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她没有顾谨那般的恋爱脑,不想自己的身份完全与伴侣挂上勾。
按理说,她的想法无可厚非,她的理由足够充分,没有任何问题。
可顾谨没表现出任何不满,白韫反倒生出点愧疚,主动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放宽了先前立下的限制:
“你想发什么就发吧,我不拦着你了。”
顾谨单手扶着墙,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背,刻意忽视了方才那句,温柔地提醒道:“脚还没好,别跑这么快。”
白韫偏要把这件事说清楚,仰头看着他,纠结地问:“我们早上算不算吵了一架?”
说起来,这好像还是他们复合后第一次吵架,白韫莫名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顾谨松开手,揉着她的脑袋,轻易拆穿了她内心的想法,“韫儿,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跟我吵架还是害怕把我气跑了?你以前从来不会担心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他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说,“我还以为我把你养得很好。”
即便离开他的庇佑,白韫也依旧在坚韧地生长,她从来不是靠攀附他人而活的菟丝子。
白韫皱起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样,以前与顾谨相处,说不明白的事可以吵三天三夜,最后去床上滚一遍又好了,现在却偏要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害怕……顾谨,结婚对于我来说不是上下嘴巴一碰就答应的事,我很清楚答应跟你结婚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但不管有没有结婚,我都是我,不仅是你的妻子,也是知名的演员。”
顾谨伸手抚平她的眉,顺着眼角下滑,捧起她的脸,心头的乌云散开,阳光明媚:
“我知道,韫儿不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大明星,你本应该拥有很多人的爱。”
他没理由凭着一个丈夫的名头独占白韫,尽管他出于私心很想如此。
顾谨抱起白韫,穿过玄关,小心地将她放在沙发上,刚想起身又被她拽住领口往下拉,挑了挑眉,放低身子。
“发什么都随便吗?”
白韫伸手替他解着扣子,“我得先审核一遍,发布时间也由我定。”
“遵命。”
白韫安静了几天才出面回应,没附任何图片,只有一句文案——[距离本人即将与顾先生一同踏入爱情坟场只差盖棺。]
[盖棺什么意思?]
[扯证的时候需要按手印、加盖专门的钢印知道吧,这流程确实挺像盖棺的。]
[什么黑色幽默……]
第九十三章 分量
白韫在家待的时间不长,等脚恢复得差不多后便决定回去完成搁置的工作。
她再三向顾谨保证不会让自己累着,拍摄结束就回家,末了献上一枚香吻,转身钻进车里,隔着车窗朝他挥了挥手。
顾谨站在原地看着车逐渐驶远,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随着干爽的玫瑰木质香一同被风吹散。
顾谨记得白韫前几天用的都是温暖壁炉,她向来喜欢在秋冬季喷这种和煦的香水,特意在他的大衣和围巾上也喷了点。
他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家完成,偶尔去公司一趟也会很快回来,即便手机上有定位,他早都习惯了同她报备行程。
一推开门,小谨兴奋地从玄关跑过来,身上蓬松的毛发海草似的荡浪,在距他一步的位置猛刹住车,呆萌地看着他,又扭头冲姗姗来迟的白韫哼唧一声。
顾谨弯腰拍了拍它的脑袋,起身快步向白韫走去,将她揽进怀里。
这几天都是相同的流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必须两个人都墨守的规则。
白韫张开手臂伸进他的大衣里,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胸前蹭了蹭,鼻尖满是香甜的烤板栗与烤红薯味,暖烘烘、甜丝丝,心像是被融化成了蜜,顺着血管走过四肢百骸。
顾谨轻笑一声,“你身上好香。”
她扬起脸看他,得逞地哼笑着:“这香水我喷了两天才得到你一句夸奖,你别说自己闻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这么喜欢?”
