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好几盘造型精美的各色糕点。这些糕点看起来美味可口,令人垂涎欲滴。
香穗赶忙从糕点上收回视线,蹲身向严老翁贺岁。
程乾亦然。
严老翁给他们压祟钱的时候,严雄从外面进来,笑着跟程乾和香穗打了招呼。
严雄邀着程乾一起去冯家给冯叔贺岁,香穗就顺势辞别严老翁跟袁婶子。
见香穗要走,袁婶子给香穗抓了一大把各色糕点,香穗手里都拿不完。
回到家,香穗拿出压祟钱一数,袁婶子给了二十文,严老翁给了六十文。
香穗在袁婶子跟严老翁那里总共得了八十文铜板,心里很是开心。
她一高兴在院里练了一套严老翁教的拳法。
这个岁节对香穗来说有些清冷,岁节那日开始,严雄跟程乾都很忙,他们两个几乎吃过早饭就不见了踪影。
连着忙了三天,初三那日,他们拿回来几个不太精细的木盘,丑但是能用。
细问之下才知道,他们两个是让石铁给做的。
石铁家是开棺材铺子的,家里有木材,石铁平常给他爹打下手,自己做东西还是头一次,故而做的不太好看。
初四,石铁带着家伙事儿来了程家,吭哧吭哧忙碌一天,在灶房里搭了两个四层的木架子。
加上地上的一层,总共能种五层豆芽。
石铁过来的时候,香穗以为他是被严雄两个胁迫的,后来发现,做事儿的时候他还挺开心,香穗就没有管那么多。
程乾跟严雄都在家,做好架子之后,香穗去河边背沙子,他们两个也跟过去帮忙。
一切准备就绪了,香穗没有敢一次性都种上豆芽。
她还没有去城西卖过,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过了初七,衙门跟街上的铺子都开门。
初五香穗就将泡好的豆子种上了两盘。
香穗忙完,到点儿去了严家学武,赫然看到了严雄旁边站得笔直的石铁。
她进来就听到严老翁笑着对石铁说:“习武强身健体,往小了说能保护自己,往大了说能护卫家园,只要你们愿意学,老夫都教。”
“老翁,真的都可以来学吗?”石铁问。
“都可以。”严老翁笑得和蔼。
“我还有几个兄弟,嗯,玩得好的伙伴,他们也想学。”
“能坚持下去都能来学,若是坚持不下去,半途而废是不行的。”
石铁刚开始还怕严老翁不教他,没想到严老翁这么好说话,石铁安心。
香穗见自己来晚了,就悄悄地走到了旁边站定。
石铁没有想到,这程家的小娘子也跟着严老翁在学武,着实吃了一惊。
怪不得打人下手那么狠。
在严家学武的人由原本的两人升到了四人。
石铁虽然说叫他的小伙伴来学,可是那些孩子因着各种原因,几乎都没有坚持下去。
正月初八,香穗先挎着一竹篮豆芽去了城西,她信心满满准备大卖,没想到被狠狠地打击了一番。
她扯着喉咙叫卖了一个时辰连个问价的都没有。
她失望,只得转身去了城南,在城南卖完一竹篮,又赶紧回来拿了剩下的去城东卖了一圈。
岁节后的头一天,累并快乐着。因着这一日,就收入三十文钱。
香穗每日种两盘,这样,她还剩下一个架子没有用。
她去严家练武,不练的时候,有时候也帮着袁婶子在灶房里摘摘菜,说说话。
“袁婶子,你说这大户人家,他们都不吃豆芽吗?我在城西吆喝的嗓子冒烟,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问问价格。”
香穗给袁婶子拿了一把豆芽过来,她帮她把根掐掉。
香穗跟程乾吃豆芽从来不掐根须,严婶子每次吃都要掐,香穗就帮着她掐。
袁婶子停下手里的活,看了满脸愁容的香穗一眼。
越是大户人家才越不好卖呢,孩子太小了不懂,她便教教她吧。
“穗儿,大户人家人多复杂,别看他们吃喝拉撒都要花钱,可这个钱也不是谁想挣就能挣的。这样的人家下人多,一个人管着一样活,且一层又有一层的人管着。
就比如灶房,那也是有专门管买菜的人的,你要是想卖进去,也得找对了人。
找对了人,他又不一定当家,或许他去采买的那家是他上面的管事定下的。
咱们想要将豆芽卖去城西的人家,且得花些心思呢。”
“这么难呀?”香穗叹息。
袁婶子也叹了口气,“钱不好挣。”
香穗知道了,她低头帮袁婶子摘菜,摘完了,就告辞回去了。
