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实身份就是个街头巷尾的小混混啊!!!”燕玄突然提高了声音,冲着宁瓷道出了真相。
“什么?”宁瓷没听懂。
燕玄自是不可能跟宁瓷说过多的缘由,他直接道出了结果:“他真实的身份,是金陵城里街头巷尾的小混混,他根本没有什么家世地位,他也没有什么万贯家财。这些是有人查出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忽然变得这般有钱。但他背后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雪烟,他这般下贱之人,根本配不上你的啊!”
宁瓷怔愣了好一会儿,旋即,却淡然一笑:“他曾经是小混混也好,现在是权臣也好,他的金子银子是偷来的也好,骗来的也罢,这些都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把心给了他而已,我又不会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这下换燕玄没有听懂了:“你说什么?”
“那日结束后,我便与他说了,希望他把发生的一切当做是一场梦。”说到这儿,宁瓷苦涩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他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定会对我几番纠缠。不曾想,我说要与他保持距离,他便真与我保持距离。我对他冷漠相向,他便对我不瞧一眼。他……呵呵,他当真是个很听话的臣子呢!”
燕玄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拂袖擦去脸上的泪痕,激动道:“所以,你们之间也只有那一回的两个半时辰,不曾再有第二次了?”
“我与他相见时,互相都装作不认识,哪儿来的第二次?事实上,我也从未想过要与他在一起。他是太后的人,是为太后出谋划策,密谋一切的人。这人当真危险,我若是真一头钻进去了,今后我还要不要报仇了?燕玄,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雪烟,那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介意呢?”燕玄忽而兴奋地道。
宁瓷微微一怔,虽然明白了什么,却觉得这般荒唐之词,不该是太子所言:“你说什么?”
“你的心若是给他了,那就给他罢。但你的身子给我,你今后的人生全都给我,好不好?”燕玄一把抓住宁瓷的手,认真地道:“我们照常完婚,你依然是我的太子妃,依然是我东宫里的主人。”
宁瓷觉得他疯了:“太子殿下,我都这般对你坦诚说了,可你为何还要在这里自欺欺人呢?虽然我不知道要与你大婚的女子是谁,但那人绝对不会是我啊!”
燕玄不管不顾,一个猛子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她,抚着她的后脊,认真地道:“我虽没严律那般精明世故,也没他那般会周旋。但是雪烟,你相信我,你就相信我这一回,七月初八我们一定能成婚。”
宁瓷真真觉得他可笑至极:“燕玄,你知道今儿是什么时日了吗?七月初二了。距离你说的这个日子,没有几天了。若是我真能与你大婚,为何到现在慈宁宫都没个消息的?若是真要大婚,那总要定做婚服吧?总要有专属于太子妃的金钗玉簪吧?这些什么都没有,我们又如何能成婚呢?燕玄,你应该早就知道,要与你大婚的那个女子,是谁了吧?”
燕玄微微一怔,却是更紧地抱住了他。
“太子殿下!”门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御书房那边儿来人了,说是让您赶紧过去一趟。皇上说是,有要事与你商议。”
燕玄依然抱着宁瓷,他没有动。
他想起他的父皇为了旱灾一事,为了能够拿到辽金那边的赈灾粮和水源,竟然把自己的婚事就这么交易了出去!
是。
他是佩服他父皇为了拿回皇权,多少年如一日地在老祖宗身边蛰伏本心。可他不该为了稳住他的天下,就这般供出他皇儿的一生。
父皇向来忌惮金人,可若是自己又与金人之女成婚,那大虞和辽金之间的死结,还是会百年千年万年地纠缠下去。
可现在该怎么办?
他燕玄还能怎么办?
他活了刚刚二十年,却也是第一次想对他的父皇抗拒。
他微微抬起头来,依然这么抱着宁瓷,对小太监说:“你对父皇说,我好久没见宁瓷公主,甚是想她,这会儿只想在她房内待着,今儿若是不待满两个半时辰,我是不会离开慈宁宫半步的。”
宁瓷:“……”
小太监领命去了。
彼时,御书房内已经有了三人。
皇上。
洛江河。
还有严律。
小太监对着皇上如实禀报,将燕玄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末了,这小太监又补充了一句:“看太子殿下的情形,恐怕今晚都不一定能离开慈宁宫了。”
严律眉头微蹙,凛冽的眸光仿若带着冰寒的杀气,射向一旁回禀的小太监。
皇上自是知晓太子那般黏宁瓷的性子,但瞧着这小太监的话,似乎另有端倪:“怎么说?你看到什么了?”
