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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新皇当狗腿后他决定断袖[双重生]_金柑雪【完结+番外】(56)

  ——

  周思仪领了李羡意所给的手书后,并没有着急提审沙天干、和彭城钥,而是递了牌子往太极宫中,求见太上皇。

  这是周思仪第二次踏入甘露殿的大门,上一次她入甘露寺时,父子对峙,儿子要给父亲喂绝育汤,父亲大骂儿子忤逆不孝,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们二人又手挽手地出现在筵席上,好一派父慈子孝的景致。

  慈祥的父亲站在窗边负手而立,对于她的到访很是惊奇,“周文致,你来这里是求娶朕的女儿吗?”

  周思仪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心中只想,“我要是说求娶你的儿子,你会把我砍了吗?”

  周思仪将李羡意的手书呈给李定方,“圣人已将此案全权交给臣处理,只要牵扯进本案的官员,四百石之下的官员,都可听臣发落。

  臣来此,只是想向太上皇表明臣的诚意,这封手书,臣不会用,也不想用”

  “四百石,”李定方噗嗤一笑,“周大人这是,连三品大员都能自行处置了?那不是你阿爷也在你的权柄所及范围之内?”

  周思仪沉默地点了点头,“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儿子忤逆父亲的道理。”

  透过太极宫的重重绮窗,李定方手指向北方,“小周大人,你说这是什么方向?”

  “正北方,”周思仪思索了片刻答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1)。”

  李定方的宽袍大袖一挥,放声大笑道,“小周大人当真是天真烂漫地可笑,你的阿爷不教你为官之道,只知道学些书本上的死理吗?”

  “那是重玄门的方向,”李定方狞笑道,“小周大人,你仔细看看吧,那竖立在门外的剑戟上的凝血犹散发着腥味,徘徊而过枭獍仍在伏尸堆上饱餐着!”

  周思仪跪在地上梗着脑袋,浑然不惧。

  李定方扑哧一笑,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多年前,朕依仗着方老国公的右神策军,与重玄门守将相勾结,谋下太子之位。可当李羡意在重玄门用马槊指着我的时候,我只觉得解脱。”

  “从那天开始,午夜梦回,被重玄门下嚎哭的幽魂所扰的,就该是他,而不是朕了。”

  李定方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大量着她,“小周大人,告诉朕,你今日来找朕究竟是什么意图?”

  “昔年明朝景帝朱祁钰病重,石亨、徐有贞、曹吉祥发动政变重新拥立太上皇,夺东华门入宫,(2)”周思仪仰望着李定方,“太上皇就不想再一次坐到那莫高莫尊的位置上吗?”

  李定方的眼神略有几分缓和,“小周大人,你为御史台六品侍御史,领三司推事之职,应该是熟读梁律才是,要不要朕提醒提醒小周大人——”

  “(3)谋危社稷,是为谋反,十恶之首,必诛之!”

  “圣人,朝廷断罪定案当真看梁律吗,若帝王当真与天下画一,”周思仪目中尽是嘲讽之色,“为何权贵怙恶不悛犹能逍遥法外,为何百姓安守本分,犹然含冤莫白,臣在三司推事之时,用《梁律》断案,却早就不将《梁律》放在眼里了。”

  李定方思量片刻后道,“周文致,你从前不过是个迂腐至极的书生,怎么今日连谋反也敢跟朕提了?”

  “因为圣人他——贪恋男色、纵情傲物、胁迫大臣,臣子唯有自荐枕席、卖笑求生,”周思仪的眼眶中包着一丝泪花,泫然若泣地望着他,“这样的皇帝,难道不值得臣子一反吗?”

  李定方眯了眯眼睛,脚步有些虚浮地从宝鼎之上走下,紧盯着周思仪,“周文致,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你儿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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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1)出自《论语》为政篇

  (2)用的是明朝的夺门之变,因为我暂时没有找到唐朝之前,拥立太上皇、并且大家耳熟能详的政变。就当是架空文的私设吧。

  (3)文中罪名出自《唐律疏议》中的十恶。

  注:在这里道一个歉,我做这篇文准备工作的时候,对禄米赋税方面的资料没有收集清楚,需要对前文进行一个更正,枭卫的两千石以下可不报而杀,改为百石更为妥当。

  今天是一个大伏笔章,很多东西要到后面才会呈现。

  第52章 做阳谋

  周思仪沉然地将那句话用更加明白的话语再说了一遍,“圣人他是个喜欢睡文臣、玩下属的龙阳,太上皇你听明白了吗?”

  李定方长叹一口气,跌坐在龙椅上,“就因为这个,小周大人你当真是气性十足?”

