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的一塌糊涂，好话都说烂了也止不住白韫的眼泪，手足无措地将她抱得更紧了点，急切地去寻她的唇，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平息她的情绪，反倒激起她的怒火，闹人的功夫比小谨厉害多了。
明月高悬在空中，投下皎洁的光，顾谨与她挤在毯子下，十指相扣，虔诚地许愿
——他不要孤寡一辈子，他要跟白韫过一辈子。
顾谨刚才占了不少便宜，自知理亏，把奶茶放在她手边，讨好地说：“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点少糖。”
点标准糖白韫也会不高兴，她怕长胖。
白韫懒得理他，拿备用机登进直播间，看着一直上涨的观看人数和飘了满屏的弹幕，官号库库刷着礼物求她回来。
她两眼一黑，戳着顾谨的脸威胁：“再闹我们就分房睡。”
顾谨想笑，以前白韫也没用过这种招数，只是最后总被他钻了空子，不要脸地纠缠百试百灵，她总不忍心把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醉鬼扔在房门外，又会在揭穿他的伪装后生闷气，罚他去跪键盘。
跪键盘总比分房睡来的好，虽然事后都少不了道歉、赔礼、安抚这套流程。
心里想的同嘴上说的当然不一样，顾谨坚定地说：“你好好直播，我就旁边看着。”
为表忠心，守在外面待机的关黎也被叫了进来，搬了把椅子坐在白韫身边。
白韫把顾谨赶到五米之外，打开摄像头，画面恢复，她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感谢粉丝宝宝们的关心，刚才就是吃太急呛到了，我们直播继续。”
［韫姐，你身边的美女是谁？］
白韫顺势揽住关黎的肩，“这是我的助理小姐姐，特别帅气，跟在她身边满满的安全感。”
关黎一直都做着保镖的工作，哪见过这种阵仗，僵硬地朝摄像头挥了挥手，又立刻变回沉默的状态，只偶尔配合白韫点头应和。
［刚才的中控小哥呢？］
白韫一本正经地乱说：“就是她啊，大家刚才不是还讨论她来着，干脆让小姐姐也出镜。”
［就让你们不要乱说，韫姐怎么可能随便就跟人谈恋爱。］
［怎么就随便了？］
眼看着唯粉与 cp 粉又要吵起来，白韫一个头两个大，叹了口气：“大家在我的直播间不要提别人，也不要吵架好不好？”
“我开直播的本意是想把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大家，让大家不要担心我的伤势，当然也不希望大家吵架伤了和气……”
白韫话说到一半，唐若烟和许冉一起进入直播间，某位粉丝送了一个头巾礼物，特效显现在脸上，她欢喜地配合特效摇着脑袋，可爱又搞怪。
“欢迎若烟和冉姐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我，欢迎欢迎！”
［受伤还吃这些不健康的。］
这话是许冉发的，在场也就只有她这位辈分最大的前辈敢这么说了。
她摸了摸鼻尖，“平常也吃不到啊。”
许冉大手一挥送了十个爱心，［我送过礼物了，快同意我连麦。］
白韫在电脑上操作着，顺带也向唐若烟发出申请，“冉姐你这么懂的吗？”
许冉非常给面子的同唐若烟打了声招呼，解释道：“学的，我还要混娱乐圈，总不能连电子设备都不会用。”
白韫脱掉鞋子，曲起双膝放在椅子上，撒娇似的抱怨，“那当年你还总训我爱看短视频，我就是拍完戏闲着没事看一下。”
“现在我也依旧会训你。”
白韫撇了撇嘴，“我不信你们平时不刷短视频。”
唐若烟默默举起手，“我也刷。”
她猛地一拍桌子，“冉姐你看，年轻人都爱刷短视频嘛。”
“你的意思是我不年轻？”
许冉哼了一声，打开摄像头，点击反转对准沈颂今，催促着：“快过来跟韫儿打个招呼。”
第八十章 幽灵
沈颂今突然出现是白韫没料到的，她玩味地看着顾谨不悦的面庞，含糊地笑了笑，拿起手边的奶茶送进嘴里，张开贝齿，咬住吸管。
嫣红的唇抿成好看的弧度，眉眼弯弯，扁平的吸管贴着软舌，吮吸、吞咽，让本就富有光泽的唇瓣越发潮湿。
很适合 kiss。
这个举动落在顾谨眼里就是赤裸裸的邀请，或者说，是一种挑衅。
间接接吻，多么亲密的举动，若是平常他定会不顾一切地吻上去，紧锣密鼓，风卷残云，为白韫的唇再添一点艳红，覆上水光。
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因着他没有正大光明的身份，因着这个该死的摄像头。