“太子殿下……他紧紧地抱着宁瓷公主,不论公主殿下怎样挣扎,他都不曾松手半分。他在公主殿下的房内,已经抱了有好些时候了。奴才原想着,等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松手的时候,我再通报,谁曾想,等了好半天也不曾见他松开过。奴才,便是在他俩抱着的时候,通传的。”
严律的拳头紧握,指节青白,许是用力过猛,关节处发出一声“嘎”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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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严律:呵呵,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的,你这太子,还想不想做了?!
第84章
皇上纵然心头震怒,但他因太后而隐忍了这么多年的性子,终究让他的脸色与刚才无异。
知子莫若父。
皇上在心底转悠一瞬,便明白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乖顺的燕玄,为何第一次胆敢反抗自己。
归根结底,这缘由还是在宁瓷。
想着格敏公主不日就要来京,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些金人甘愿捐赠的赈灾粮,恐怕也会成为泡影。
想到这儿,皇上不耐烦地冲着小太监挥了挥手,道:“罢了,下去罢。”
可严律却已然坐不住了。
宁瓷这会儿竟然被燕玄给抱着了,那还得了?
若是很多年前,他为简明华做事儿那段时日,不论他怎么听旁人说燕玄与简雪烟之间的相处,他就算是心里再难受,也只是隐藏在心头。
他会默默地发呆,亦或只是独望秦淮河河水奔流。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观察了宁瓷好些时日,一次又一次地确定她是喜欢自己的。
更何况,他两人前些日子曾那般亲昵过,他在她粉嫩甜腻的舌尖里感受到的,是她对自己真真切切的爱意,这些都并非虚假。
这会子,燕玄这般抱着她,她必定难受痛苦至极。
想到这儿,严律的心也好似与宁瓷一起同心同受了起来,他挣扎不已,再不能等。
于是,他起身对着皇上拱手一拜,道:“麻烦皇上,还是要再请一次太子殿下。主要是,今儿微臣与洛江河一起,想要禀报皇上的事儿,实在是跟太子殿下有关。他若是不在场,好似说不过去。”
“哦?”皇上着实惊讶:“怎么还扯上太子了?”见严律拱手一拜之后,再没有起身,皇上也只好对一旁候着的小太监,说:“速速去请太子,他若是再抗旨不来,朕就让他大婚之后,直接滚去边塞待着,让他与宁瓷之间,再来个三年不见!”
小太监麻溜地去了。
严律也直起了身子,可刚才皇上所言的这番话,却在他心底滚动了一番。
太子真要大婚了?
跟谁?
难不成,真的是宁瓷?
不可能啊!
朝中上下都没有半丝风声,怎么会……
“严爱卿,你且先跟朕说说,太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皇上的话打断了严律的深思:“还有洛江河,朕不是让你回去闭门思过的么?你怎么又来了?别以为严律能在背后罩着你,朕就治不了你!”
洛江河“嘿嘿”一笑,看了一眼严律,没有回答。
严律对皇上道:“其实,刚才发生的那个小意外,并非是洛江河寻衅挑事儿,而是他刻意而为之。”
皇上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严律看了一眼洛江河,示意他说下去后,洛江河方才开口:“启禀皇上,属下刚才在小巷子里殴打南洲子,其实是发现南洲子应该是我们这段时间要找的凶手。”
皇上大震:“南洲子?他怎么是凶手?他做了什么事儿成凶手了?”
洛江河将严律在府中教他说的话,一点点地说了出来:“属下本没觉得南洲子有异,奈何这么个大热天的,九州上下,谁都为了个凉快一事,想尽了法子。可这南洲子,他怎么在最热的时候,还这般怕冷呢?”
皇上拧眉深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洛江河继续道:“我们所有人的夏服领口都是浅的,就他南洲子,好像快要冻死似的,穿着深秋短打,领口高高耸起,直至发根。属下就想着,行事怪异,必定有猫腻,便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随意瞧了他这么一眼,却发现,在他的脖颈后头,有一处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