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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明月_祁子衍【完结】(95)

  沈言白原本是打算给谢凝夭一些独处的空间,他知道谢凝夭绝无可能逃出这片神域,但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恨不得谢凝夭一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果不其然,不出半刻钟,他便再也按捺不住,无声无息地暗中跟了上去。

  谢凝夭在有限的区域内缓步环视,当她走到方圆一里的边界,发现一道屏障。

  她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层看不见的结界,指尖所及之处,空气如同水面,荡漾出柔和的涟漪。

  谢凝夭尝试用力向外推去,却发现这结界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坚硬,反而像一团绵密而温顺的流水,轻柔地将她的手指包裹,任凭她如何发力,都仿佛击入一团深不见底的棉花,看似柔软,实则根本无法撼动。

  她内心涌上一股焦躁,若灵力尚在,管它什么结界,她一定会不惜代价,以最残暴的方式撕碎它。

  谢凝夭叹气,垂眸看了看自己无法施展术法的双手,又抬眼扫视着四周,她的目光忽然被地上散落的石块吸引。

  即便自身力量受制,她依旧能感受到沈言白这方神域之内,充盈着无比纯净的灵力,就连地上的石头都有。

  既然无法动用自身之力,那便借力打力。

  谢凝夭俯身捡起数块石头,根据记忆中阵图的模样,在地上精心排布。

  随后,她立于阵心,咬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血珠挤落,可血珠并未坠地,而是悬浮于空中,与周围的石块迅速产生共鸣,霎时间,一个由血色光芒与地脉灵力交织而成的力量中心骤然形成。

  谢凝夭原本还担心初次尝试未必能成,没料到居然一举成功。

  她不敢迟疑,将那颗血珠虚托在掌心,引导着由石块法阵汇聚而来的力量,将其猛地推向结界。

  可那看似柔软的屏障并未如预想般炸裂,反而如同深潭吞没石子,悄然将血珠吸纳进去。

  谢凝夭本以为失败了,结果结界骤然微光一闪,被吸纳的血珠竟瞬息被反弹出来,谢凝夭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胸口如遭重击,闷哼一声,整个人便被狠狠震飞出去。

  不过没有预想中的撞击地面,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从后方揽住了她,卸去冲力,将她稳稳托住。

  可即便避免了坠地,那记反弹的重击却结结实实落在了她身上,也没有灵力护体,只觉得喉头一甜,她控制不住地侧头,呕出一口鲜血,溅落在地面上。

  “我说过了,你......是逃不出去的。”

  一道有几分无奈与担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正是不知何时出现并出手接住她的沈言白。

  谢凝夭即便身形依旧微颤,也立刻挣扎着站稳,挥臂甩开他搀扶的手,道:“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沈言白并未因她的抗拒而动怒,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道:“你可以在此处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唯独一件不行。”

  “那就是绝对不可以伤害你自己,若你做不到,我别无选择,只能控制你的行动。”

  谢凝夭抬手,狠狠抹去唇边残留的血迹,讥讽道:“呵,你不是信誓旦旦,承诺绝不会控制我吗?”

  “这才过去多久?沈言白,你的话,还有半分可信之处吗?”

  沈言白侧头不愿看着谢凝夭眼中的厌恶,语气有些怒意,道:“我所有的承诺,前提都是你不会伤害自己,若你执意如此,那么......即便我食言,也绝不会放任你的。”

  “哪怕你不愿,我也会控制你。”

  “你真恶心,沈言白!”谢凝夭恶狠狠道。

  沈言白眸光微沉,似有一丝痛苦划过,他能承受她的所有怒火、辱骂乃至憎恶,唯独无法容忍她这般不爱惜自身。

  既然他已决意走到这一步,所求便不仅仅是让她活下去,更要她完好无损、安然无恙。

  “你觉我的恶心,甚至厌我入骨,都无妨。”他缓缓道,语气恢复了平静,“我早已言明,我所求的不过是你安然活着,你若受伤,那净化的时间便会延长。”

  “我自然不介意与你在此多相伴几日,只怕......这并非你所愿吧?”

  谢凝夭闻言,眼中寒光乍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威胁!

