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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皇当狗腿后他决定断袖[双重生]_金柑雪【完结+番外】(53)

  周思仪一副狗腿状将沙盘后的李羡意的胡交椅抽开,“臣是说养狗的事儿,养一只狗已经很烦了,要是同时和两只狗好,会很累的。”

  “你最好说得是狗。”李羡意意味深长地盯了周思仪和方听寒一眼,才在沙盘前坐下。

  就连李羡意这种经常不分场合随地大小醋,把醋当白水一样喝的人今日都没空揶揄她,周思仪便知道此次行军着实事态紧急。

  周思仪是个全然不懂军务的书生,只知道暂且划定了东西两条行军线路,一条是李羡意、赵经武所带的精锐,一条是魏新觉、景任所领的支援。

  她听了许久,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没忍住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本没有什么事,只是李羡意居然耐着性子开口向周思仪解释道,“我们此次之所以要在这么早出兵,主要还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东突厥可汗阿史那木仁(1)死于风疾,二王子胡和、四王子乌罕泰带着各自的人马已然打起来了。”

  周思仪借着前世的记忆,和常年的政治嗅觉,指了指沙盘中西突厥所盘踞的三弥山一带道,“圣人是担心西突厥可汗哥舒密趁此机会统一东西二突厥,对我大梁构成威胁是吗?”

  李羡意回忆着这位与他交手数次、不战不休的老对手,“哥舒密可不是那些被中原人打得抱头鼠窜的孬种。”

  周思仪正要张口,却被一络腮胡、刀疤脸的男子打断了,“圣人,书生只知道这方寸之间的桌案,如何能懂战场上刀剑无眼的厮杀,你和这个小白脸谈这些做甚。”

  李羡意狠刮了魏新觉一眼,刚要开口呵斥,只听周思仪道,“你都知道我是干小白脸这行的了,圣人给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解释一二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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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阿史那、哥舒、史姓等都是突厥大姓,但后面的名字就和蒙古语系有关了,我本身不是语言专业的学生,这个考据起来对我比较复杂,有部分用的是蒙古族名字。

  第49章 攀龙赋(捉虫)

  魏新觉对于周思仪恬不知耻的行当极其不满,对着李羡意正色道,“圣人,你就任由周思仪这样败坏你的名声吗?”

  李羡意掰过周思仪的头,“周大人,以后不许说小白脸这个词。”

  周思仪埋下了头,魏新觉是跟着李羡意出生入死的擒虎军旧部,而她是他哥哥的东宫属官,还曾经屡次顶撞于他。

  就算她与李羡意交颈而眠,行云行雨,于他而言,她也永远是无关紧要的人。

  李羡意轻笑了笑,“文致的阿爷给了朕十万两黄金作聘礼,国库空虚,朕只能卖身当赘婿筹军费了……”

  粮草官景任愕然了片刻,虽说筹措军费粮饷向来是他们擒虎军的难事,但也没有到圣人当赘婿的程度吧。

  他瞥了一眼对于堂堂一国之君、一军之帅给别人当赘婿丝毫不以为耻的李羡意,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圣人连杀他哥,篡他爹的位这种丑事都能挂在嘴边的事,当赘婿筹军费这种事,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小的污点了。

  景任恳切道,“小周大人这笔军费,倒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周思仪心中了然他阿爷出的这笔银子定然来路不正,她有些羞恼地捂住脸,轻轻扯住李羡意的袍角,“等你回来后,我定然将这些事处理妥当。”

  ——

  待众人离去后,周思仪虽然明知自己不懂军务,但还是将行军路线、军粮补给、接应副官等都细细盘问了一遍,才往大理寺狱中,主理三司会审之事

  周思仪上被子与刑部侍郎汪流打过好些交道,作为一个已然到了知天命年纪的老官,汪大人一生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中庸。

  汪大人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既不拉帮结派,也不秉公执法。

  汪流看着拿着书本准备以情动人的周思仪,和抽起带倒刺的鞭条,跃跃欲试的高其踔,摇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周大人,我知道你是崇文馆出身,读圣贤书,受礼教,但大人需知大刑用甲兵,中刑用刀锯,薄刑用鞭扑(2)的道理。”

  汪流又对高其踔诚然道,“高大人,重刑虽然亦能决狱,但也有人因此含冤受屈,高大人应该多想想轻刑明威,大礼崇敬(3)的明言大义。”

  高其踔将那鞭子狠狠地汪地上一砸,从信州被押解往长安城中待审的沙天干、彭城钥二人就浑身一颤。

  他脸上的横肉一抖,看向周思仪道,“汪大人这到底是同意用刑还是不同意用刑啊?”