顾谨压着白韫往后倒,又在她弯下身的那刻箍紧了腰,低头贴着她的脸,细密的胡茬戳在下巴上,痒的她笑出了声。
白韫伸手推开他的脸,看着他,“你不觉得这款特别适合冬天吗?抱着你的时候心里就特别安定,想一辈子都这样。”
顾谨拿下白韫的手握住,十指相扣,吻住她的唇,“换个位置,让你抱一整天。”
白韫后退一步,扯着他的围巾松了松,指尖滑过喉结,清晰地感受着它的滚动,脖颈处的温度能烫死人。
“低点头,你太高了。”
顾谨依言屈膝低头,她捏着围巾尾端的手抬起,双臂微张,绕过他后颈轻轻一抽,围巾便滑落在她臂弯。
白韫抖开围巾挂在衣帽架上,朝小谨招了招手,牵着顾谨往客厅里走,刚靠近沙发,就被他从后面抱住,两个人一起摔在沙发上。
小谨也想要凑个热闹,几度往上凑都被顾谨用脚推开,不悦地低吼一声,站在她脚边吐着舌头,傻傻地等白韫来摸它的脑袋。
白韫看着小谨,又偏头看了眼将自己完全搂进怀里的某人,叹了口气,“我们能坐起来吗?”
顾谨坐起身,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腋下,直接抱起她放在大腿上,身体压下来贴靠着她的背,亲了亲她的脸,“这样行吗?”
白韫点点头,指尖陷进小谨蓬松的毛发里顺着脊背温柔地轻抚,它咧开嘴笑着,浑圆的黑色眼珠眨巴着,尾巴在身后摇得起劲。
顾谨幼稚地拦住白韫的手,将近有她两倍粗的手臂缠上她的,强硬地掰开五指,紧紧相扣的双手按在小谨脑袋上,它高兴地哼唧。
“马上就到你的生日了。”
白韫也懒得挣扎,随口问道:“你不会想在我生日那天求婚吧?”
顾谨又开始兜圈子,套话似的说:“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白韫的视线落在无名指的戒指上,打断他的话,“好好准备,我马上都要嫁给你了。”
一句话把顾谨脑中预设的回答全部毙掉
——“嫁给你”,这三个字的分量重到顾谨需要反复斟酌接下来话里的真心程度,语气够不够庄重,姿态够不够虔诚。
他如何会不懂呢,婚姻对于女性的束缚,以及白韫破碎的童年。
他如何会不懂呢,白韫究竟花了多少勇气走向自己。
顾谨郑重其事地发誓:“我,顾谨真的会一辈子对白韫好。”
她侧身捏了捏他的脸,厚实的香再度钻进鼻腔,明艳的笑在他眼前晃过,如冬日骄阳,暖意融融。
“那就证明给我看,一辈子。”
风卷过枯叶又止息,一辆迈巴赫在顾谨眼前停下,他打开门坐进车里,“去机场。”
车子平稳发动,顾谨翻着从蔚姐那里要来的行程安排,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他摸出来看了眼,接通电话。
“有什么事快说。”
沈颂今提醒道:“谭念慈提前回国,宁倾扬那边可能会有点动作。”
顾谨继续翻着平板,语气平淡:“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他应了一声,又问:“白韫呢?”
“去拍摄了。”顾谨拿下手机,指尖悬在红色按键上,忍耐着没有落下,“你特意打电话过来就为这事?”
沈颂今听出他的不耐烦,简明扼要地说:“下午我会与宁倾扬见一面,可以帮你们套话。”
顾谨现在手里有很多证据,还有谭念慈的协助,但这些还不够,他需要能够一锤定音、把橙柠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
沈颂今来的刚刚好,倒是省事很多。
顾谨看着屏幕上用不同颜色标明的日程计划与底下的备注,指腹按着边缘摩挲,“你想要什么好处?”
用利益作为回报,他就是想断了对方的所有念想,好让沈颂今与白韫之间的人情在他这断开。
沈颂今很快明白过来,哂笑一声,“这份人情就先存着吧,说不定哪天能用上。”
顾谨也笑,“感谢沈总,我替韫儿给你发张好人卡。”
“我收下了。”
沈颂今挂断电话,看着手机上接连冒出的银行卡消费通知,平静地给秦玥留言,通知家里的司机去接人。
首都国际机场内,一位穿着大号拼色卫衣的男子压低帽檐,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笑着开了个玩笑:“是有粉丝来接机吗?”
谭念慈握住方淮的手才察觉到冰凉,双手拢住,放到嘴边哈气,“没,是韫姐的未婚夫来接我们。”
方淮听着这话,好半晌没反应过来,怔愣着问:“韫姐居然都要结婚了?”
他回忆起曾经的事,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不少,笑着说:“我记得韫姐以前可是实打实的不婚主义。”
“嗯,跟她那个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
谭念慈替他理着被卫衣帽子压平的刘海,刻意没有多说白韫跟她男朋友分手又复合的事,自然地顺着他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