［我天，韫姐笑得好甜，这对也……］
［磕，放心磕！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得益于电竞房电脑的显示屏够大，弹幕上的内容顾谨看得一清二楚，路人临阵倒戈，沈白 cp 死灰复燃，他只能在旁边气闷于自己无名无份。
只存在于网友口口相传的前夫哥，更像是赛博幽灵，没有详细信息，没有真实的恋爱往事，且到目前为止未与白韫同框过，如果不把机场那张被江洛安占了名的抓拍算上的话。
顾谨觉得他现在怨气大到要化身为幽灵，缠住白韫，让她不得安生。
白韫把他的愤怒尽收眼底，放下奶茶，目光落回镜头前，同关黎一起挥舞着场外人员送来的小手掌道具：
“沈前辈，不对，现在应该叫沈总了，沈总真是许久不见啊，欢迎欢迎！”
沈颂今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向电梯走去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小幅度转了半圈，目标明确地走向许冉，明知故问：
“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许冉对他蹩脚的演技嗤之以鼻，不耐烦地朝他招了招手：“叫你过来就赶紧过来，好久没见妹仔了吧。”
沈颂今弯腰放下茶杯，坐在她身边，探身看向镜头，一时被白韫灿烂的笑晃了眼——是很健康明媚的精神状态，幸福自然而然地通过每一点细节向外发散。
她已经拥有了很多爱，拿得出手的爱。
他不得不承认，顾谨有在好好地呵护这支枯败过的玫瑰。
沈颂今以前总是好奇白韫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厌世与漠然是来自哪里，与她对外表现出的明艳完全相反，像是有独特的磁场，吸引着人想要拥抱她，靠近了却只会被推得远远的。
他对她的兴趣，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中不减反增。
与白韫录制完主题曲的那天，剧组聚餐，他出门去找中途离席的白韫，绕了一圈才发现她躲在天台抽烟。
白韫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指间的一点猩红点亮晦暗不明的脸，她慢悠悠吐出一团，呼一口气将白烟吹散，莫名低笑起来，像在叹息，愁绪比身后的月色更凉。
转头，她冷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迎着他打量的目光，不躲不闪，尊敬地唤一声“沈前辈”。
同其他任何时候一样，白韫对沈颂今这个人只有尊敬与感激，没有半点多余的想法。
偏偏这种态度最叫人无奈。
沈颂今是在顾谨回国的第一年才从许冉那知道他们的事，他也终于清楚了白韫的悲伤来源何处。
这无疑是个攻略的好机会，可那个时候他人在多伦多——家里一直想开拓海外市场，甚至不惜与秦家联姻。
他与秦玥连面都没见过几次就订了婚，两个几乎陌生的人穿着同款式的秀禾服，亲密地挽着手，摆出体面的笑，看他们的订婚宴变成了一场大型社交晚宴。
于是他失去了所有与顾谨竞争的资本。 沈颂今的爱有条件，顾谨却足够勇敢。
他不止一次地嫉妒顾谨的好运，那么早就遇见了白韫，甚至能让她心甘情愿地苦等五年。
老天爷的偏爱自始至终都没落在他身上，叫珍贵的玫瑰让其他人摘了去。
沈颂今收回思绪，绅士地勾起一抹淡笑，语气温和：“好久不见了白小姐，居然只能在屏幕里和你见面，蛮可惜的。”
白韫轻笑一声，顺着他的话说：“改天去见你和冉姐咯。”
“不急，等你伤了好再说。”
嗓音柔的像在哄妹妹。
［天……沈总这么会的吗？］
［我现在站沈总，支持韫姐不跟前夫哥复合。］
［姐妹们冷静啊，沈总不是都要结婚了吗？］
安静了一会的和安此刻像是受了刺激，猛猛地刷礼物，什么特效看起来高级就刷什么，一时间满屏的特效炫到观众看不清飘过去的弹幕说了什么。
许冉察觉到什么，开了个玩笑：“能不能把和安的账号踢了，好吵。”
白韫看着顾谨说：“大老板在看，我可没这个胆把他踢了。”
沈颂今没由来的笑了一声，“老板不用走这套形式，平常多给员工们添些福利就好。”
平和的语调下讽刺的意味更多。
顾谨听明白了，面无表情地登录另一个账号继续砸礼物，截图、发朋友圈、设置仅一人可见，比小学生还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