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威风这么多年,今天头一遭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坐在马背后面。
清殊心里惦记汤圆,简直拿出了当初骑射比赛的劲儿,一路风驰电掣的。
晏徽云用没受伤的胳膊揽住她的腰,脑袋搁在她肩上,很是自觉地做一个挂件。
清殊被压得肩膀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不是,现在别装柔弱啊。”
晏徽云冷哼,理也不理, “胳膊没劲,浑身都没劲,你看着办吧。”
“少来,别以为我没看见,你昨天都快徒手打死牛了。”清殊推开他的头,没一会儿他又靠过来。
伴随着一声冷笑,“那你把我扔下去。”
清殊被他这副受气媳妇的模样逗乐了,没忍住笑道:“一会儿就路过王府,你好意思吗?”
晏徽云:“谁说我回王府?”
清殊忍住上扬的唇角,故意问:“哟,过年不回家回哪啊?”
晏徽云轻眯眼,瞧着她那明知故问的得意小表情,只觉牙根痒痒。
说是这么说,清殊到底是嘴上玩笑。就算晏徽云不在意,她也不可能路过淮安王府不打招呼。撇开二人的关系不提,就说在王府那段时日,王妃和许内监对她多有照拂。大过年怎么着都得去走一趟。
许南绮早在接到信的那天便数着日子盼她们回来。
晏乐绫跟索布德早一日到,听见外头的动静都出来迎接。
于是一同目睹晏徽云老大的个子,堂而皇之趴在人家姑娘背上。
许南绮刚想骂儿子,就见清殊在招手冲她笑:“娘娘!”
“诶!”许南绮立刻多云转晴,打发人牵马的牵马,摆宴的摆宴,自个儿牵着清殊的手走在前头,嘘寒问暖,“……你穿这么点骑马,快快喝碗姜汤驱寒,过年除夕不要冻病才好。”丝毫不顾后面的儿子。
落在人后,晏乐绫磕着瓜子,嘲笑道:“人一走你伤就好了是吧。”
看他利索下马的样子哪里有受伤的意思。
晏徽云翻了个白眼,“吃你的吧。”
许南绮忙着张罗,清殊一度被各种吃食堵着张不开嘴,没来得及说自己要回去吃年夜饭呢,就听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永平王府一家来了!
晏徽容风风火火往里走,顾及着长辈在场,还算正经。等王妃们去到外厅谈天,他便绷不住了,“好啊,你和阿尧一个两个都不打招呼往北地跑,要不是过年我都见不着你呢!”
清殊正忙着亲亲抱抱小乐绾,抽空敷衍道:“给你带了礼物,自取去。”
“我稀罕那点东西吗?”晏徽容嘴上硬气,手上却诚实地在包袱里扒拉,一面道:“我想着打两件新首饰送人呢,京里的式样老气,你画两张图送我如何?”
“切,想送给裴姐姐是吧?”清殊一面应着,一面给乐绾戴上一个小镯子,笑眯眯道,“这是送给小郡主你的,喜不喜欢?”
乐绾高兴坏了,小手不停地摸,“喜欢!”
她急着跑出门炫耀,不留神儿就撞上了正好进门的人。
袁兆一把扶住小姑娘,笑道:“忙着哪去?”
“哥!你看!”乐绾举着小胳膊。
袁兆十分捧场:“哟,真好看,我们有没有?”
乐绾立刻缩回手,有些警惕:“哥,你是男的,不能戴。”
斜刺里传来一声笑,“听见没,你想戴就自个儿买去,少惦记。”
晏徽云吊着绷带挂着胳膊,擦着袁兆当先挤进屋里,往清殊身边一站就盯着晏徽容。
后者被他看得背后发凉,忙放下搁礼物的包袱往袁兆身边凑,“啧啧,云哥,我这个弟弟在你面前是没有半点地位了。“
袁兆斜靠着门,睨他,“你有过地位吗?”
晏徽云瞥他一眼,嗤笑:“大年三十没揍你,够有地位了。”
清殊看着兄弟三个打嘴仗,总觉得到场的人太齐了。永平王府和长公主府都是家大业大的,大年三十各自有宾客宴请,结果今天商量好似的凑做堆。
清殊越琢磨越不对,忽然福至心灵,故意问道:“两位殿下都是来淮安王府过除夕吗?”
晏徽容刚想回答,又想到什么似的,含含糊糊道:“啊,是吧,也不是。”
清殊狐疑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到袁兆处。
袁兆随意往榻上一坐,撑着脑袋懒散道:“曲姑娘去哪过年啊?”
“?”清殊差点乐了,“我当然家去。”
“唔,那我们跟你回家过年罢。”
“哦,这样是吧。”清殊随口一应,忽然回神,“!!什么?”
晏徽云不悦皱眉:“是没饭吃还是没水喝啊,回你们自己家去。”
晏徽容立马作揖,小声道:“行行好吧哥哥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一年到头都见不着裴姑娘,好不容易知道她去曲府过年,你就当提前送我生辰礼物行不行殊姐?”
清殊无语:“好嘛,年都没过你就把来年的生辰礼都惦记上了。”
晏徽容的小心思昭然若揭,袁兆这个老狐狸的更不必提,用脚想都知道他打什么主意。
清殊的回家之路顿时多了三个包袱。
同王妃告辞的时候,清殊本想劝晏徽云留下。大过年的,把人家亲戚儿子都带走是怎么回事?可她还没开口呢,就见晏徽云眼神锐利,大有“你敢把我丢下我就闹给你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