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的心便满满涨涨,被一种柔软包裹了起来,心意相通,缠绵厮磨,这是他以往都不敢想的事。
他将她轻轻拥在怀里,她的肩膀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要给她时间,慢慢接受新的身份,接受他。
临睡前,云央给姐姐写了封信,在信中详细说了跟薛钰的过往,她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心动的,意识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不管姐姐到底是为何要走,她都觉得怪怪的,很别扭,好像是自己抢了姐姐的姻缘。
也许是薛钰太好了吧,她舍不得。
她想,待姐姐和母亲回来,再慢慢告诉她们。
营帐中男人多,人多杂乱,又是这样混乱的时期,薛钰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再加上昨日他的刻意欺瞒,云央以为他们二人已经成事,便答应了同帐而居,只不过非要众人都睡了没人看见时才许他过来。
云央觉得毕竟薛四爷还在,现在也名不正言不顺……
薛钰便答应了。
鸟息虫鸣,他趁着夜色而来,黑暗中,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抚摸她滑得如缎子般的长发,亲吻了她的额头,为她掖好被角,才躺在了她旁边。
昏暗的帐子里狭小,二人离得很近,云央鼻息间都是熟悉的气息,令她安心的气息。
但不知为何,此时她却隐隐觉得烦躁。
那股莫名的热意与空虚又密密麻麻地包裹了她,方才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变得潮热难耐,喉咙亦是愈发地焦渴。
察觉到她翻来覆去,薛钰以为她是在这简陋的环境睡不习惯,毕竟这床是旧床,榻间铺的被褥也太过单薄。
“怎么了?”他问。
“我想喝水。”她轻声道,甜腻的嗓音几乎要溢出汁水来。
他眸色黯了黯,起身去给她倒了杯凉茶,云央接过,急促的喝了,凉茶下肚,五脏六腑的干渴焦躁只被抚慰了一瞬,便又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抓住他的衣襟,有些无助道:“我不舒服……”
薛钰心知这是那媚药未彻底清除所致,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都很热。
他无奈又尴尬地揽住她,“我去给你找药。”
“薛钰……”她神志涣散唤他,勾住他的手指,“我怕……你、你会一直喜欢我么?”
黑暗中,他的心跳振聋发聩,眼神沉沉看着她,声音却温柔,“会,央央呢,喜欢我么?”
他还想听她再说一遍,就算他趁人之危,在这小丫头迷迷糊糊的时候要她说一些情话罢。
她娇颜绯红,仰起脸来,认真地点了点头。
回应她的是汹涌的吻,这个吻将她极力克制的情潮勾出来,她的心和骨头都被凿开了一条缝,那奇异的感觉如涨潮般,一浪高过一浪,他的唇齿如清泉,滋润了她干涸灼热的喉咙,她沉溺其中,贪心又贪婪。
好像没个完,不够,还是不够。
淡红色的月悬在透光的窗外,他的眼尾亦泛起胭脂似的薄红,他握紧她不得其法的手,深深吸了口气,淡笑,“还不满意,嗯?”
这是云央第一次感受到薛钰作为一个男人的一面,撕去了“姐夫”的面具,不掖着藏着,不压抑身体里汹涌的欲念。
他的手臂有力,胸膛结实,他紧紧抱着她,二人贴在一起,她能感觉到他明显的变化。
可她心里有结,总怕姐姐和母亲会责怪她,怪她不知羞耻,怪她与姐夫暗渡陈仓。
薛钰看她骤然冷了下去,失神地不知在想什么,盯着她,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决定趁热打铁,“何时给我名分?”
疼痛让云央清醒了一些,体内那股奇异的热流也没有那么放肆了,她抿着唇摇摇头,漆黑的眼睛低垂着。
还没想好。
“你若不要我,改日我若是娶了旁人,旁人与我床笫间敦伦,为我生儿育女……”他狭长漆黑的眼专注盯着她,一手勾住她的下巴,“你舍不舍得?”