  周思仪已然对汪流这副审案子的德行十分清楚,她向高其踔解释道,“汪大人的意思是说,我们俩各审各的,但是要是审得不好,审出了什么毛病,他不担责。”

  汪大人对着西天的方向作完阿弥陀佛后道,“刑与不刑只在一念之别,若用了刑,则一定能行吗,若没有用刑,则一定不行吗?”

  周思仪继续向高其踔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你尽管打,但要是将人给打坏了,他不担责。”

  高其踔端了两个陶碗上前,那碗中都承着黑乎乎的药汁,“汪大人,这是我找人秘制的曼陀罗花汁子,对付这些嘴巴跟上了锁一样的硬骨头,等冲了黄酒再灌下去,不怕他不说真话,灌不灌?”

  汪流凝了凝那碗药汁,正色道,“高大人,药物既能医病,同样也能害人,但又往往只在这方寸毫厘之间,大人当慎重行事。”

  “这次我听懂了,”高其踔对着打哑谜的汪流点了点头,“他的意思是我随便药,但是他不担责。”

  高其踔斜睨了一眼侍立在侧的打手,便有人上前向这二位待审的囚徒喂药。

  不过多时,沙天干药性发作,先是身体剧烈抖动,趴在地上直冒冷汗又忽而仰天狂笑不止,他似乎是已然出现了幻觉,抱着那喂药的陶碗道,“银子呢,银子呢,我白花花的银子都去哪里了?”

  彭城钥药性发作后更是狂躁不堪,以头撞墙,很快便被撞得血肉横流,他却宛如不知道痛一般仍旧撞着。

  周思仪看得心惊肉跳,忙叫上旁边的打手将他重新按回到地上,对着高其踔暴怒道,“高大人,你知不知道,马宏远已然被你的酷刑折磨得在痛苦中死去,这两个人无论是疯了还是死了,我们的线索就全部都断了!”

  “是啊,可不能让线索断了!”汪流看着两团癫狂模糊的血肉,忙道,“我可说了,我不担责。”

  周思仪看着癫狂疯魔,血流成河的两人,心头生出一种无力感。

  糊弄过日、残忍暴虐的同僚;权势熏天、气焰渗人的真凶。

  哪怕她已然在所有的细枝末节中推测出来了事情的真相,哪怕这笔银子的去向她在心中一清二楚,但她却无能为力,

  哪怕她将所有的卷轴都承于御前又如何,天威难平,就杀几个如马宏远一般盼着贵人手底下漏出些油水的蚂蚁;龙颜震怒,再杀几个如她阿爷周青辅一般太上皇座下吃得肠撑肚烂犹嫌不足的老虎。

  可始作俑者却好端端地坐在宝殿之上,自称是上天之子,吸食万民血肉而活。

  ——

  李羡意看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的周思仪,不由得扑哧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战场刚回来的武将,我才是侍弄竹简、提笔安天下的文官。”

  周思仪失神了片刻,还是道,“圣人明知道高其踔是酷吏,还重用于他,就没有料到臣会浑身血渍地从大理寺狱中回来吗?”

  “文致,我知道你和高其踔政见相佐,但德主刑辅、缺一不可,”李羡意的眼神全都落在周思仪那张因失落而颓然的精致小脸上,“朕虽然对他的行事作风也有不满,但不得不用他。”

  “圣人不是不得不用他,只是对于圣人而言,无论是九品小吏、还是朱紫大员都只是你统治天下、登临峻宇的耗材而已吗。”

  周思仪紧紧地盯着李羡意,终于说出了那句话,“圣人豫暇清谈,则敦尚于孔老(4),所以圣人需要用这样只知道读书还有一些迂腐愚忠的书生来教化万民……”

  “威怒所至,则取法于申韩,所以圣人要用高其踔这样残忍不道的酷吏来威慑万民……”周思仪一字一句,出口的话宛若小刀般一点一点凌迟着李羡意,“我和高大人都不过是圣人用来教化万民、愚弄万民、威慑万民的耗材,谁会管耗材的死活呢?”

  李羡意捏住周思仪的手腕,“不是的……文致……你信我……你和高其踔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周思仪怔住道,“不过是高大人还尚有几分良知尊严,而我为了活下去,连圣人的龙床我都敢爬!是这样的不一样吗?”

  周思仪泪断如珠、泪水涟涟,“我至高至明的圣人啊,你知道我最怕死了,为什么要赐我毒酒,你知道我是个迂腐的读书人,最重身前身后名,为什么要推倒我的功德碑呢?”

  李羡意梗着脖子,摇了摇头,“文致,你也重活一世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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