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白韫望着天花板出神，耳边却突然响起熟悉的铃声，她伸手拿起手机，一时间没法适应刺眼的光线，只好眯起眼睛，按下通话键。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是我。”
白韫看了眼屏幕，陌生号码，她抿了抿唇，慢慢坐起身子：“顾先生，有什么事？”
顾谨用肩膀夹住电话，两只手解着衬衫的扣子：“你明天有时间吗？”
白韫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忽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你在脱衣服？”
顾谨解扣子的手突然顿住，哂笑一声：“怎么，想看？”
白韫起身爬上飘窗，侧头靠着窗户，看着玻璃倒映出的自己与外面璀璨的城市夜景交叠，声音带着一丝疲倦，绵软无力：
“明天要早起，我不想让自己太兴奋。”
顾谨有点不太高兴，直接扯下身上的衬衣:“这次又要拍多久的戏？”
她伸手触碰冰凉的玻璃：“不知道，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住在片场了。”
顾谨直接挂了电话，转手拨来一个视频通话，白韫思考了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他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眉眼低垂着，语气却依旧平淡：“白韫。”
白韫看着他赤裸的上身，不着痕迹地露出腹肌，表情却装得正经，心念微动：“裤子怎么还穿着？”
顾谨伸手摸向皮带扣，却始终没有继续，看着白韫一脸兴味的表情，只觉得脸上燥的慌:“……刚才装得那么乖，在我面前就这么嚣张。”
白韫瞥了他一眼，放下手机:“吃醋了？刚才你跟那位美女相处得不也挺愉快的吗，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顾谨这才品出点酸味来，凑近了屏幕，轻笑一声:“那你这又算什么？”
白韫手里捏着一缕发尾，低哑的嗓音带着魅惑的钩子:“这么好的身材，不看白不看，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皮带扣被打开，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顾谨深吸一口气:“还要我脱裤子吗？”
“我挂了。”
白韫说挂就挂，顾谨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界面，哼笑一声，只觉得身体好像在火里滚了一遍，又热又烫。
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聊天界面多了一句话:［晚安。］
顾谨暗骂一声，拿起手机打字:
［晚安！］
第九章 Be As One
时间在忙碌时总是过得飞快，这一次拍戏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辛苦不少，不仅是因为要补之前的戏，更多的还是因为杨导的严格，尤其是最近与萧朔的几场对手戏，白韫总觉得自己应该又打破了演戏生涯中 NG 次数最多的历史成绩。
除了拍戏，白韫还要分成相当一部分心神去处理与各大品牌方的拉扯，与橙柠的持久战战线越拉越长，好在和安包揽了绝大部分的后勤工作，互联网上关于她的黑料逐渐平息，只剩下与橙柠有关的瓜条还在不断产出。
在经历了为期半个月的讨伐后，白韫新剧《摇摇欲坠》终于正式播出，首播三集，首周连更五天，每周更十三集。
之前爆炸式的黑料本就为它堆积了空前的热度，现在更新频率如此之高，量大管饱，用不了几天，关于这部剧的风评便能直线上升，到时不明所以的网友一看风评反转，再买些营销号水军，又是好一波节奏。
最近忙着拍戏跑通告，白韫没时间一直关注网上的动向，蔚姐也借着这次的机会把她账号收走，要她专心拍戏，怕她思虑过重再累到了自己。
“蔚姐，我还没那么脆弱。”
白韫靠着车后座，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连轴转了一周，她没心力再去看手机，只想赶紧休息会。
“后天就出发去乌镇了，好不容易有一天假，公司明天应该没给我安排什么工作吧？”
蔚姐自然也清楚她最近太辛苦了点，语气里带着点心疼：“没，你明天打算去哪玩吗还是休息？”
白韫放下手，拿出眼罩和耳机戴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哪也不去，我要在家睡一天，明天又要坐好久的高铁。”
蔚姐还能不知道她的性子，笑着问她：“你能真躺一天？”
白韫也轻笑一声，懒洋洋地说：“还管那么多，先睡觉咯。”
从车内转到屋里再到柔软的床上，白韫连饭也懒得吃，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生物钟把她唤醒，睁开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再睡不下去了。
