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户边,看到那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后,老侯爷才转过身来,自我安慰着,算了算了,那一家子再生下一辈,就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了,侯府就不用惯着他们了。
看到乖乖坐在那里,像玉雪团一样招人喜欢的小孙女,老侯爷立马将刚刚几人抛到脑后,端起小水壶道:“年年,快喝点水吧,别渴着了。”
之前在江陵时,烤炭火久了,江遐年就有些干咳,乔氏记住了这个教训,叮嘱了老侯爷要多给江遐年喂水。
江遐年乖乖喝了水,又吃了点点心,十分乖巧配合,让老侯爷感觉这小孙女实在是太乖了,很好带啊。
祖孙两没闲多久,很快又有族中人过来了。
这回来的人,一进门就非常大声地喊老侯爷二哥。
江遐年查了查,这人跟祖父是堂兄弟。
所有人被迎进来后,这本来挺宽敞的地方,顿时呼啦呼啦站满了人,江遐年都震惊住了:【这位叔爷爷这么能生的嘛?府上有这么多男丁?】
不等江遐年震惊完,就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放到了一边。
那个洪亮的声音还道:“二哥,你这儿怎么还有个女娃娃?还坐在这主位上?”
被从温暖的炭盆边,挪到了边角上的江遐年,快被气死了,这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自己一个十个月大的奶娃娃坐在那里烤火,招谁惹谁了?
于是江遐年毫不客气地扯着嗓子哭了起来,这种连小孩子的好座位都要抢的人,才不要给他面子!
“哟!这么容易哭啊?我就说吧,女娃不好,沾一沾就会哭,一点用都没有。”那人还继续火上加油。
江遐年差点没气成爆发的火山,于是她哭得更大声了,还口齿清晰地大声道:“抢我!你坏!”
老侯爷忙上前,心疼地将小孙女抱在怀里,有些责备道:“诚铭你也真是的,这位置是特地给她安排的,就是怕她受凉冻着,你连这么大孩子的位置都抢。”
江遐年委屈地靠在祖父怀里,眼泪汪汪的,忍不住跟了一句:“就是!”
对方已经惊得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道:“这……我……我就是看她一个女娃占着这主位……”
老侯爷抱着小孙女轻轻颠着哄,嘴上道:“你是觉得她小就可以抢,还是觉得她女娃娃不该坐这里?这儿是侯府,规矩自然由我说了算,我让她坐在这儿,她就可以坐在这儿,难道她一个还没学走路的奶娃,能自己跑到这里坐下不成?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儿孙也这么一串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江遐年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听到小孙女跟应声虫似的,只会就是就是,老侯爷有些想笑,但想到他还在训斥弟弟,又不得不忍着。
江诚铭的儿子,见亲爹还要继续犟嘴,忙打断他道:“这个侄女,就是玉成哥今年生的千金吧?算算时间,应当还没满岁?”
对晚辈侄儿,老侯爷脾气便收敛了一些,道:“正是,你们还来吃过满月酒的。”
听了这话,他顿时吸了一口气:“还没满周岁,口齿便如此清楚,而且有条理,一看就是个伶俐聪慧的孩子。恭喜二伯,又得一如此机灵讨喜的孙女!”
听了这话,老侯爷心里才舒服一些,笑呵呵道:“这孩子六个月时,就能清晰吐字啦!而且还分得清人,知道谁是谁,叫人都不会叫错的!”
江遐年得意地哼哼:【虽然这位叔有拍马屁的嫌疑,但他比他爹会说话多了,这话我爱听。要不是受限于身体发育的水平,喉咙和口舌发音不便利,我早就能说话了。】
当然,江遐年也知道,就算是能更早说话,她也不能直接展露出来,过于不寻常反而太招眼了。相对于显眼包,她更想当个咸鱼。
“十个月便能如此清晰地说话,确实是难得,只是这般聪慧的孩子,没托生成男胎也是可惜了,不然咱们江家能多个状元郎了!”江诚铭又插话道。
老侯爷刚消下去的火气,顿时又起来了:“你听听你自己放的什么屁!还不如你儿子有眼色!要是学不会好好说话,以后就别来我这儿了!”
江遐年搂紧了祖父的脖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托生成男的?还不如杀了我!原来这老登是个重男轻女的,真是无语住了,我们江家怎么尽出这种奇葩?大过年的,尽给人找不痛快。】
老侯爷拍了拍江遐年的背,这孩子又说傻话了,托生成女孩很好,托生成男孩也不错,为什么要去死?
