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白:“......”
无奇怒视着沈言白,继续道:“而且他与那长公主的婚约,都未曾解除,凭什么跟着你!”
谢凝夭闻言,徐徐转首,看向沈言白,觉得有道理。
沈言白迎上她的视线,即刻否认道:“那本就是戏!是假的!”
谢凝夭讪笑道:“假的?”
沈言白点头,神色复杂,低沉道:“嗯。”
当初长公主主动退婚后,他为寻神器登门拜访,原本就只是一场交易。
长公主便顺水推舟提及此事只是为了他的妹妹,沈言白当即就拒绝了。
但那时,谢凝夭身边骤然冒出好几个年轻男子。
沈言白心有不甘,故意应承下来,就是为了......存心气她。
结果......谢凝夭根本不在意!
谢凝夭对沈言白这种行为简直鄙夷到无话可说,指着门口,冷眼道:“滚!”
无奇见谢凝夭如此待沈言白,心头那点郁气顿时消散不少,眉梢轻扬。
翌日清晨。
谈思意便寻至客栈。
谢凝夭略感诧异,道:“你祖母染病在身,你不陪着吗?”
谈思意眸底浮现忧愁,但又摇头说:“暂时不需要我,我就出门采买些东西。”
谢凝夭见她似有苦衷却不愿吐露,便不再追问。
两人走进街边一家颇为奢华的金玉首饰铺子。
谢凝夭打量着那些金光璀璨的物件,问:“你要买这个?”
谈思意点头,拂过一支镶嵌明珠的金钗,道:“嗯,送给你。”
谢凝夭瞥了一眼金钗,道:“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谈思意语气坚持,道:“可我想送给你,你全身连一件首饰都没有。”
谈思意以为谢凝夭是囊中羞涩,殊不知谢凝夭纯粹是觉得首饰碍事,又嫌其笨重。
两人低语间,忽闻楼上一阵喧闹的声音。
一位身着锦绣罗裳、满头珠翠的女子,袅袅娜娜地步下扶梯,目光在谢凝夭素净的裙衫上刻薄地扫了一眼,又移向谈思意,唇角勾起一抹讥讽,道:“哟,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裳马靠鞍。”
“如今攀着了个夔州城主的位置,手上有了银钱,倒也能踏进这金玉堂子里开开眼了。”
谈思意面色微白,下意识就要拉住谢凝夭的手腕离去。
谢凝夭却纹丝未动,反而轻轻拂开了她的手,目光冷锐地看着那女子,问:“这又是哪位贵家小姐?”
谈思意低声急促道:“我的表姐。”
谢凝夭眼底忽地浮现一抹笑,道:“哦?原来是姐姐呀!”
“那可真是——”话音未落,谢凝夭抬手道:“对不住了!”
“啪!”得一声,在店堂内异常响亮。
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谈思意表姐脸颊上,巨大的力道让她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
满堂宾客骤然失声,目光瞬间聚焦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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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爆哭][爆哭][爆哭][橙心][橙心][橙心][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亲亲][加油]
(差点忘记说啦,小说差不多也过半了,我计划是30万字左右,因为是我写得第一本小说,不敢写太长,怕最后又臭又长,很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宝,感谢包容,感谢包容[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41章 恶意
谈思意目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心头一凛,她万万没料到谢凝夭会为她出手,她不自觉地握住谢凝夭另外一只手,指节微微收紧。
这一握,让谢凝夭心底悄然掠过一丝异样,她不确定谈思意是害怕还是想阻止她。
谈思意的表姐宋时微被身后的侍女匆忙搀扶住,从未受到这般的羞辱,一时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随后,她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瞪着谢凝夭,面颊上清晰可见的的巴掌印越来越鲜红。
“你!你竟敢打我!”她的声音因惊怒而骤然高起。
“你可知我是——”
宋时微的呵斥尚未道尽。
谢凝夭已再次抬手,掌风掠过,又打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空气里回荡,令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宋时微,众人心底都在腹非心谤,猜测谢凝夭是何人居然敢对宋家的人动手。
不是疯了,就是想死。
“打了便打了。”谢凝夭却丝毫不在他人眼光,唇角勾起一抹讥笑,眼神睥睨,道:“有能耐,你也可以打回来!”
