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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皇当狗腿后他决定断袖[双重生]_金柑雪【完结+番外】(54)

  周思仪轻叹一口气,“圣人,我也读过许多民间志怪话本,凡人为尘世所苦,重来一世,都不愿再重蹈覆辙,可是为什么臣明知如此,还是踏上了这条死路呢……”

  李羡意也泪眼婆娑地凝望着周思仪,“我从未赐过你毒酒,哪怕你当时直谏我数次,我恨你恨得牙根痒痒我都从未动过杀你的念头……功德碑的事情是朕错了……”

  李羡意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周思仪的额头,“朕不懂你们这些读书人为什么这样执着于尘世的虚名,我只是心存一丝妄念,我干了推你功德碑这样的荒唐事,你定然会入我梦中,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周思仪一把将李羡意推开道,“圣人,你可以直接说是因为你怀疑我与隐太子党羽有牵扯的,不用扯这些魂魄生死的鬼话。”

  李羡意犹疑了片刻还是点头道,“那段日子里……朝廷频生谋反之事……我当时不过是气血上头,很快我便将你的碑重新立上了……”

  “你自己就是谋逆谋来的皇位,还怕别人篡你的位吗?”周思仪狠刮了他一眼,“圣人的怀疑一点都没有错,我和隐太子那些流窜在民间的拥趸者,一直保持着书信往来,我也从来没有劝过他们放弃起复之事。”

  “臣和圣人都演得极好,”周思仪喃喃自语道,“臣当真以为圣人是从谏如流、与民更始的圣明君主;圣人也当真以为臣是披肝沥胆、虽死无悔的愚忠之臣,现在臣累了,不想演了可好吗?”

  周思仪扯开自己腰间的革带,褪下青绿色的官袍,平躺在壶门塌上,双手交叠放在肚脐上,轻轻合上眼睛,明明刚才还是生龙活虎,能与他大吵八百回合的人,突然就没了声息。

  “圣人,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周思仪眼中的光彩须臾间都消散了,“只要能活下去,让臣做佞幸、做脔|宠,做什么臣都愿意。

  将臣掉到翰林院中好不好,让臣下半辈子都在穷尽词藻为圣人溜须拍马中度过行吗?”

  李羡意坐在那张宽阔的壶门塌的床头,伸出一只手轻点着周思仪脖颈上仍旧跳动的脉搏,只有如此,他才能确认他的心上人仍旧活着。

  他轻拉着周思仪的手道,“文致,我们不要这时候吵架好不好,等我从玉门关外回来,你指着鼻子骂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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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其实汪流这个人物的原型是我现实生活中听过一位法官的故事,这位法官的考评特别好,改判率特别的低。他的做法也算是钻了某些制度的漏洞。

  合议庭讨论一般是三个人,少数服从多数,这位法官首先就是一定要保证自己是最后一个发言的,如果前两个人意见相同,他一定要发表第三种意见,假设说当事人没有上诉,那就无事发生;但当事人一旦上诉,然后改判,因为他在合议庭讨论中发布了不同的意见,所以这个案子改判不会算到他的头上。如果前两个人意见不同,他就是抠破脑袋也会想出第三种意见,反正一定不会让自己担责。

  (2)(3)出自《唐律疏议》

  (4)化用自《旧唐书》魏征传。

  第50章 狗仗势

  李羡意坐在那壶门榻的床头,用手指细细描摹着他朝思暮想的眉眼,上辈子得知她死讯的那日,他也是这样坐在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书读得不好,往往读不懂悼亡诗中激荡如流的文字,直到那时他才读懂悼亡诗中字字断肠、句句愁杀。

  李羡意将周思仪柔软的手掌放在他的心口,“文致,我知道今日在大理寺狱中你定然遭受了极大的委屈,才会痛苦成这样。”

  周思仪撇了撇嘴反驳他道,“那倒不是,今日不过是寻常的审案子。”

  周思仪本想从李羡意怀中将自己的手抽出,又觉得他这胸肌着实是有些大了,她如果不趁现在多摸几下,以后肯定就摸不到了,便干脆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大肌上。

  周思仪低声啜泣道,“我今日来找你发脾气,不过是因为我拧巴至极,我明明说好这辈子只要能苟住小命怎样都好,还偏偏遇到一点不如意之事,就要自怨自艾。”

  “我今日来找你发脾气,不过是因为我肆意至极,我明知道朝廷如今的局面不是你造成的,你也不过是从你爹手上接手了这一烂摊子而已,可我就是想把气头撒在你身上。”

  “我今日来找你发脾气,也不过是看准了,我怎么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你也不会发落我,也不过是仰仗着,你有那么几分喜欢我而已。”

  周思仪越说便哭得越大声,她指着浴堂殿中的龙榻,“李羡意,我都和你在这里这样那样了,你不能因为我就发了点脾气就将我下诏狱吧!”