香穗回来之后,就反复琢磨袁婶子说的话,最后总结出来,要是能遇到管采买蔬菜的,她兴许就能叫豆芽卖出去。
后面,香穗想挎着豆芽在城南跟城东卖,剩下一点儿,就跑去城西碰运气,期待能遇到谁家采买的管事。
第33章 春月就是二妮
“婶子,买豆芽吗?爽脆好吃。”
香穗走到一处大户人家的后门口,看到一穿绸缎衣裳的婆子往那家后门走,她忙上去开口叫她。
那婆子停下脚步,扭头看到一个笑容满面的小女娘,胳膊上挎着个大竹篮子,眼睛明晃晃地望着她。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婆子要去院里上值,没有空闲买豆芽,便耐心地回她说:“遇到的不是时候,老婆子要去上值,倒是没法带着豆芽去。”
香穗笑,忙说:“不碍的,婶子都是几时有空闲,明儿我捡着那个时候来。”
小丫头倒是会做生意。
她开口要说话,院里传来催她的声音,“王妈妈,老太太在房里等着你呢,您老快点儿的吧。”
王妈妈到嘴的话没有出口,对着香穗笑了笑,转身往门口走。
香穗挎着竹篮子,伸头往后门那里看。
不知道那王妈妈跟里面的人说了什么,有个穿着墨绿色短褙子的年轻女子往外看。
香穗伸头往里看,她张望着往外看,如此一来跟香穗看了个对眼。
二妮姐?
香穗感觉那女子特别像春妮的姐姐二妮,不由得走近了两步。
那女子一时也看清了香穗,她走出门外,试探地叫了声:“香穗?”
“二妮姐,真的是你啊?”香穗挎着篮子帮跑到了二妮跟前,笑着说:“二妮姐,我都没有认出你来。”
柳二妮来徐员外家做事的时候,香穗还小,后面在年节的时候也见过几次,可是那时候她都穿着粗布暗色的短褙子。
如今她衣着鲜亮,头发梳得溜光,上面还攒着两只头花,猛一看好似是哪家的姑娘,难怪香穗一眼没有认出来。
柳二妮看了看香穗挎着的篮子,问:“你怎么在这里?”
“春月,你认识这小娘子?”王妈妈还没有走,见柳二妮跟香穗说话,她又冒了出来。
柳二妮见王妈妈还没有走,她有些焦急:“她是我家隔壁的,我说会儿话就回去,妈妈你赶快过去吧,老太太等着你给她揉腿呢。”
王妈妈听闻没有再耽误,转身进了院门。
香穗挎着竹篮,掀开上面的棉巾子给柳二妮看,“二妮姐,我过来卖豆芽呢。”
柳二妮看了一眼,拉着香穗去到了院墙边的转角处,“香穗,你去的那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能叫你出来卖豆芽呢?”
香穗笑了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二妮姐,这事儿说来话长,反正就是我若是不找个营生,怕是日子也艰难,好歹县城里能谋生的活计还挺多,看这豆芽当初我按着我爹生豆芽的步骤生的,多好。”
说完,她对着柳二妮嘿嘿一笑。
人艰不拆。
柳二妮没有再问香穗什么,她看了看香穗篮子里所剩不多的豆芽,“你这点儿豆芽不值当拿这边来卖。我记得徐家灶房那边买菜都是成筐成筐的买。”
“二妮姐,我一次能种出五十斤豆芽,就是在这边还没有找到要买的人家,我带着在别处卖剩下的这一点儿过来碰碰运气。”
香穗说完看向柳二妮,“二妮姐认识徐员外家灶房里采买的人吗?”
柳二妮眼珠子一转,说:“你先回去,我回去帮你问问,你过两天过来这边找我。你敲门,对守门的婆子说,找老太太院里的春月。”
嗯?
柳二妮微微一笑,“以前的名字主家嫌土气,进了徐家之后主子给赐了名。”
今儿能碰到柳二妮,香穗感觉自己的运气真好,她从善如流,道谢:“谢谢春月姐。”
春月浅浅一笑。
“春月姐,这些豆芽你拿去吧,让他们看看咱的豆芽。”香穗掀了棉巾子,捧出一把豆芽。
春月寻思拿去给灶房的厨娘尝一尝也行,就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棉帕子伸开将豆芽兜了起来。
春月抱着豆芽,对香穗说:“赶紧回去吧,我将这些拿给灶房的厨娘,记得过两日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