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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骸_阡耘【完结+番外】(91)

  “你!”宁瓷气急。

  这反贼,果然是反贼!

  严律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给她分析道:“你说我怎么能去太医院?我若是去了,那帮御医们肯定要问东问西的,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宁瓷一愣,她倒是没想那么多。

  她只有一个念头,想让他赶紧走。

  “我若是说了真话,告诉他们是宁瓷公主刺的,他们纵然不敢多议论什么,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两日,必定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皇上若是问起来,你说,我又该如何回答?”

  宁瓷逼迫自己要冷静下来,绝对不能被严律的三言两语牵着走。毕竟,他一个野心勃勃,近似妖的臣子,若想动摇自己,说服自己,那还是很容易的。

  可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了多种可能,却最终觉得严律所言不虚。

  “我若是说假话,那皇上又要问了,这是谁刺的?我该如何回答?到时候,若是发现我所言不真,那便是欺君之罪。可若是我找个替罪羊来,说是那人刺的,却是无人相信。”

  “怎地无人相信?”宁瓷抬起眉眼不解地望着他。

  “因为这天底下,能伤得了我的……”说到这儿,严律停了下来,他的双眸深邃如幽潭,里头荡漾着如星子般的波光,他又对着她红嫩的唇瓣轻轻地吻了吻,说:“只有你。”

  宁瓷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泛起了春潮,又仿佛儿时爱玩的烟火,在自己尘封了多年的心中,肆意绽放。

  可她却依然紧绷着小脸儿,让自己心中早已崩塌的防线看起来还是那般牢不可催。她故作严肃地道:“那你把领口解开,我检查一下看看。嗯,你去边儿上坐着,我去拿药箱过来。”

  说罢,她像是逃命一般,快速地奔向里头那个研磨草药的小屋子里。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深刻理解,什么叫做“落荒而逃”的真实含义。

  可这间小屋子,就像是她此时此刻的避难所一般,真一头钻进去了,却又不肯出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会子到底在害怕个什么,想要逃避个什么。药箱子就在手边的桌案上,拿了就可以出去,但是……

  她怕。

  她怕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严律跟太子抢婚变会成了真,到时候她又会如前世那般嫁给他。待得大婚当夜,他又会利用完自己,转而扔给自己一份放妻书,和三五颗金桃子。

  他的薄情寡义,是她前世就曾知晓的。

  可前世的她与他二人,在成婚之前并不曾见过,一场盲婚哑嫁,却付出了这般多。

  今生倒是熟悉了这般,却好似被命运牵着走似的,一步步地将她推进了他的世界。

  更是在她拿着匕首刺向他的瞬间,击溃了她对他的所有内心防线。

  她知道,自己的心此时已经不可救药,可她不愿重蹈前世的覆辙,所以这段关系,点到为止,到此为止,绝不要再前进了。

  ……

  这念头刚刚想明白了几许,谁曾想,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再度拥入怀中。

  严律在她身后抱紧了她,吓得她心头再度狂跳了起来:“不是让你在那边儿等着吗?”

  “等了你这般久,也不见你出来。”严律轻轻一笑,在她耳畔道:“你若是不来,我便来找你。以前是,现在是,今后是,这辈子都是。”

  宁瓷的大脑一懵,好不容易理清的思绪再度混乱了起来。

  她转过身来,推了推他:“好了,不想血流光,赶紧出去。”

  “就在这里看伤口罢。”严律开始讨价还价了起来。

  “这里光线太暗!”宁瓷推着他:“咱们去前边儿。”

  “还是就在这里罢,点个灯烛。”严律看了看四处,见墙面上一排排架子上摆着好多小药罐,他好奇地道:“哦,这里是你研习药草和针术的地方吧?”

  “咱们去前边儿啦!”宁瓷可不想跟他在这间逼仄的屋子里待着,若是这反贼耍赖起来,那她真真是没有力气再对抗他了。

  “南洲子还在外面的树上待着呢!”严律道出了缘由:“刚才我在殿门那儿瞧了一眼,这家伙瞧着,不似保护你,倒像是燕玄安排他来监视你似的。”

  宁瓷的心头微怔。

  监视?

  燕玄要监视我?

  这一层她确实没有想过。毕竟刚才严律所言的是对的,她确实一直以来当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是亲人,怎么会监视呢?

  不是说在旁边保护的吗?

  “而且啊,我发现你这个慈宁宫偏殿前后都是眼线。”严律如实地道:“我不过是在门边儿稍微看了一圈儿,就看到两个嬷嬷,三五个侍婢,正在探头探脑往这里瞧呢!”