  周思仪此时此刻就如闹脾气的小孩儿一般在壶门榻上边蹬着脚边打着哭嗝儿,他轻轻地吻着周思仪面上咸咸地泪花,温热宽大的手掌一点一点地替她在背后顺着气。

  待她平复后才道,“你是第一次将脾气撒到我身上吗,我早就习惯了看你脸色,去龙首原跑马畋猎是不务正业,养几只狗儿鸟儿是玩物丧志,现如今我还和我最信任的臣子媾|和,简直是药石无医……”

  李羡意轻轻吻过周思仪的耳垂,“可是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幸好老天哀怜我,能让我重新过一遍这样看你脸色,听你训斥的日子。”

  李羡意拍了拍这张他们曾经交颈而眠,行云行雨的壶门榻,对周思仪低声道,“就是因为我们都这样那样了,你向我撒上些许脾气一点关系也没有……”

  “哦,可臣还是不能百分百信任圣人,就算和圣人做那事的时候,”周思仪的手轻轻揪着床榻上滑软的绸缎,“我也在脑中紧绷着一根弦,要将脑袋栓在革带上,生怕下一秒圣人一不顺心就将臣给砍了。”

  “那下一次你将革带解了……”李羡意顿了顿,“没有革带就不用将脑袋栓在革带上了……”

  周思仪撅起嘴道,“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却调戏我!”

  李羡意将眼睛已经红肿得跟两个小桃子似得周思仪轻放在枕头上,在她的眉心轻轻啄吻了一二,“文致,趁着我带着擒虎军北征的这些日子,我们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思索一下将来我们的关系好不好。”

  周思仪也学到了汪侍郎中庸的为人处世之道,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用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紧盯着他。

  李羡意替她将外裳脱下,又将被子给她掖好,像哄小孩儿似得轻拍着他,“你们三司主审信州水患贪腐案一事,朕会下一道手书给你,在朕离京期间,由你全权负责。”

  “周文致,你要是办好了,自然是大鹏凭风而起,接履于云霓之上,”李羡意的视线都落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语气轻佻道,“要是办得不好,当真只有去翰林院写些拍朕马屁的文章,给朕当佞幸,当脔|宠了。”

  ——

  李羡意出征的日子定在一个阴雨连绵、雷声如鼓的晨日,豆大的雨珠打在夺目的明光甲上,擒虎军的玄色旌旗在狂风中猎猎舞动,马蹄声砰湃整齐将人细微的喘息都压下。

  周思仪的眼中只余下那马槊刀横,长身玉立的男人,在她尚为东宫属官之时,她便听过许多关乎李羡意的半真半假的传闻。

  说李羡意最善突袭跳荡,带擒虎军八千精锐,两马换乘,马歇而人不歇,遇阿史那部族,迎矢石侧翼追击,先锋挺入,突厥人溃散而亡。

  世人说到此处,或说他是草原上飒沓如闪电、吴钩利如霜的少年将军;或说他在信州守关时,能止小儿夜啼,万人汗颜惊惧的名号。

  周思仪却心全然不在此处,她想起李羡意军功最盛的时候,曾向监国的东宫上过折子,请封陪他出生入死、战死疆场的八匹马儿为侯,为他们建衣冠冢厚葬,却被李谦以“荒唐戏言”为由驳斥了。

  在那封折子中,她能略略窥见关外战场白骨露野的一角——乌骓马身中百矢,血流而亡;白花骠疾驰万里,力竭而死;叱拨黄脖颈中箭,陷阵被困……

  五年弹指一挥间,李羡意□□的马儿重伤而亡的都有八匹之数,可却无人知晓骑在马上的人究竟中了多少箭、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

  李羡意念完“整军容、定军心”的诗句,隔着如织的雨幕,周思仪模糊地望了一眼他□□的汗血良驹,向这匹马儿献上她最诚挚恳切的祈祷,“这一次你一定要和你阿爷平安归来,不要再让你阿爷为你流泪了。”

  ——

  回到御史台时,周思仪擦桌子擦得更加卖力了,还低声嘀咕道,“明知道此次凶险万分,还非要去闯,向上辈子一般按部就班地打不行吗?”

  和她同一间房处理公务的倪密拿胳膊肘兑了兑她,“周大人,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我都下贱到当男宠了,”周思仪吸了吸鼻子,哭丧着脸道,“他走了我能不伤心吗?”

  倪密看了看周思仪桌案上一叠又一叠的文书,御史台的人知道周文致周大人好看文书,人又极为好说话,便总是将一些晦涩难懂、利益牵扯复杂的文书塞给她,偏偏这人还是个不懂拒绝的傻子,还一股脑地全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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