维护温青,“爹,你不该这般说话。不管外头怎么说,你身为我父亲,温青的公爹,都不该这样贬低他!”
许父被许南严厉的话语镇住,嘴唇嚅嗫,“是爹的错,一时气昏了头,着急了些。”
“但你听爹的,先纳个小侍,生下个孩子再说。你表弟便很好,你方才不是也瞧着入迷了吗?”
“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女儿不会纳小侍的。你想要孙女,我可从许家别处,过继个孩子来陪你。”
许南大步离开。
走出房门便瞧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温青,低着头看着眼前盛开的鲜花,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独自站在那等她,就像过去每一日无论多晚,许南总会在院子前看到他等待的身影。
“站在这可有听到些什么?”许南揽住他的肩膀,语气放缓。
温青摇头,“风声很响,我光顾着看这被吹落一地的花朵了。怎么了吗,妻主?”
“哦,那没什么了。”许南说着把温青的脸掰过来,正对着她。
没什么问题啊,很好看的。
温青对于许南打量的动作有些紧张,脸上的表情僵住,“妻主为什么这么看我,可是我脸上生出细纹了?还是脸上长出别的东西了?”
“没有,你的脸一如当年。”许南细致地抚摸他的脸,最后揽着他回到院子。
去书房处理了会公务,结束时外头已经暗了下来。
洗了个冷水澡,许南这才回房。轻轻讲房门推开,一眼便瞧见了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温青。
漆黑光泽的长发垂过丘臀,贴身的里衣勾勒出微微塌着的腰身,瞧着精瘦有力。
她放轻脚步,一下伸出手搂住这截腰身,脑袋凑到他脖颈,“再看什么?”
温青对她这样的动作习以为常,闻言侧头想要看看她。柔软的唇瓣擦过许南的脸颊,两人呼吸交错,视线交汇。
书很快掉落在地,两人从桌上转移到床上,脑子一片空白时,许南听到了温青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很快就能生孩子了,妻主你再等等我好不好。你别看他,你别看别人。”
许南微眯着眼,有些听不清,随意回答道:“我眼里只看得到你。”
云雨初歇,许南翻身下去,平躺在床上。过了会转身看一旁面色潮红的温青,戳了戳对方的脸,才说起正事。
“青青!”
“嗯。”温青柔声回应。
“明日你能否去济宁侯府替我瞧瞧那礼部尚书的儿子,看看他是否是中毒而亡?”
温青迷离的眼睛迅速恢复清明,他侧头看向许南。
“青青擅毒,这我知道。以前在理县时,那瘟疫的方子是出自你手吧。只是我看你并不想认下,便也没问。”
“你放心,我已经与济宁侯府世女说好,到时她会派人带你去瞧。可行?”
温青眼里带着光,他挪动身子挤到许南怀里,仰头望着她,重重点头,“行的,我一定要帮到妻主。”
作者有话要说:
许南说温青很有韵味~~~
第21章 凶手?许府!
济宁侯府前挂着白布,几个面容愁苦的男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嘴里说着“节哀”。
济宁侯的夫郎面上也带着明显的泪痕,正将几位男人往门外送。
许南带着温青刚下马车,隔着一小段距离,但却将这位济宁侯夫郎的表情看得清楚。他脸上的悲实在过于流于表面,有心之人一瞧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礼部尚书之子未出阁前是出了明的跋扈刻薄,刚及笄时,尽管家世出众也几乎没有哪个好人家敢求娶。济宁侯府这爵位承袭至如今,已经是最后一代。后辈没什么建树,尤其是现在的世女卢策,科考屡试不第。
眼看着家族昔日荣光就要断送,卢家便上门求娶礼部尚书这“声名远扬”的儿子。
谁曾想成亲五年,好不容易一个月前生下女儿,人就这样枉死。
许南看着门前的男人,心中暗想,五年时光,即便日常有些矛盾,但人死如灯灭,卢策父亲不该连悲伤都这般敷衍。
脑中开始联想,脑补出一出大戏。公婿矛盾,演变成一场蓄意的模仿谋杀。
“妻主?”温青轻轻扯了扯许南的衣袖,将她从幻想中拉回现实。
许南回过神,“走吧。”
许是府中来人众多,一日都不知要哭多少遍,这会有些倦怠也正常。
卢夫人从她们一下马车便瞧见了她们,将上一波吊唁的人送走,便立即将两人迎了进去。
温青和卢夫人寒暄,说着一些安慰的话。很快来到灵堂,许南环视一圈却没见卢策的身影。
卢夫人瞧出了许南在寻找卢策,贴心开口,“许侍郎,我那不争气的女儿方才腹痛难耐,你若是要寻她,恐怕需稍等片刻。我派下人带你到策儿的书房,我与你夫郎在此闲聊几句。”
“那有劳卢夫人了。”许南拱手道谢,给温青一个暗示性的眼神后,在下人的带领下离开灵堂。
许南被带到卢策的书房,卢夫人口中腹痛难耐的卢策正焦虑不安地踱步。听到动静,立即往门口看来。
“许大人!你可算来了。”
“卢世女,事情安排的如何?”许南将门合上,转身问道。
“都安排妥当了,许大人你可要去我夫郎房中瞧瞧,我未命下人清扫,房中仍是那日的模样。”卢策面色憔悴,眼底黯然。
“我去瞧瞧吧,这几日你可有再回忆起些什么,或是那日不同寻常之处。”
两人穿过游廊,卢策紧皱眉头,最终摇头,“那夜我如往常一般,先是去看了修儿,随后与徐氏入眠。被下人惊叫声吵醒时已是午时,瞧见徐氏面色祥和。但房中血腥味格外浓,往下一瞧薄被已被染红,随后我晕了过去。”
“许大人,这些我都同你说过,其余我实在想不出哪有不同寻常。”
按卢策说的,徐氏虽跋扈,但平日辰正便起身照料女儿。那日妻夫二人迟迟未起,下人以为是两人昨晚闹到太晚所致,但徐氏的贴身小厮未免太奇怪。
明明前一夜,徐氏交代过准时把他叫起来。大理寺的人审讯过,也只得出小厮的确睡过头的结论。
怎么都统一睡到午时,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两人都被下了药。
许南觉得脑袋隐隐作痛,实在无法锁定凶手。府外之人行凶难度太大,府中下人各司其职,要是有人擅离职守也很容易被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