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圈子里的第一天起,白韫就明白,就算被针对被刁难得再惨,都必须与所有人维持好表面上的关系,墙推众人倒的现实在这个圈子里只会表现得更加残酷。
说到底,还是白韫咖位不够又没有靠山,那便只有受了气憋在肚子里的份。
说到这些,白韫的表现总是过分平静,好像这些事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从哪看来的故事,陈黎却是一阵唏嘘,大声痛骂着。
“骂爽了吗?”白韫闭着眼,语气很轻。
陈黎却是睡不着:“你困了?”
白韫没了刚才的脾气,语气懒懒的:“没,刚才说太久,说不下去了。”
陈黎不愿这么早结束话题,撒着娇:“别啊,你还没说你跟顾谨的事呢。”
白韫依旧闭着眼:“换个话题,不说他。”
“那你说,下午去哪玩?”
陈黎高举着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屏幕,“你看电影吗?”
“不看。”
“那你去爬山吗?去游泳吗?”
白韫叹了口气:“不去不去,我精力哪有你这么旺盛。”
陈黎则是不高兴地伸手挥舞着,轻轻拍了她的手背一下:“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干脆把顾谨叫出来陪你好了。”
白韫贴心地把手机递给她,“那你叫吧。”
陈黎坏笑一声,迅速夺过手机,按下锁屏键,一眼就看见了那张锁屏,啧啧称奇:“我靠,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你说说,你们俩离复合还远吗?”
“远着呢,有一个银河那么远。”
陈黎知道她的锁屏密码,输入完装模作样地点进联系人,“阿瑾”这个名字就排在第一位,想不看见都难,这跟谈了有什么区别?
她把手机贴在耳边:“喂,是顾先生吗?”
白韫只当她是在开玩笑,没理她,拿起平板找了个吃播看。
直到手机里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盖住了吃播的声音,飘进白韫的耳朵里,她猛地坐起身,也不管脸上的东西全都落在了毯子上,伸手抢过手机,捂住听筒,一脸无奈地看着陈黎:
“你怎么真给他打了?”
陈黎耸了耸肩:“是他打来的,我可没给他打电话。”
顾谨的话还在继续,语气中透着深深的疲惫:“白韫,你在听吗?”
白韫食指抵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接起电话:“在听,有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白韫也沉默着,安静地等他往下说。
顾谨揉了揉杂乱的头发,抬手扯下松松垮垮的领带扔在桌上,声音又低了一点,像带着软刺,轻松勾起白韫心里的软肉:
“你能来蓝湾一趟吗?”
白韫眨了眨眼:“现在?”
“等会也行,你在忙吗?”
顾谨难得露出这么脆弱的模样,白韫掀开毯子,起身走下床:
“我现在就过去。”
第十章 softie
白韫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陈黎无动于衷,放松地平躺着,揶揄地问她:
“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了,那我呢,我算什么?”
她只是解释:“顾谨情况不太对,我去看看,下次再陪你。”
陈黎啧了一声,“赶紧走吧你,真是的。”
白韫麻利地收拾好包,翻出车钥匙拿在手里,跟陈黎说了声,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被叫住:
“你们两个,有认真地想过与对方的未来吗?我真是不懂了,两情相悦的人干嘛说分手就分手?”
陈黎的话有些刺耳,白韫却听得真切,无奈地摇摇头,轻飘飘的语气叫人听不出来她的情绪:
“一时冲动加荷尔蒙作用下的爱情,只能算是肉体的互相吸引,扯不上什么两情相悦。”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炮友?”
白韫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低头捏着背包的肩带:“大概也就比炮友高一点。”
陈黎不说话了,没好气地朝她挥了挥手。
白韫是开车来的,蓝湾在海边的别墅区,与市内有些距离,她一路开得很快,车窗被摇下露出一条缝,风灌进来,吹起被随手梳拢扎起的头发,衬衣衣领疯狂地左右摆动,打在锁骨上。
车载蓝牙连着备用机,刚好切到下一首歌,《softie》响起的瞬间,白韫突然有些期待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她伸手调大了音量,给顾谨打了个电话,语气很轻:“我在路上了。”
顾谨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声音又变成混着冰块的气泡水,他听到了背景乐,干脆打开免提,把音量拉到最大:
“……你在听什么歌?”