  周思仪诚然道,“这个不重要吗?”

  “只要能换得青云直上,丧失半刻钟的男儿气概又何妨?”李定方唉声叹气道,“他玩哪个男的不好,非要玩到你这个硬骨头身上。”

  在周思仪的想象中,李定方听到她与李羡意之间发生的事,或是震怒,或是无措,全然没有这么糊弄过去的选项。

  她瘪了瘪嘴道,“我感觉不止半刻钟吧……”

  “哦,怎么朕还要当着你的面夸我的儿子在床上威猛吗?”

  周思仪将脑袋高高仰起,对着李定方道,“臣博览古书,枭是食母之鸟,獍是食父之兽,太上皇觉得,骨子里留着叛亲无义血的人,会突然变成彩衣娱亲的孝子吗?”

  周思仪从地上爬起,转身道,“臣的话已然言尽于此,太上皇可以多看一看重玄门的方向,闻一闻剑戟上的血腥味,想一想那一堆又一堆的伏尸,再决定是要叛臣谋逆之罪,还是嘉奖臣的从龙之功。”

  ——

  高其踔在甘露殿前等了许久,等她从殿前出来后,才火急火燎地上前道,“太上皇怎么说,严贵太妃的母家,我们是能办还是不能办?”

  周思仪仰头望天,阳光耀目遮眼,她却仍旧定定地看着,“自然能办,我是御史台御史,高大人你是大理寺正,我们自然当以獬豸为师,以律法为绳。”

  “可是贵太妃的孩子……也有五六个月了,”哪怕是以酷吏而闻名的高其踔也难得染了惧色,“她要是将孩子没了的事沾到我们三司会审上来可怎么办?”

  “居然都这么大了,”周思仪掰着指头数了数,“你说是根本没怀呢,还是已经掉了呢……”

  “周大人,虽说我手下流血无数,但面对孕妇,”高其踔叹气道,“我们还是积一点口德吧。”

  “高大人,你说我们既然都来都来了,”周思仪看了看太极宫中的朱瓦碧甍,一时感慨万千,“要不要我们再去问问太后她老人家对这桩案子的意见。”

  高其踔嗫嚅道,“后宫不能干政吧,有牝鸡司晨之嫌……”

  周思仪摊了摊手道,“高大人,这话你可以等觐见太后之时,与太后详谈。”

  高其踔沉默了片刻,“走吧周大人,我觉得太后娘娘的懿旨对我们办案定然大有帮助。”

  太极宫延嘉殿中书声朗朗,沉香缭绕。

  在绘着劝学图的紫檀屏风之后,方知吟正在教李序州念书,李序州有哪里不懂的,方知吟就用手指着那书一点一点地和他解释着。

  李序州待见周思仪一入门,便如个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扑倒在周思仪的怀中,“舅舅,你怎么来了?”

  周思仪乖了乖李序州的脑袋,“舅舅有公务要办,等下值后,我再去东宫陪序州玩好不好?”

  李序州点了点头后,又怯生生地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太后娘娘说我都这样大了,却连千字文还未背下,句读也不大断得来……这些日子我都要留在延嘉殿勤学课业!”

  周思仪想起李序州尴尬的出身,想来翰林院的几位夫子也不敢悉心教诲,她蹲下身牵着李序州的手道,“等圣人回来了,我劝劝他给序州请几个名家大儒,再招些勤勉上进的孩子入宫当序州的伴读好不好?”

  方知吟迈着缓步从屏风之后走出,轻叹一声道,“罢了,这么一两个时辰也学不成个状元,小厨房蒸了水晶糕,让嬷嬷领你去吃些吧。”

  李序州一步三回头地从延嘉殿正殿走出后,方知吟才唤了周思仪与高其踔落座看茶。

  方知吟斜了周思仪一眼,“小周大人,可要本宫提醒你两句,就算是平常勋贵人家,孩子开蒙后,父母也要过问课业,你和老二这甩手掌柜也当得太轻松了些。”

  周思仪有些臊得荒,将脸垂下后道,“日后下朝后,臣逢单日查问序州课业,圣人逢双日教授序州骑射。”

  方知吟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高其踔的下巴仿佛都要掉进茶碗里,周思仪为了升迁,以色相谄媚公主便也罢了,竟然连给皇子当后娘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是丢天下读书人的脸啊。

  方知吟的眼神在周思仪与高其踔二人之间逡巡了片刻后,又道,“让两位大人失望了,本宫从不干涉前朝中事。”

  周思仪行了个插手礼后道,“臣虽未成亲,但臣明白一个道理——为了一个糟老头子,斗得你死我活,根本就不值当,那些阴私的宫廷秘辛,总是背后自有隐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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