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瓷抿了抿唇,有些纳闷地瞧着他。
你还说歹人?
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不曾遇见一些个歹人,若真要说歹人,恐怕你这反贼才是罢!
但不得不说,严律这番话倒是真真有些说动了她。
他见宁瓷没有吭声,便更进一步地道:“你别看这匕首不大,倒是很实用。来,我教你怎么用。”
宁瓷没有动,她觑着他,道:“匕首还能怎么用?不就是对着人扎下去吗?”
严律微微笑道:“可你的对手不会乖乖站在那儿等着你扎啊!”
宁瓷一愣,忽而发现这反贼说得对。
“就好比昨儿夜里,你拿着小木槌来打我,我不过一个反手就将你的两只手给控制住了,这种情况,你要怎么办?”严律的眼底尽是温柔笑意。
宁瓷的脸颊一僵,一抹潮红从脖子根,蹿向耳畔,蹿向脸颊,蹭蹭蹭地红透到发梢。
死反贼,臭反贼!
你干嘛又又又提昨儿夜里啊!
“快来,我教你面对这种情况,该怎么应对。”严律好笑地看着她这会子彻彻底底红透了脸庞的模样,就连阴影处的光线都遮挡不住她周身想要逃离的窘状:“你再不过来,我就去牵你喽!”
宁瓷很知趣地过去了。
两人来到殿门边儿,严律给她做示范:“若是昨晚这个情况,你看到坏人要对你反手一抓,这样,你就直接将匕首斜刺向他的腹部。因为他抓你的时候,腹部这一块是暴露出来的。”
宁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头却暗道:你个反贼,我看你就是那个坏人!
心头这般骂了他一顿,她的唇边竟是有了一丝笑意。
嗯,很满意!
严律第一眼便捕捉到她唇边的笑意,像是给了自己鼓励一般,他顿时心情飞扬了起来。
他又给她假设了两三个例子,也都一一做了应对示范。
宁瓷这会子方才好奇道:“我瞧你做了个文官,没想到,你也会一些个拳脚功夫的呀!”
“嗯,少时跟武师父学过一段时日,寻常对付一些个歹人作为防身,还是足足有余的。”严律转而却问:“那刚才这几个动作,如何解对方的招数,你确定都会了?”
宁瓷点头如捣蒜:“会了,会了。今儿天热,严大人若是无事,可以回去了。”
可严律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道:“既然你会了,这么的,咱们来实战一次。”
宁瓷:“……”
“我不热。而且你殿内的冰盆有凉意,这会子太阳又不高,最是舒服。”严律一副根本不想走的模样:“试试看嘛!万一你有些动作尚不熟练,我可以纠正你一下。更何况,说出来理解了是一个道理,可真实际行动起来,却又是另外一个道理,两者是不一样的。”
宁瓷哭丧着脸,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今儿自己时运不济,反贼这里是躲不过去了。
于是,她只能道:“我的领悟力还是可以的,不信你瞧!”
说时迟,那时快!
不待严律反应什么,宁瓷直接拿着未出鞘的匕首,冲着严律的颈项如疾风劲雨一般,呼啸而至!
严律的眼眸中,毫无半分惧意,反而是满满的笑意,他一个侧身偏过,却在宁瓷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收拢的瞬间,他再度像是昨儿深夜那般,将她的两只手一边一个控制住,再是一个娇身微推,宁瓷又如昨夜那般,被他控制在了殿门上。
宁瓷这会儿还在要试练的状态里,一看自己失败了,她着急反口道:“刚才不算,我还没准备好,我们再……”
可她的话尚未说完,却见严律以极快的速度俯身靠近,不过一个呼吸之间,他那张寻常冷冽薄情的唇,便直接覆在了她的樱粉唇瓣上……
第76章
宁瓷大震!
