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白韫和徐倩房间的礼盒里放的是南城仙姑庙的明信片,一共两份,背面由主持手写了寄语,再往下翻还有当时在南城穿过的汉服与配套首饰,被整齐地叠放在收纳袋里。
白韫抱着礼盒倒在床上,拿出里面的东西摆在床垫上,惊奇地看向徐倩:“节目组这么有心?是不是有诈?”
她琢磨着,突然笑出了声:“我们的礼物这么好,男嘉宾怕是惨了。”
一大早,民宿内的摄像头清晰记录下各位嘉宾最真实的起床全过程。
没有闹钟的催促,白韫睡得很沉,直到身边的徐倩不停摇晃着她的肩,她这才幽幽转醒,眼皮上下打起架,挣扎了片刻,在徐倩下床的瞬间又闭上了。
徐倩转头就看见她把被子蒙住了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无奈地喊她:“白韫,起床了,我们得在规定时间到大厅集合。”
见她没反应,徐倩把头发别到耳边,俯身要去掀她的被子,白韫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哑着声音哄道:
“别闹,让我再睡会。”
徐倩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抽出手,猛地掀开被子甩在一边,拖着她挪向床边:“快起床,我们要迟到了。”
白韫终于彻底睁开眼,转头看清了床头的徐倩,思绪立刻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抱着脑袋,缓缓低下头,语气里满是痛苦:“到底是谁发明的早起。”
洗漱间内没有监控,徐倩看着镜中的人双眼无神,机械地刷着牙,吐掉嘴里的泡沫,打趣道:“刚才梦到谁了?”
白韫有点没反应过来:“啥?”
徐倩抬起那只被吻过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戏谑道:“你们平常的相处都这么……暧昧吗?”
她差点没把泡沫咽下,赶忙吐掉,咳嗽几声才缓过来,用手背擦过嘴角的水渍,平静地回道:“差不多吧,他比较黏人。”
“你真跟他结婚了?”
白韫伸手去接水,抬头看向挂在颈部的细银链:“没有。”
两个人磨蹭着下了楼,大厅里坐着的其他人抬头见是她们,打了声招呼,又继续等着节目组放饭。
白韫走到唐若烟身边,随手点着万年青的叶子,“早饭是什么?”
她看了眼摄影师,叹口气:“没有,我都在这坐了十五分钟了。”
徐倩也靠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早餐饼递给她,“马上就到时间了,先垫垫。”
唐若烟也不客气,接过后撕开包装,拿了块荞麦饼干塞进嘴里,又还给了徐倩,萧朔打眼瞧见了,眼巴巴地朝她们伸出手:
“给我们也分点呗。”
白韫拿起最后一片饼干正欲塞进嘴里,看了眼前辈,把饼干掰成两半,挑了大的那块放进他手里,“记得谢谢倩姐。”
七点一到,靠墙而立的老式摆钟整点报时,导演起身拍了拍掌,众人一齐看向他,语气幽怨:“饭呢?”
他笑眯眯地抬手示意众人往门口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辆餐车被智能机器人推进来,上面摆着各种原材料和调味料,这个意思很明显了。
白韫好奇地看着呆头呆脑的机器人在众人面前停下,按住它的宽额头,又拿起一个西红柿放在它手上,玩得不亦乐乎。
徐倩问:“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做饭吗?”
“是的,要确保大家都能吃上饭哦,我们还邀请了民宿的工作人员品尝,得分最高的一组有神秘奖励。”
导演话音刚落,被一直按住头的机器人突然开了口:“美丽心善的小姐姐,能为小谷让路嘛。”
白韫玩心大起,干脆蹲在它面前,敲了敲它的脑袋:“你也叫小顾?”
“麻烦给小谷让路好吗,求求了。”
这语气怎么跟某人那么像。
白韫笑出了声,抬头看向导演:“这你们安排的?”
导演有点无语:“这是民宿的新员工,你可别给它碰坏了,我们赔不起。”
徐倩也凑过来,“没见过,有点新奇。”
她趁机查看着餐车里的食材,思索着做什么比较轻松。
小动作被唐若烟察觉,她惊呼一声:“你们不能提前看食材。”
白韫狡辩:“没有。”
徐倩附和:“没有的事。”
导演嘿笑一声,“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七点,现在游戏已经开始咯。”
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上前去翻餐车里的食材,白韫被挤到一边,手里还拿着刚才的西红柿。
小谷差点没站稳,被她托住身体,嘴里不断重复着:“哎呀,我要摔倒了。”
白韫是见识过酒店机器人笨拙的模样,再次有感而发:“这是人工智障吧。”
小谷站稳身体:“小谷很聪明,能干的事很多,不是人工智障。”
“霍,它能听懂我说话欸。”
白韫对它改观了,惊奇地上下摸索着,看有没有什么隐藏按键,随口问道:“你能做饭吗?”
