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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_朵朵舞【完结】(161)

  皇帝最后的声音已带了几分哀求,冯元一手顿了一顿,将头垂得更低。

  李承秉紧咬牙关,脸色黑沉,一字字道:“两任宰相,把持朝政十数年,康福海节度三镇,拥兵自重,这都算是一时蒙蔽?”

  皇帝忍着怒道:“朕就算千错万错,待你总算还不错,你为臣为子,就不怕为万民所唾弃,遗臭万年?”

  李承秉tຊ凝视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冯元一放下手,道:“圣上,殿下,墨磨好了。”

  皇帝并不理会,见李承秉并不言语,只当是这两句说中他的心思,便又继续道:“七郎……”

  李承秉打断他道:“英王是如何死的?贵妃又是如何来的?太子不过而立之年,头发却已快白了一半。兴庆坊内每个王府所用宦官宫中都是宫中指派而来,一言一行都逃不开父皇的眼。父皇说的待我不错,是高兴时赏赐金银,发火时将叛军起兵的罪责怪在我身上,险些要我性命?”

  皇帝双目之中满布血丝,呼吸也略显急促,“原来,你早就心怀怨恨,平日竟藏得那么深,是朕有眼无珠,竟没瞧出你狼子野心。”

  李承秉摆了摆手,“父皇还是赶紧下诏罢。”

  皇帝怒极,站起时身形晃了晃,冯元一见状忙过去扶住他,脸色却骤然一僵,衣袖遮挡之下,皇帝手撑在御案上,将刚才放着钩吻的油纸包塞到他的手里。

  冯元一沉默不语,悄悄捏在掌心,一手在皇帝背上拍了拍。

  皇帝道:“你去斟两杯茶来。”

  冯元一答应一声,并未出殿,一旁矮几上还有温着的热茶,他不敢回头,脸上满是纠结挣扎之色,背对着皇帝与豫王,他解开油纸包,指甲挑了些粉末洒在其中一个茶碗之中,再满斟两杯热茶。

  皇帝面色阴沉,刚才好话歹话都说尽,眼见李承秉不为所动,他提笔沾墨,缓缓落笔。几行诏书写完,他满头大汗,看着诏书有些魂不守舍。将笔扔随意扔在桌上,他冷声道:“如你所愿了。”

  李承秉上前两步,将诏书拿起看了一遍,放下道:“请父皇用玺。”

  皇帝从桌上木匣之中拿出玉玺,盖在诏书上。这一敲定,他全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身子一软,瘫坐了回去。

  冯元一将热茶端过来,一杯放在皇帝面前,另一杯则呈给李承秉,苦口婆心劝着,“陛下龙体有恙,殿下切莫言语过激,到底是父子呐……”

  皇帝双目隐隐一亮,飞快在李承秉面前热茶掠过一眼。

  李承秉拿起茗碗。

  皇帝心跳如雷,脸上不露分毫,伸手要拿茶,可他双手颤抖,竟是难以自控,便攥了拳手又放下。

  李承秉低头看着茗碗,脸上半丝表情也无,翻手将茶全洒在地上。

  冯元一大吃一惊,忙挡在皇帝身前。

  皇帝脸上愤怒、怀疑、憎恨的神情一一闪过,最后全变做了害怕,色厉内荏道:“逆子,你……你要做什么?”

  李承秉将茗碗砸在地上,砰地一声,瓷片四碎。他伸手将诏书拿起,折好放入袖中,神色冷漠看了皇帝一眼,“谢父皇这杯茶,将我心里最后一点不忍都抹了去。”

  皇帝面色煞白,看着李承秉转身离去,没有回头的意思。

  他忽然怒吼道:“你我父子是一样的,闯宫夺权,血脉相承,从先祖起就是如此,你手中所染的血不会少,也别指望太子会谢你这番作为,历来皇位都是争来的,哪有让到手里的,兄友弟恭也只可维持一时,等着瞧罢,你这不忠不孝的东西,迟早要后悔。”

  皇帝笑得仿佛癫狂,李承秉走到殿外,只觉得冷风刮在身上如小刀一般,他脸色紧绷,眺望远方,并无半丝筹谋成功的喜意。缓步走下台阶,立刻便有一队禁卫走来,为首一人是陈德义,他面色忐忑看过来,“成了?”

  李承秉微微颔首,“成了。”

  187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谈◎

  陈德义立即松了口气, 喜形于色,“太好了,走走, 太子与裴相等人都等着。”

  李承秉站在阶前并未动,目光四下一扫,语气淡淡道:“沈舍人呢?”