  宁瓷无奈地点了灯烛,口中方才道:“其他人应该不会是眼线,她们对你好奇来着。”

  “好奇我什么?”

  宁瓷想了想,没有说宫人们讨论他的那些,而是道:“毕竟你是老祖宗的亲信,怎地在我房里待了这样久,若是谁,都会好奇的。”

  “哦,那等会儿我出去跟她们说。”

  “说什么?”宁瓷愣了愣。

  这反贼的脑回路果然不似常人。

  “我要告诉她们,我在我娘子的屋子里待着,有什么可好奇的!”

  这本是严律故意逗她的打趣话,却登时让宁瓷闹了个小脸儿透红。

  她气急地一跺脚,再一扭身,愤愤然地背着他,道:“你去太医院找御医们包扎罢,随便你怎么说,就说是我刺伤你的好了。”

  严律微微一笑,瞧着她这么一副恼羞成怒的小媳妇儿模样,心头更是飞扬成天边的雀鸟儿,他赶紧拉回她,轻声细语地哄着:“好了好了,我不去乱说了还不成么?你快帮我瞧瞧伤口深不深。”

  这么一说,宁瓷赶紧去看他的锁骨间,却见他根本没有解开领口,就这么直接等着自己,她再度气结:“你总得把领口盘扣解开才行啊!”

  “嘶,我被你刺得这么重,血流了这样多,痛都痛死了,单手还怎么解开盘扣?”严律开始龇牙咧嘴地委屈了起来,他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还刻意想要举起双手去解开盘扣,却再度痛得眉头紧锁。

  “那怎么办?”宁瓷这会儿是真没辙了,她出了个馊主意,道:“要不,反正你锁骨间的衣衫也被我刺破了,不如我去老祖宗那边儿找把剪子来,把你这一块衣衫给剪了?”

  “那怎么行?”严律故意严肃地道:“我这身官袍是圣上给的,自是我为朝廷报效的见证。前段时日午门那一回,为了帮你挡箭,我那官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儿了,现在这一身是皇上让人重新赶制的,我可不能把它再弄坏了。”

  一提及午门他为自己挡箭的事儿,宁瓷心头不由得又软了几分。

  当然,她也不是个蠢笨的,自是明白他这般阻挠的言下之意。

  可她还是装傻地道:“哦,那你说怎么办罢。”

  “你帮我宽衣好了。”严律脱口而出,他唇边的笑意明显,似是早有预谋。

  宁瓷哭丧着脸在心头感叹,果然如此。

  反贼就是反贼,挖好了陷阱儿就等着让她自己跳。

  她欲哭无泪,关键是,这陷阱还是她自己挖的。

  可她还能怎么办?

  孽是自己造的,坑也要自己填啊!

  “那你……闭着眼睛,别看我。”这是宁瓷唯一的诉求了。

  严律好笑地看着她那张红透得快要沁出水来的粉嫩脸庞,他心头的爱意就像是此时盛夏的烈阳,炽热极了。

  见严律很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宁瓷方才敢正眼瞧他那张清朗玉树的脸。这反贼,真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仿若雕刻般的脸庞有着刚毅的线条,岩石一般的高耸鼻梁在一旁灯烛的照耀下,将一旁的侧颜洒出一片阴翳。

  宁瓷更不敢相信的是,那张在太后面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更是把宁瓷快要涉险的境况,生生地用三言两语给拉回来的唇瓣,刚才竟然……吻了自己。

  却在她看得正仔细时,突然,严律清了清嗓子,吓得宁瓷心头一跳,赶紧去为他领口解开盘扣。

  可这盘扣真真解了,却猛然发现,顺序错了。

  腰带没解开,光解开个盘扣,依然没办法把衣衫拉到锁骨的位置上。

  “你腰带总能自己解了吧?”宁瓷气得直跺脚。

  她就是气自己!

  真要拿匕首扎他,怎么的也要扎对方位啊!

  现在可好,闹得自己左右不是。

  “嘶,好痛,可能是伤到经脉了,我这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严律睁开眼睛,为她示范了一下,痛得好似在那直哆嗦。

  可宁瓷怎么瞧着,他都像是在装的?!

  “劳烦公主殿下,为我解开腰带罢。”严律看似无奈,实则那语气里掩盖不住的笑意,却是快乐极了。

  男子的腰带宁瓷不曾解过,暗扣在哪里,缠绕在哪里,她也不熟悉。这么一番在他的腰间捯饬,又为他脱去官袍,一时间,真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好似他的娘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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