宋时微气得浑身颤抖,眼底几乎要喷出火焰,她厉喝一声,猛地扬起手臂,就要狠狠掴向谢凝夭。
谢凝夭却只是岿然不动地立着,甚至眼底还有一丝笑意。
她在等,等谈思意最终会作何抉择。
倘若她此刻仍怯懦畏缩,那么日后,谢凝夭便再也不会为她费一分心神。
人不自救,那么便无药可救。
然而,那巴掌却是在谢凝夭的预测中并未落下来。
就在宋时微抬手的刹那,谈思意竟一步上前,毅然挡在谢凝夭的身前,手腕扬起,硬生生将宋时微挥落的手腕拦在了半空。
宋时微惊愕万分,从未曾想过这个向来在她面前唯唯诺诺的表妹竟敢反抗至此。
“撒手!”宋时微尖声厉叫,奋力挣扎,可手腕却被谈思意死死扣住,难以挣脱半分。
谈思意身心微颤,连带着声音都有些抖动,目光却异常坚定,斩钉截铁地道:“适可而止吧!”
“先前那两巴掌,权当偿还你昔日对我无尽的打骂羞辱。”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若你再敢造次,我定十倍奉还!”
话音刚落,谈思意将宋时微的手臂狠狠一甩。
宋时微再次向后踉跄,她下意识紧握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心中惊骇。
谈思意,是真的变了。
从昨日相见后,宋时微便觉察出谈思意的异样,谈思意似乎变了很多,行走的姿态更加挺拔,就连说话的方式都变得落落大方。
宋时微心有不甘,她便故意在祖母面前百般诋毁谈思意,使得宋时微的母亲勃然大怒,严厉训斥了谈思意。
正因如此,今日谈思意欲前往拜见祖母时被拦住了,这才出府散心。
谈思意幼时,母亲宋南意便在她三岁那年病逝。
父亲谈永鸿常年为生意奔波劳碌,而姑姑谈千霜更是谈家生意不可或缺的主事者。
无人顾及到尚且年幼的谈思意,为使谈思意有所照拂,谈家便将她送往宋家抚养,每年奉上丰厚得银钱。
但宋南意的兄长宋余平,身为渝州城护城将军,素来轻视鄙夷商贾之流。
宋家待谈思意因此颇为疏淡,同辈的小辈们更是明里暗里欺凌于她,讥讽她“胸无点墨,浑身铜臭”,指斥谈家皆是“唯利是图的奸商”。
唯有年迈的祖母待她真心,可祖母年事已高,又常年小病缠身,经常忘事。
自那以后,宋家的高门深院,再无人能为谈思意撑起一寸天地。
宋时微原本以为谈思意早已魂归九泉,毕竟两年来毫无消息,孰料前些时日,突然传来消息,谈思意非但没死,竟还成了夔州城主!
这消息于宋时微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嫉恨如染毒的缸,日复一日侵蚀着她的心。
每时每日都渴望寻得一个时机,狠狠出一口恶气。
在她眼中,谈思意这般卑怯无用的人,怎配坐上夔州城主之位?
谈思意确实是在宋时微的压迫阴影中长大,那种刻在骨髓的畏怯曾令她在面对宋时微时,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凉,颤抖。
然而,今时,早已不同往日。
她并非昔日那个只能隐忍吞声的谈思意了。
宋时微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发出刺耳的尖叫,谈思意趁机攥着谢凝夭的手,没有片刻犹豫的逃出了金店。
心弦微颤,步履匆匆。
谈思意只顾得上埋头前行,直到谢凝夭骤然驻足,将谈思意的手腕用力一拽。
“好了。”谢凝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目光扫过身后的长街,“已经走了很远了。”
谈思意这才猛然刹住脚步,胸口微促起伏,脸上浮现一丝窘迫,道:“对不起。”
谢凝夭挑眉道:“对不起什么?”
“我不知道她......她也在那里......”谈思意语带歉意,“若早知如此,我一定不会带你踏进去。”
谢凝夭轻嗤一声,道:“进去了才好。”
“啊?”谈思意微怔。
谢凝夭凝视着她,眼神清澈,道:“我是真心觉得你做得极好,先前尚有一丝顾虑,怕你认为我多管闲事,贸然打了你表姐。”
“怎么会!”谈思意急忙否认,慌乱摇头。
谢凝夭眸中闪过一丝欣慰,道:“我知道你不会,见你果断挺身,出手制止,还出言警告。”
她唇角微扬,道:“我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