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将你准备的证据都呈上来吧!”
老侯爷微微一躬身,就去殿外,命手下的人将账本等证物呈了上来。
皇帝与众臣过目后,几人已经是瘫倒在地上,身上汗出如浆,最胆小的王绪,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了。
皇帝冷哼一声:“如此切实的证据摆在眼前,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尹碧辉反应最快,忙一骨碌跪好,开始求皇帝饶命。
皇帝立刻召了侍卫进来,将几人押进了大牢,并派人去抄几人的家。
老侯爷见皇帝绕过了自己,将抄家抓人的活儿,派给了别人,心中不以为意。
皇帝当然不敢让他一个人独占所有功劳,也不敢让他去抄家,生怕他从里面偷藏些什么。
呵!狗皇帝!他孙女儿连别人藏在茅厕墙缝里,还有屋顶瓦片里的东西,都能查出来,真以为这些抄家的人,能比得过他们侯府?
老侯爷本已打定主意,若皇帝依旧让他去抄家,他就将孙女查到的一些隐蔽的地方的财物和宝物都搜出来,若是皇帝不交给他,那他就让儿子们趁夜去取就是了。
有时候,按照小孙女的想法去做,还怪爽的嘞!
处理掉了几个偷国库的蛀虫,朝堂氛围也轻松了一些,舒缓心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到别人下场比自己还要惨。
老侯爷心中也暗暗舒了口气,埋在自己官位下面的这颗雷,算是排掉了。
其实,这件事本应当算到上一任户部尚书胡义昂头上的,是他没有看管好国库,只是他已经致仕,且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了偷盗国库,就把他忽略了过去。
尹碧辉、王绪、郑柘恺等人,因证据确凿,所以他们的案子查得快也判的快。
郑柘恺算得上是郑首辅的远房亲戚,他出入仕途时,就靠着攀郑首辅的关系,得过不少便利。那时候他也想攀上郑首辅,只可惜人家门前找门路的人,如过江之鲫,而他这亲戚关系又太远,人本身也没什么能力才华,郑首辅瞧不上这样的,也就没让他攀上过。
这次突然案发,他们家也想找郑首辅帮忙求情,去年王行云的案子,郑首辅就差点保了王行云一命呢,只可惜郑首辅踪迹难寻,他们根本找不到人,更别提让人帮忙了。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几家便被判了,男丁都被判了砍头,女眷要么被没入奴籍,充为官妓,要么被流放西北。
在她们出发去流放的时候,不明真相的福京百姓还以为,她们是牵涉进了白马寺一案的官眷,顶着寒风和雪,也要用石头用烂泥来砸她们。
江遐年在家里,烤着火,喝着暖呼呼的简单版奶茶,心中也安心多了。
自家祖父和爹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把这样一桩大案查清楚了,并揭发了出来。
要是雷在自家手里炸了,那可就冤枉死了。
【现在已经是冬月十一月了,到了腊月十二月的时候,姨妈和新姨夫都要来了!真好!啊呀!徐庭珂也要跟着来呀?是要来跟表姐定亲的吗?】江遐年心里盘算着,见此有些惊讶:【明年徐庭珂就要和三哥他们一样,参加县试了,他竟然要一起顶风冒雪过来?】
江遐年感觉就是,学霸就是任性。
一般要准备参加县试,准备考取秀才的人,这个冬天是不会往外跑的,都恨不得一头扎在书本里不出来,也怕出门感染个风寒什么的,影响到考试的状态。
乔氏听到这话,也有些意外,她之前还和江玉容猜测,是不是要等徐庭珂考上了秀才,再来提亲呢!
果然,过了没两日,乔氏和江玉容都收到了乔若衡写来的信,表示此番徐庭珂会跟着来。
只是他母亲因为身体不便,不能前来,所以徐清让充作他的长辈,来下定。
大概是徐庭珂和徐清让想着接下来一年,两个人都没多少时间能凑一起,所以干脆此时前来了。
江玉容得知消息,十分高兴,这个女婿她颇为满意,主要是看着就不是蒋毅真那种会装会演的,是个有真心的男子;徐家的家风也令她十分放心。
江巧年得知后,免不得要打趣蒋雅几句,将蒋雅逗得脸色通红。
对于江玉容给蒋雅看好了女婿的事,老侯爷没有多置喙,他自己给女儿选女婿还看走了眼,这回打定主意不替人家拿主意了,只在旁边帮着看着。
乔家接到消息后,也十分高兴,了解到曹庆元的真面目后,都一边倒觉得闺女这和离没毛病,就该如此。这回新女婿上门,要好好招待一番才行。
这才冬月里,许多人家都开始准备起了过年的事,大约是想借着新年的喜气,冲掉晦气;至于对白马寺案的关注,也逐渐在减少,除了那些受害者的家人,以及惶恐自己牵涉其中会被发现的官员富豪们,其他人又逐渐将注意力放回了自己的生活中。
只是这一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取消了去寺庙拜神求佛的事,谁知道那些寺庙,会不会像白马寺一样,其实是个藏污纳垢、害人性命的魔窟呢?