不过老侯爷很赞同江遐年的话,江家确实有不少奇葩。
老侯爷对江诚铭这个堂弟还有气,干脆不理他了,只与他的儿子孙子们说话。
幸亏孩子们不像他爹那么愚蠢,对老侯爷这个堂伯的询问考校答得认真。
老侯爷对几个不错的晚辈一一指点了一番后,对堂弟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家孩子都不错,以后你要管着你这张嘴一些,别给他们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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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族长之位
等到离开的时候,江遐年看到江诚铭那个老登垂头丧气的,就觉得很解气,谁叫这丫的好的不学,一肚子糟粕了?活该被祖父训斥。
要不是到了年关,老侯爷不想大过年的骂人太难听,不想下面子太狠,还能骂得更厉害。
送走了江诚铭那一家子,老侯爷问小孙女道:“年年困不困?要不要睡觉去?”
江遐年摇了摇头,她现在十个月了,没有之前那么爱睡觉了,趁着过年,见见亲戚们,吃吃他们的瓜,打发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听到小孙女说想要吃瓜,老侯爷就随她了。
只是,江遐年刚说完想吃瓜,后面来的几个本家亲戚,都挺正常的,没有那么多大瓜吃。
用过午膳后,江遐年正打算小憩一会儿,就有小厮来报,七爷来了。
老侯爷顿时显得比其他人来时要激动一些,忙吩咐道:“快请过来!”
江遐年查了查才明白:【原来这个七爷是祖父的亲堂弟,他的父亲,和我曾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曾祖和这个弟弟感情很好,所以子孙后辈之间的关系也挺亲密。祖父待他如亲弟弟一般。】
那个七爷一进门,老侯爷就热情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阻拦了他行礼的动作,“都是一家人,就不必这般讲虚礼了,快进来!”
祖父那热情的态度,让江遐年忍不住睁大眼睛,看这个七叔爷许久。
七叔爷看上去比老侯爷要年轻上一轮,整个人姿态挺拔,气质不凡的样子,与之前那些奇葩亲戚,一看就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很不一样,让江遐年顿时心生好感。
双方客气推辞一番后,终于落座了。
“七弟,四叔的身体怎么样了?”老侯爷主动问道。
七爷道:“劳侯爷惦记,他身子骨还算可以,只是如今天寒地冻,不宜出门,就在家中休养了,请侯爷勿怪。”
老侯爷点了点头,想起前头的八叔,就感叹道:“他们老一辈年纪都大了,就盼着他们少病少灾的,舒舒服服过日子就行。”
七爷应了是,老侯爷又问起四叔寻医问药的事,都得到了应答。
江遐年在一旁慢慢啃着磨牙点心,一边好奇地听着,感觉这个七叔爷的回答有些奇怪,但又没看出奇怪在哪里。
“多谢侯爷挂心他的身体,不过爹最操心的,还是明日祭祖之事,特地嘱托我了一些事,让我转告侯爷。”
老侯爷没多想,就顺势说起了祭祖的安排。
一旁的江遐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个叔爷怎么感觉有种绷不住了,想尽快转移话题的感觉?】
老侯爷听到了,但没放在心上。祭祖毕竟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关系到整个家族的,七弟更担心这个事也很正常。
【原来这个七叔爷的爹,也就是曾祖父的四弟,才是我们江家的族长啊,我还以为族长是我祖父呢!唔……之前确实都是承袭了威远侯这个爵位的人当族长,不过十八……差不多应该是十九年前了,北边靖国陈兵边境,雄关告急时,曾祖临危受命,领兵迎敌。只是出发之前,曾祖担心自己和儿子孙子交代在了北边,导致江家一族群龙无首,所以才紧急将族长的位置,托付给了他最信任最亲近的四弟。】
曾祖这么做,江遐年很理解,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万一祖孙三代都折损在了战场上,空悬的爵位又会引发一波血雨腥风,有一个可信任有威信的人当族长,也能缓解这个情况。
江遐年继续兴致勃勃地看了下去:【曾祖、祖父和父亲三人经过辛苦鏖战,终于得胜归来。他们凯旋后,曾祖的四弟就主动提出要将族长之位归还,曾祖拒绝了,是因大战后,边关军队需要修整,他的大部分时间都会留在雄关,族中事务没时间打理。而且在他出征的时间里,他四弟将族中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曾祖很放心他继续当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