白韫看了眼导航,确认好路况后,单手扶着方向盘,笑着吹了声口哨,又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听吧,等我到了再告诉你。”
两人的通话一直没断开,顾谨拿着手机,起身去卧室的抽屉里摸出一包卡比龙,坐在沙发上叼着烟用大拇指翻开打火机的盖子,黑暗而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叮”,火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
耳机里传来的人声沉闷而沙哑,却又给这首歌添上独特的味道,顾谨缓缓吐出一团烟,盯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增加的通话时长,突然笑出了声,苦涩中又带着一点欣喜。
“I was never fighting for my flight,
It was something for the floor,
Say she can't afford to pend my life,So call me to a chord。”
他摩挲着打火机的金属机盖,语气贱贱的:“白韫,你哪找到这么符合我的歌?”
白韫嗤笑一声:“某个男性朋友推荐的,他的品味看着比你好。”
“技术没我好,钱也没我多。”
“技术”两个词他咬得尤其重,好似刻意在强调些什么。
顾谨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低声朝白韫服软:“我始终与其他女性都保持距离,不亲近不暧昧,你以为我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唔……那很守男德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白韫从包里摸出口红快速补了个妆,抿了抿唇,她拿手机贴近了嘴边,轻笑一声:
“这么乖,今天有好奖励。”
这一声传进耳朵里,勾起心脏一阵酥麻,顾谨只觉得全身有蚂蚁在爬,赶紧把耳机拿下来,这声音却着了魔一般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势要把他卷进漩涡中,冲垮理智。
“这可是你说的。”
白韫一路顺畅地开进小区,应该是顾谨提前跟保安说过,她降下速度,慢慢靠近最右边的那栋别墅,在院子前停好,熄火下车。
电话依旧没挂,白韫勾起背包肩带拎在手里,手机靠在耳边,边往大门走边问:“你家密码是多少?”
顾谨也起身,踩着拖鞋走向大门:“一直是那个密码,我没换。”
“知道了。”
白韫抬手输入密码,一打开门就看见老大个人杵在门前,握着手机领口大开,颓废的耷拉着眉眼,又突然抬头看向她,喉咙滚动着好像想说些什么。
空调开得太低,房间里充斥着凉气和浓郁的酒味,简直像医院的停尸房,白韫整个人笼罩在顾谨的影子里,她仰着头与他对视:“先让我进去。”
电话没挂,白韫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又从某人的手机里传出来,顾谨不动分毫,巴巴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白韫主动走进门里,把包挂在架子上,凑近了些,低头掰开他的手心拿走手机,挂断电话塞进他的裤子口袋里,又抬手扯住他的衣领往下拉,嗅了嗅,轻蹙着眉:
“抽了多少?”
“一根。”
顾谨像是突然活过来,伸手一把将人搂进怀里,搂得很紧,白韫的脸被迫埋在他胸前,听他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听头顶飘来的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就一根,没多抽。”
白韫配合地环住他的腰,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两个人都适时沉默着,顾谨悄悄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强势地锁住她的视线。
“白韫。”
轻飘飘的,却像在嘴边嚼了无数次才肯吐出来,透着无与伦比的性感,落在白韫耳朵带起一阵燥热。
她是燥热难耐的,顾谨也是。
白韫的手一路往上走,轻拂过他的双颊、眉眼,仔仔细细地描摹着刻在脑海深处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喊我来?”
顾谨垂下眼帘,握住她的手,脸埋进手心里蹭了蹭:“昨天有家宴,我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见老头子,还被一堆人说教。”
“我再也不想回家了,连我哥也跟着他们一起劝我。”
这话说得像小孩子在撒娇,白韫听了想笑,她大概也能猜到是这些事,用指尖戳着顾谨的脸,又用力捏了捏:
“他们都说什么了?”
顾谨乖巧地任她摆布:“你还记得上次在那个粤菜馆,跟我一起的女人吗?”
白韫懂了,嗤笑一声:“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