她心弦微颤,猛地摇了摇头。
他笑了,眼睛很亮,疏淡的笑容在暗夜里摄人心魄。
“乖,等着我给你找药去。”他道。
很快,那清热解毒的药丸就拿了过来,就着水咽了下去,他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吞咽,柔白细腻的颈侧微微跳动,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的满足。
她喝过了水,服了药,脸颊在他肩头蹭了蹭。
估摸着是之前宋放鹤给用的药的余韵尚在。
她感激他没有再在这个时候动她。
她还没有准备好。
他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温声道:“放心,待回上京正式迎娶你之前,我不会越界。或者,若你不放心,我可以离你远点,去别的帐子睡……”
“不要!”她想黏着他,起身搂紧了他的脖颈,可怜巴巴地低声说,“夜里好黑,我不想一个人……”
“好。”他吻她的鼻尖,“我陪着你,一直陪着。”
其实他亦害怕她是孩子心性,在他的纠缠下对他起了心思,但只是新鲜,等拥有过了,那股劲儿没了,就又要后悔,又要对他不屑一顾起来。
但他习惯了端方正经的面具,在与云央单独在一起时,又总担心自己流露出的对她的欲念和占有欲会吓到她,也不愿将患得患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便只能自苦,在她睡着之后时常看她看到后半夜。
云央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他便给她掖好,袖管宽大,落到手肘处,露出雪白的手臂来,他便伸手给她扽下来,可她却伸着条柔软的臂膀搂住他,指尖还不老实地在他后颈轻轻摩挲。
“床好硬。”她喃喃道,不满地扭动,“不舒服……”
她半边身子都伏在他身上。
黑夜中,薛钰的呼吸有些凌乱。
仿佛怎么喜爱都不够,他搂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拉到自己身上,“那就在我身上睡。”
她哼唧了几声,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
夜色朦胧,帐子中狭小昏暗,她的气息,和娇柔的身体,很能刺激人的情欲,他的呼吸有些乱,整个人被旖旎的眩晕冲击着,难免生出些遐思来。可现在不是昨晚,昨晚的放纵他记得,也仅那一次。
只要他清醒,他便会克己,克制对她的渴望,不会再亵渎她。
薛钰看着窗外的月色,深吸气,让自己的思绪往别的地方飞。
其实在她来之前,他好像下了万分决心,又好像陷于强夺她和放手的痛苦泥沼里,可她来了,他就恨不得日日与她厮守,一刻都不分开,对她的欢喜淹没了所有。
他静静地看她,清丽皎白的脸,乌黑的长发,纤细修长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怎么看都很喜欢,他已分不清究竟是她的每一处都长在了他心上,还是他一直以来就想要个这样的妻子。
想到往后要与云央天长地久下去,要与她生儿育女,生同衾死同穴,他便觉得以后的人生充满了无边的甜蜜与期待。
更漏将阑,他揽住她的肩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她的重量只让他觉得心安。
天快要亮的时候,青年唇边带着笑,阖上了眼。
*
翌日清晨。
云央醒来,发现自己脸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
营地一早就要练兵,即便是离得远,也能隐隐听见兵器金石交击声。
她眯起眼看他,见他狭长的眼紧闭着,呼吸均匀。
她不信他没醒,唇角勾起,一时间起了闲心戏弄他。
云央细细打量着他,他的呼吸近在眼前,气息冷冽的像酒,不知不觉就醉了人。
她的指尖从他的眉骨一路往下,掠过高挺的鼻梁、嘴唇、漂亮的喉结,最后停在了他的脖颈处。
冷白的薄皮下,是均匀跳动的青色脉络,看起来很有意思,她伸手戳了戳。
目光又被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所吸引。
这里曾经被母豹子所伤,留下了两道淡粉色的疤痕,如今疤痕的颜色褪去,渐渐与肤色一致,那蜿蜒的痕迹却莫名添了几分色欲。
她好奇地伸手按住那泛着青色的血管,按住,又松开。
几番下来,觉得无趣,又被他衣襟下隐隐露出的腰腹所吸引。他每呼吸一下,那肌肉微微拉扯,紧绷坚硬的触感让她指尖隐隐发烫。
云央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绮梦,在姐姐嫁前夜,她偷偷看到的那春图。春图上的男人变成了薛钰,她还记得恍惚间看到的下面……
真是好奇,还从没见过呢。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挑开了他亵裤的系带。
云央其实是纯属好奇,但不由得呼吸还是有些乱,那薄薄的衣料下轮廓尽显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
下一刻,她的手忽然被握住了。
薛钰颇为无奈地半撑起身,提心吊胆地拧眉看她,“央央?”
她不知他忍得多煎熬,只怕接下来她随意一个动作便会让他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