  沈言白还未等谢凝夭说完,便打断她的话,道:“我知道,正因如此,你更该安分些。”

  “就像......那时我一样,听你的话。”

  谢凝夭只觉得荒谬,眼前的沈言白在她看来已经是疯了。

  可转念一想,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疯子,谁又有资格去指责对方?

  谢凝夭捂着仍在隐隐作痛的胸口,转身离去。

  这一次,沈言白并未立刻跟上,他强撑的身形在谢凝夭转身后猛地一晃,不得不伸手扶住身旁一株桃树的树干,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唇,终究没能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自指缝间渗出,滴落在地面,洇开点点的艳红。

  谢凝夭所受的每一分伤痛,都会加倍的反噬在他的身上。

  如今他既要维持这神域,又要净化谢凝夭体内的魂咒,早已将绝大部分灵力耗尽,护体的灵力所剩无几。

  若谢凝夭执意不惜代价地折腾下去,或许......她真的能找到一丝挣脱的缝隙。

  沈言白缓缓调息,压下喉间的腥甜,目光落在地上那些被谢凝夭用来布阵的石头上,唇角不由泛起一丝苦涩的笑,道:“禁书古籍上的偏门术法,她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为何偏偏前世我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却什么......也记不住呢?”

  “真是不公平。”

  经过这一次的折腾,谢凝夭还真的安分下来,接连数日,她不再试图离开,但也几乎不再开口说话。

  沈言白送到她手边的饭食,她默然接过,甚至递给她的茶水,她也安静饮下。

  大多数时候,她只是独自坐在窗边,眸光淡淡地望着窗外那片永无止境的桃花纷飞。

  乖得不像话。

  这份平静,是沈言白所求的,但也是让他有几分落寞的。

  他忍不住想,她这般顺从,或许并非接受了他,而是不愿再与他产生任何不必要的交集。

  能用的方法,谢凝夭都用过了,她不过是明白再那样下去,她只会受伤,甚至还会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她不会愿意的。

  直到最后两日,谢凝夭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心口的沉重感消散,四肢变得前所未有的轻盈通透,就连心境也趋于一种平和。

  往日那些极易撩动她怒火的情绪,如今即便她刻意去回想、去酝酿,也难以再掀起半分波澜。

  谢凝夭心中了然,这身心的轻盈与安宁,皆是沈言白以自身为代价换来的结果。

  哪怕她不愿意接受。

  可这份“馈赠”也在无时无刻提醒着她,沈言白为她的付出。

  早膳过后,沈言白依旧默默收拾好碗碟,又如前几日一般,独自坐到那棵繁花似锦的桃树下,专注地编织着什么东西。

  谢凝夭在窗边静立了片刻,目光扫过他微垂的侧影,微微叹气,走出屋子,来到他的面前。

  这是数日以来,她首次主动与他交谈。

  “给我看看。”她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沈言白像是被惊扰了一般,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慌乱道:“还......还没绣好。”

  谢凝夭的神色却异常平和,重复道:“我知道,给我。”

  沈言白抿紧唇,显然不愿交出。

  谢凝夭并不退让,道:“给我,再不给我,我便自己动手拿了。”

  沈言白沉默片刻,缓缓将藏于身后的东西递出。

  那是一个初具雏形的香囊,上面绣着一株并蒂莲,针脚笨拙粗糙,形态也算不上优美,甚至有些......丑陋。

  但谢凝夭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图案是并蒂莲。

  她不明白沈言白如今做这个有什么用,他不是要死了吗?

  难不成沈言白想让她带着他的遗物,时时刻刻用来提醒她吗?

  谢凝夭轻嗤一声,挑眉道:“你用了几天时间,就绣出这么个......难看的东西?”

  沈言白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薄红,眼神有些躲闪,低声讷讷道:“很......很丑吗?”

  谢凝夭将香囊递还给他,淡然道:“嗯,很丑,别再绣了。”

  沈言白没有答应,只是默默地将那香囊收回,仔细地放入怀中收好。

  谢凝夭并未离开,反而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

  她望着四周,忽然开口问道:“你这片神域......是依照什么打造的?”

  沈言白没有立刻回答。

  谢凝夭偏头看他,继续追问:“是和我以前说的话有关系吗?”

  沈言白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光彩,期盼地望向她,道:“你......想起来了?”

  谢凝夭了然一笑,轻轻摇头,道:“没有,只是这几日,脑海里偶尔会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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