  “殿下在里面说正事, 留他在外面万一听到点什么可不好, 我请他先去别处暂时歇息, 让禁军先看着,等明日大事定了再放出来。”陈德义说着去看李承秉脸色,也看不出他情绪,暗忖:沈玄常在御前走动,定是知晓宫中常朝廷不少事。他妹妹又是太子妃, 今晚一过,日后说不定还会另被重用, 方才我叫他走也是好意,他这样的聪明人该明白罢。

  李承秉瞥了一眼过来,嫌他多事。

  陈德义不明所以地摸摸头, 又催促一声去找太子。

  李承秉朝一旁等候的侍卫招手,当即有一个站了出来,身着黑甲,身材瘦削, 正是王应青。李承秉从袖中拿出诏书,陈德义立刻屏住呼吸,眼珠直盯着瞧。李承秉将诏书交到王应青手里, 叫他马上送去给太子和裴相。

  陈德义忙道:“殿下不亲自去一趟?太子等着呢。”

  李承秉道:“接下来的事该他处置, 哪能事事都由我来。忙了一晚上早就累了, 我该回去了。”

  王应青接过诏书,脸色也不由紧张起来,忙带着一队人去寻太子。

  李承秉回头看了眼太极殿,脸色有些沉,对着陈德义吩咐两句,叫他把殿内全看住了,这两日都不许放外人进去。

  陈德义也知此事最为要紧,苦着脸连连点头,又不住叹气道:“我父对陛下一片忠心,如今却是无颜再对陛下。”

  他父亲陈轩礼乃龙武大将军,今夜以军令调动禁军宿卫,暗地控制住宫城。

  李承秉道:“龙武大将军深明大义,救社稷于危难,并未对不起陛下。”

  陈德义闻言心里舒坦不少,还要再说几句,却见李承秉已抬脚走了。

  “殿下去何处?”

  李承秉摆了摆手,并未回答,脚下却是越走越快。

  ……

  肖稚鱼从花园回来,见巧儿吐了一回后面如土色,气色极差,便让她去休息。

  巧儿不放心道:“我去将景春姐姐叫来。”

  肖稚鱼道:“不用麻烦,如今在宫里,院外还有禁军守着,出不了事,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你快去好好睡一觉吧。”

  巧儿点了点头便去休息了。

  肖稚鱼脱下外衣,躺下睡觉,可不知是不是刚才听见宫女嚎的那一嗓子,让她心有余悸,一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皇帝对贵妃动了杀意,面上却还遮遮掩掩,背地里命禁军处置偷听的宫女。吴王畏惧皇帝之威,不敢惹麻烦,干脆利落了结宫女性命。

  一个与贵妃是结发夫妻,一个是千恩万宠的君王,竟都是如此狠心薄情。

  肖稚鱼心里一股寒意拢上来,想了许久渐渐有了些困意,这时耳边又听见隐约有些动静从远处传来。她半睡半醒想着,像是有许多人在走动似的。

  念头闪过,肖稚鱼立刻睁开眼,喊了声“巧儿”并无回应,这才想起刚才已经让巧儿去睡了。她朝帐外看去,迷迷糊糊只觉得有黑影靠近过来,心里猛然打了个突,这时一双大手将幔帐撩起。

  李承秉道:“别怕,是我。”

  肖稚鱼屏住的一口呼吸这才吐了出来,旋即惊疑,“你怎么来的?”说着就要坐起,突然被李承秉一把抱住,他衣服上夹着一股冷意,让她缩了缩身子。

  他低头就往她脸上亲来,道:“已经没事了。”

  肖稚鱼还在想着他说的没事是不是皇帝气消将他放出来,不等细问,就察觉他的手不老实。

  “你,”肖稚鱼没好气道,“身上那么冷,还有胡须扎人……”

  李承秉不断亲在她脸上颈上,呼吸灼热而急促,听她提到胡须,伸手摸了摸下巴,果然一层短硬的胡须,这些日子在宫中被看管着,身旁只有个老宦官服侍着,自然不如在王府中时收拾的整洁细致。

  李承秉方才在太极殿中,经历了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心头身上一片冷厉肃杀。此时软玉温香满怀,仿佛将他心中某一处抚平了,便无论如何也不肯放。

  “等明天再剃须不迟,”他低声哄着,“你摸摸,这箭在弦上,哪等得了……”

  肖稚鱼没想到他如此急切,脸上身上很快一股热意席卷。

  好一番折腾亲热过后,肖稚鱼身上全没了力气,被李承秉抱在怀里,她感觉汗湿不舒服,伸手将他推搡开,李承秉抓着她的手亲了一下,道:“等天亮了收拾收拾就回府。”

  肖稚鱼吃了一惊,“陛下会答应?”

  李承秉默然不语,将她鬓边一丝头发捋到耳后,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会答应的。”

  肖稚鱼敏感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看了他一眼,刚才的疑惑又冒出来,“陛下怎会半夜里放你出来?”

  李承秉见她杏眸睁得圆溜溜,眼角还残留一丝妩媚春色,心里微动,道:“父皇已经决定要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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