甚至其他寺庙的和尚出门化缘,都会遭受白眼和冷遇,许多寺庙的佛堂更是冷冷清清,与往日香客云集的景象截然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皇后低调离开皇宫,前往离福京大约五里的崇云寺小住清修,为兴国祈福,为她父亲镇国公求平安。
江遐年看到这一消息,十分感叹:【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漂亮皇后跑去那么小的寺庙住着,也是难为她了。】
一般养尊处优的皇室成员,哪里吃得了这种苦,大冬天不能锦帽貂裘,不能住烘得暖暖的华屋,只能有一两个炭盆取暖,吃的也是粗茶淡饭,除了佛前祈祷念经,还要抄写经文,要跟着和尚们做功课……精神和身体上是双重磨练。
至于皇后为何非要去吃这苦,只因是金口玉言,曾经求过这个事,自然就要去践行。这就是皇权在人们心中立信的举动。
说白了,皇后去吃这趟苦,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还是在帮着她那个皇帝丈夫维护统治罢了。
【狗男人,不值得啊!】江遐年哀叹,【果然古代女人就是要吃很多男人带来的苦,连皇后都不例外。要不是狗皇帝老惦记着那笔宝藏,皇后哪里需要自请去寺庙,以避开他?】
江遐年觉得,这事儿贤妃去才合适,不然凭啥她跟着皇帝享受了那么多,却一点苦都不为皇帝吃?
乔氏听到闺女翻来覆去骂皇帝,都已经麻木了,只用准备过年的事宜来哄她转移注意力。
小闺女虽然来历不凡,有些见识,对这个世界还是了解太少,皇后此番举动,除了践行诺言,也是为了弥补太子掀出白马寺一案,给整个佛教带来的巨大损失。
百姓们对佛教和寺庙不信任,是因白马寺之事,迁怒到了其他寺庙。其他真正崇佛礼佛的寺庙,实在无辜。皇后此举,也是向天下人表明,白马寺有很大的问题,但佛教没有,希望天底下的人们,不要因噎废食。
说白了,也是在弥合太子和佛教之间的关系。
真正的政斗,是不止在朝堂的,它会延伸到社会的各个角落。
这么复杂的事,乔氏不好跟江遐年明说,便用准备新年的事宜,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今年白马寺一倒,福京又少了个施粥赠衣的来源,乔氏领着侯府,携着乔家,早早就准备了起来。
老侯爷也在朝堂上书,请求皇帝将从白马寺抄出来的一部分银钱,用在今年的抚慰饥民一事上。
尽管皇帝十分不愿,但想到如今福京城中,人心浮动,官员们也个个噤若寒蝉,便想着能用此举拉回一些人心也好,纠结了几日才许了此事。只是批的银钱也不多,令老侯爷越发地觉得这皇帝小气。
腊月初十,天扑簌簌下着雪的时候,乔若衡领着新婚的丈夫徐清让到了福京。
人家这回依旧先直奔侯府,一进门,就问:“小年年呢?好久不见她,怪想的。”
乔氏轻推了她一下:“你先去洗一洗,暖一暖,再找年年,别把寒气过给她了。”
乔若衡只得乖乖照做。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才得准许进屋,就看到江遐年躺在暖呼呼的炕上,翘着小脚,吃着零嘴儿,听着小丫鬟给她念故事。
那惬意的模样,真是令人眼红。
乔若衡回头看乔氏道:“姐,你嘴上说着人不能太享受,却将小年年安排得这般舒坦。”
乔氏道:“这哪是我安排的,是她自己个儿弄的!现在说话利索了,指使起人来可会了。”
乔若衡一听是小年年自己个儿弄得,立刻变了脸:“还是小年年聪明,如此会讨自己欢心,真是享福的命啊!”
乔氏被乔若衡气得上手拧她的腰。
江遐年注意到姨妈来了,离开丢开那些享受的东西,扑进了姨妈怀里。
这一次,乔若衡给江遐年带了两车礼物!比之前的一车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