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皮肉绽裂处还隐约透出藏红花与葡萄干的腌渍香气,混着胡麻籽爆开的坚果气息,简直是催魂夺魄,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
云央连忙招呼姐姐和母亲,一人切了一块,就着焦香的饼子入肚,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口腹之欲真是容易满足。
薛钰陪坐在一侧,殷氏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便十分耐心地回答岳母的考较,只不过在桌下去捉云央的手时,总被她轻而易举躲开。
二人在桌下你来我往交锋,在桌面上,她却是神情淡淡,端正守礼,对他的称呼在姐夫与薛大人之间娴熟转换,除此之外,对他视若无睹,根本不与他主动说话。
仿佛从未与他有过任何逾矩,也从未有过云雨亲昵。
薛钰深深吸了口气,幽幽凝视着她,云央坐的端正,伸手取食姿态柔美,焦香的饼伴着肉,小口小口地吃着,咀嚼安静无声,时而还微微眯起眼,很是惬意的模样。
薛钰看呆了,看她吃饭都有种赏心悦目之感。
云央的睫毛如同小扇子,在皎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盖了她眸中所有情绪,见他见缝插针地探究望向她,她便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还对他虚假一笑。
薛钰想,她应该是很不高兴。
“姐夫,天色不早了,您也回去休息吧。”云央吃完饭眼皮都不抬,摩挲着羊汤的汤盏,“多谢姐夫款待,御赐的羊肉就是不一样。”
他趁着云嘉扶着殷氏去休息的间隙,凑近她低声问,“告诉我,怎么了?”
“没怎么,天冷路滑,姐夫快回自己院子去吧。”她淡淡道。
他却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牙尖嘴利的,还把我往外推?”
云央一抬眼,正对上薛钰清隽的眉眼,那狭长的眼眸中带着关切,一下子就撞进她不安的心里,她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赶紧挣扎着背过身去,“我没事,我好着呢。”
“你不高兴。”他道。
“我不高兴关你什么事?你松开!”她小声嗔怒,又冷又娇,“别让姐姐她们看见了!”
薛钰见她这模样,眉眼盈盈,红唇色如桃夭,带着几分惊惶在他怀里不安扭动,蹭的他深深吸了口气,愈发觉得燥热。
他将她搂的更紧,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温热薄软的唇贴在她耳侧,不知是真的燔燎致阳气,还是什么缘故,他的声音暗哑,“看见又如何?还要瞒她们到几时?”
晚风拂动二人纠缠不清的衣袂,云央使劲儿推开他,恼怒道,“这会儿进进出出的人都能看见,姐姐把娘安顿好一出来也能看见我们。”
“嗯。”
他气息温热,不以为意应了声,埋首在她的颈窝里,轻吻她泛红的耳垂。
云央的面容清清冷冷,用力挣脱开起身就往外走,薛钰没料到她会真使了劲儿,被她推的险些没站稳。
她在进入房门的时候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冷睨他一眼,那一眼妖娆而淡漠,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薛钰看着那纤细窈窕的身影隐入门里,神色郁郁,深深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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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喜欢到无法自拔月黑风高。
月黑风高。
“公子,槿香馆的灯都黑了,云大姑娘和云夫人应该是睡下了,云二姑娘的偏房的灯还没黑。”簌青悄声道。
梅树下的公子微微颔首,从树影下走出来,抬眸看了看那乌瓦白墙。
没想到竟然在自己府中也有要翻墙的一天,这种奇异又微妙的感受,可以用偷鸡摸狗来形容?
薛钰撩起袍子,足尖点地,便跃上了院墙,回过头来对簌青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簌青却小声说,“奴才在这候着公子!”
他怎么觉得云二姑娘不一定会留公子过夜呢……
薛钰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云央正坐在妆台前拆乌发上的钗环,外头屋檐下的大红灯笼显得狭小的偏房分外暧昧朦胧,云央皎白的脸颊似乎浮上了一层红云,分外好看。
他走上前去,拿过妆台上的木梳要给她梳头,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她毛绒绒的脑袋,就被她一把推开。
云央撩起眼皮,冷淡的睨了他一眼,“薛大人神通广大,大门都没开,如何就进来了?”
“翻墙。”薛钰道。
云央梳头的手一滞,堂堂世家家主,文人精粹的薛少师竟然会翻墙?