屏幕上的颜文字变成流泪的表情:“抱歉,小谷目前还做不到呢。”
“……”
餐车是上下两层结构,白韫也不再跟小谷多掰扯,捂着脑袋,蹲下身去够正中间的挂面,又顺手拿了几根肉肠。
她扯了扯徐倩的袖子,抬头看她:“倩姐,我们去做饭吧。”
“做什么?”
白韫把手里的挂面递给她:“番茄鸡蛋面,加肠加荷包蛋。”
第六十七章 既定偏离
顾谨在去见顾父前特意去了趟总裁办,抬手敲了敲门,顾琅回一声:“进”。
他推门而入,把手里拎着的纸袋放在他面前,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哥。”
顾琅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他,又瞥了眼纸袋上熟悉的 logo,从里面拿出一杯咖啡,看清标签上的馥芮白后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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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想着来公司?”
顾谨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宣传册翻了翻,随口答道:“老头子喊我过来。”
“是来我这探口风,还是来求我站队的?”
顾谨哂笑一声,“他想做什么还会通知你?问谁都是白问。”
就像之前也是,没通知任何人,顾海骅直接喊助理替他安排好了出国的一切,拿白韫威胁,强硬地把他带到机场,之后就断了他与国内的大部分联系。
不仅是要把他与白韫分开,更像要是把白韫从他的世界里剔除——
空空落落,打开所有电子设备,聊天界面刷新一百遍,都不会再有白韫的问候,他能从社交媒体上知晓白韫的消息,却连亲口表达祝贺都做不到。
隔着屏幕,他伸手触碰自己的爱人,千百道柔情辗转,最终从口中泄出绝望的恨与怨,画面上巧笑倩兮的人落进一湾破碎的泉,摇摇晃晃,随波流转。
顾谨把这当成对自己的惩罚,过往受人桎梏的无力感敲打着他往上走,要把曾经荒废的时间都补回来。
在国外的生活越是艰难,他就越是喜欢回忆过去,把当时看上去稀松平常的经历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想,才能从过期的幸福中汲取到些微的甜。
分不清思念和孤独哪个更难捱,他只知道自己大概快疯了,就连从面前拂过的一点熟悉的气味,街角模糊的背影,也能叫他想起远在千里外的白韫。
她现在还会为自己流眼泪吗?
她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会不会失眠?
他在她心里是不是已经失去了地位,被彻底遗忘了?
黑夜不似白天,积攒了一天的空虚袭上心头,轻易驱走所剩无几的安全感,顾谨总是在害怕白韫会忘了他,会另走向他人的怀抱。
一想到这种可能,便简直像是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心脏,撕咬着摇摇欲坠的信念,咬破血管,流出的却是腥臭的污秽,被嫉妒与贪嗔填满。
他依旧自私,占有欲作祟,梦中的白韫咬住下唇,呜咽着摇头,交缠着的双手被按在床上,他俯身扫过她的唇,用舌尖撬开齿关,粗暴地接吻、搅乱,流不尽的眼泪与身下的潮湿刺激着感官,粗重的喘息在黑夜中被放大,又迎来一声极致隐忍的闷哼,两具交叠的身躯颤抖着贴合,他看清了她失焦的瞳孔,低头吻过泛红的眼尾。
顾谨低声哄着,将人翻了个身,掐着她的腰又进去了,掌心顺着肚脐向上,抚过之处皆是一阵轻颤,覆住柔软,慢慢揉捏,不急不缓地给予,故意磨着她,听耳边带着哭腔的求饶,大步往里探入,动情地含住她的耳垂,舍得给两人解脱了。
情欲上浮,梦与现实交融,他满心欢喜——白韫还是属于他的。
床头的闹钟突然响起零点报时,顾谨猛地睁眼,看着床上凌乱的一切,叹口气,卷起床单揉成一团,捧着扔进洗衣机里。
天际边缘卷起浅色的白,他躺在客卧的硬板床上,疲倦地闭上眼,不去想破镜究竟能不能重圆,他想要的始终只有白韫,想要实现她嘴里不可能的地久天长,哪怕是用最不正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