白韫把手伸出被子外，枕着脑袋发呆，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事，却也没理出个头绪，耳边尽是空调运转时送风的声音与沉闷的心跳声，转头看着从窗帘底透进来的阳光，明亮而遥远，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安静包裹，慢慢地、一点点沉进这种慵懒闲适的氛围。
实在是太安逸了，上一次如此悠闲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白韫是那种即便放假也要给自己规定好起床时间，然后早起做瑜伽的人，不服输的性子让她永远不肯停下来，也永远不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她的休息通常只有片刻。
她并不喜欢自己的这种性格，却又享受因这种性格而带来的所有荣耀，人在审视自己的时候总是格外虚伪与矛盾，通过给自己贴标签的行为来满足自己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白韫自认为她是个庸俗自私的人，对外表现出的真实霸气人设也不过是营销，只是演久了，便成了真。
她长吁一口气，伸手摸向床头柜的手机，给自己点了首歌，《Be As One》。
这歌她听了快十年，也给很多人分享过，如果要问她随机说一个歌名，脑海中想起的第一首歌是什么，那一定是这首。
若是年轻的时候听，白韫只会想着妖尾，但现在听，她却老想起顾谨那个臭男人，真是想不通，他在自己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白韫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陈黎打了个电话：“梨子，你今天有空没？”
陈黎停了跑步机，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喘了口气大声说：“刚从加拿大飞回来，老娘现在空的很。”
白韫走下床，踢着拖鞋往客厅走去，“我去找你还是你来找我？”
“你直接来奢悦美容院找我呗，这一周都在大太阳下拍照，感觉人黑了一圈，真得好好护理一下。”
白韫走到镜子前，掀开衣摆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又摸着暗沉的眼周，颇有点糟心，语气也闷闷不乐：“行啊，下午去哪？”
陈黎回答得很快：“去喝酒，我新学了种鸡尾酒，你快来试一下！”
“那怕是不能如愿了。”
白韫拒绝得也很干脆，理由更是不容反驳：“明天我要赶高铁去乌镇，晚上还有场戏要抓紧拍完，跟你喝，我不得醉一天。”
陈黎撇了撇嘴：“没意思。”
“你也少喝点酒。”
“韫儿，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陈黎突然想到什么，笑着问她：“都没再问你最近的情况，现在新剧播了，是不是又涨了一波粉呐？”
“还行，等见到了再跟你细说。”
陈黎坏笑一声，压着腿，“准备好接受我的拷问了吗？”
白韫转身去衣帽间挑衣服，用脑袋夹着手机，拿出一套衬衣短裤：
“有问必答。”
“说吧，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跟那个前男友又怎么了？我之前还看到你们俩的热搜来着。”
陈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片西瓜吃着，翘着二郎腿看向白韫，懒散的目光透着一丝犀利，看这架势是非要问出点什么才肯罢休了。
白韫也是个玩话术的高手，眼中带笑，只是模糊地回答：“放心，还没复合。”
“喲，这话说的——想复合了？”
陈黎眼中的好奇越发旺盛，“他是怎么个态度？”
“我们都暂时没这个打算。”
陈黎还想继续问，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女士轻声询问她们是否可以开始做项目了，白韫点点头，率先站起身跟着她离开。
战场转移，两人身上盖着毯子躺在床上，陈黎还在喋喋不休地问她各种事，比如在剧组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刁难等等。
白韫在这些方面一向不会对她有所隐瞒，都是如实相告，娱乐圈与模特圈在某些方面尤其相近，同样的焦虑内卷、勾心斗角，淘汰与补货的速度都快到难以想象。
正因此，陈黎相当能理解白韫的辛苦。
白韫在新剧组过得当然不算好，作为前演员的顶替，她势必会被一些与前演员交好的演员挑刺，尤其是她对外的风评也不好，身上还背着这么多黑料，简直是众矢之的。
另外，她是为数不多从未与杨导接触过就上重要角色的演员，其他前辈或多或少都经受过杨导的指点，她作为经验不足的后辈，还能拿到戏份这么多的角色，多少会引起他们的不满，拿前辈身份压人也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