她也不招呼他坐,也不搭理他,甚至看都不看他,拆完发髻,乌黑的长发泄在肩头,她自顾自地开始脱衣裳,绛红色的罗裙在白日里看着喜庆非常,在这昏暗的夜里,随着她的指尖一寸寸褪下,有种张扬又浓稠的媚态。
脱了绸衫,就隐约可见柔美的身形,她往肩下一扯,柔媚玉骨俏生生袒露在暗夜里,绛紫色的小衣将单薄的肩背衬得雪白,胸前绣工极其细致的芍药花饱满浑圆,玲珑有致。
偏房的地龙烧的不热,肌肤乍然露在冷空气里,云央忍不住嘶了一声,薛钰便走上前来,解开自己的外袍将她包裹住,温声道:“仔细着凉。”
她却不领情,身子一扭就挣脱了他,自顾自地往床榻上去,缩进被子里,绛紫色的亵裤被她踢掉扔了出来,还未掩盖得当的锦被下隐约露出一双又细又直的腿,紧接着罗袜褪下轻飘飘扔在脚踏上,一双白嫩纤细的脚倏地收回。
云央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一笑,姿态慵懒,懒懒散散道,“非礼勿视懂不懂?薛少师。”
烛火晃了晃,青年下颌线紧绷。
他不知她这样故意引诱是什么意思,为何他一靠近她就横眉冷对,他皱了皱眉,唤她,“云央。”
“看什么看,还不走?”她冷冷道,眼神却如同带了钩子,分明是不让他走。
薛钰叹了口气,走到她床榻前坐下。
云央整个人都缩在锦被中,不让他看那撩人的春色,把自己包裹的像茧,只有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露在外面。
薛钰俯身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为何从他回南诏王宫接她就一直别别扭扭,为何这种生疏只增不减?他能感觉到这并不止是在云嘉和殷氏面前避嫌。
他想靠近她,想抱抱她,亲亲她,想像以往一样亲密,厌恶这样冷漠疏离的古怪气氛。
云央被他一亲,倏地缩进了锦被里,只露一头青丝铺了满床,瓮声瓮气不耐烦道:“没怎么,你别管我,也别问!”
“怎么能不问?这几日我在宫中都不得心安。”薛钰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她,“能不能告诉我,谁惹你生气了?”
“我饿了,刚才没吃饱。”云央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双晶亮的眸子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她说道,“我还要吃炙羊肉,要你亲手做的。”
“……方才的就是我亲手烤的,我再去灶房给你烤新的。”薛钰温声道,“等我。”
簌青果然等到了公子翻墙出来,却没料到是要去灶房。
主仆两个重新架了烤炉,把还未冻实的羊肉用热水快速解冻,一番折腾下来,已到了接近子时。
那羊肉肥的流油,琥珀色的油汁将薛钰的绸衫染了一片斑驳,却又怕羊肉凉了膻味儿重她不喜欢,一路疾步匆匆,带着烤好的羊肉翻墙进了槿香馆,他额发凌乱,下落时重心不稳差点撞在荷塘边的太湖石上,还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推开房门,云央还躺在床上,双手捧着一本册子,翘着脚晃悠悠。见他过来,她坐起身来,接过羊肉,尝了一口,冷着脸道:“不好吃了。”
薛钰拭了拭额角的细汗,愣住,哑然道:“还是一样的配方,怎会不好吃?”
“就是不好吃了,一看你就没有用心。”云央说。
“……我再去烤一份。你先睡。”薛钰起身。
“过来。”她看着一脸狼狈的他勾了勾手指。
薛钰轻轻吐出一口气,皱着眉将她搂进怀里,蹭了蹭她额前的秀发,“还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这样温柔的语气,云央的心瞬间盈满了酸涩。
她推他,目光盈盈看着他,语气却低沉又冷淡,“我不想吃,不想看见你。”
她就是要折磨他,要故意推开他。
“骗人。”他淡笑道,“是不是想我了?央央,朝廷的事都忙完了,接下来便是很长时间的休沐,我可以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
她钻进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手伸进他衣襟里,在他下腹薄薄的皮肉上摩挲留连,分明是肆无忌惮地引诱,语气却无辜,嗫啜着,“我冷,偏房好冷,地龙烧的也不热。”
温香软玉在怀,他皱着眉将她搂紧,呼吸逐渐凌乱。
“去给我再拿点炭火过来,我要全部的银丝炭。”她在他怀中闷声闷气,看了看窗外沉郁的夜色,“现在就要。”
“嗯。”他应了声,吻了吻她的额头,“等着。”
簌青不明白,为何这一晚上会这样折腾,不走正门,又是羊肉又是炭火,公子还又拿了一床被褥,这些东西还都是翻墙带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