她的大脑轰然一片空白,好似爆鸣的惊雷乍然在她的身心撞击,震碎了殿外的日月星辰,也震散了她脑海里的所有念头。
徒留定格在此时,天地间似是不再有任何旁人的当下。
她就这么震动在原地,惊在严律如饥似渴的炽吻里。
严律的亲吻仿若夏日的疾雨,来得竟是这般猛烈且急促。
他贪婪地裹住她的双唇,唇齿相依,仿若在品尝着什么许久未尝的,心心念念的甜糕,一丝一毫地上下痴缠激吻,不带半分喘息地好似要将宁瓷溺毙在他的浓情蜜意之中。
这种从全身酥麻,到所有滚烫的血脉全数堆积在两个人唇瓣之间的体验,宁瓷从未有过。
她恐慌至极,也是混乱至极。
她震惊地瞪大了双眼,震撼地看着与自己紧密纠缠的严律正闭着眼睫,疯狂地在自己的唇齿之间纠缠索取,看着他那红透了脸颊和耳畔并不比自己好多少。
她略一挣扎,严律却是用他的双手更紧地箍住了她,他更是用自己的身子将宁瓷死死地压在殿门上。
彼此之间贴合的滚烫的面颊,痴缠的双唇,越发炽热的两人身子,还有宁瓷腰腹间莫名感受到的他的坚韧之物,全部都在诉说着她此时脑海里不断闪现的,严律曾说过的那些话。
——“我只在乎宁瓷一个人而已。”
——“只要是宁瓷想做的,我严律,定当赴汤蹈火,出生入死,也要为她做到。”
——“宁瓷,在这人世间我从不曾在乎过什么,但是唯独你,我在乎你的一切。我不是太后的人,宁瓷,我是你的人。”
……
严律说过的这些话不断闪现,又配合着他此间的疯狂炽吻,逼得宁瓷毫无反抗之力,她只觉得,全身动弹不得,好似绵软的春水,根本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她慌乱地只剩下瘫软的身子,依附在他的胸口,禁锢在他的怀中,任凭他从疾风骤雨般的亲吻,缓缓变成细雨绵绵似的轻啄。
她不曾配合他的吻,却从一开始的抗拒死守,终究还是疲软了下来,徒留偶有挣扎的混乱。
慢慢地放弃死守,她的脑海里却忽而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这反贼,原来是喜欢我的。
原来他说的那些露骨的言语,都不是假的。
怎地会是假的呢?
他冒着被乱箭射死的危险,冲过来救我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他怎地会是假的呢?
他昏迷了几日,高烧未退,伤势那般重的时候,还冒着大雨跑来见我。
他做的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为他把脉诊暗疾的时候,他那拨乱如狂的心跳,是怎么都不可能诓骗人的。
若他所说的一切是假的,那他就不会公然在太后面前,这般维护着自己,为自己周旋,为自己开脱,为自己剥离开危险的境地。
也许一个人的言语会假,笔墨会假,态度和动作都有可能会假。但是那汩汩而动的脉象,是根本不可能有假的。
……
念头兜兜转转了这些,终于,宁瓷心头慌乱不安了多日的情愫,好似终究有了答案。
此时,她微微地也闭上了眼睫,却在严律温柔的痴缠中,她开始不再挣扎抗拒。
许是她的不抗拒让他兴奋了几许,他松开了她的双手,一手抱紧了她的纤柔细腰,一手捧住她滚烫的脸颊,忽而一个灵巧的舌尖探向她的唇内,撬开了她紧闭着的贝齿。
两人的舌尖触碰,恰如两人的心脉滚烫贴合,一股子热流正如涌动的暗泉,瞬间侵袭了宁瓷的整个血脉,霸占了她封闭多年的心头,让她自己的心神一点点地沦陷。
她再度微微睁开被他吻到迷离的双眼,感受着他在自己的舌尖轻柔挑拨,亲密纠缠。
严律身上佩戴的小药囊,散发着幽幽药香,却在这番双舌交汇之时,让宁瓷觉得,原来与严律亲密接吻,那滋味竟是甜的。
甜在她的唇舌里,融化在她慢慢卸下防备的心坎儿中。
她开始感受着他滚烫的,赤诚的吻,这般滚烫,这般炽热,就好似……
就好似……
宁瓷猛地睁开双眼!
就好似前世,严律亲手射向小佛堂的那些着了火的长箭!
他是谋权篡位的反贼!
他是她最恨的仇人的亲信!
他权倾朝野,位高权重,不过是巴结了她此生最恨的仇人,一步步地寻着势力的野心,用金钱,用利益,用他可用的一切,往上爬。
他是反贼,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我怎么能……我怎么能与他这般?
我真是不害臊!
我怎么能与他这般,被他这般轻薄了去!
……
宁瓷忽而周身燃起莫名的力气,她再度挣扎抗拒了起来。
可严律就是死活不放,他还在她的舌尖疯狂亲吻,肆意索取。
宁瓷的口中开始“呜呜”地想要说着不成型的言语,可严律似乎浑然不闻。
她开始更用力地挣扎,既然身子已经被他牢牢地控制住,可腿脚却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