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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颇得圣眷_屋里的星星【完结+番外】(138)

  胥砚恒也有点气笑了:“若是别人得了旨意,早欢喜得不行,到你口中却变成了折腾?”

  褚青绾不引以为耻,反倒自矜地轻抬了抬下颌:“人各有命,臣妾干嘛和她们相比。”

  这话还是胥砚恒教给她的。

  她敢嫌弃此番折腾,自是见过更好的待遇,也深谙胥砚恒不会因此和她动怒。

  人都是会恃宠而骄的。

  她是个俗人,也不会例外。

  胥砚恒噎住,自然知道这番话耳熟,他也不是真的要拿她和别人相比,只是她越来越得意了,似也察觉到了什么,有恃无恐。

  胥砚恒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眸。

  知晓别人心意,以此做筹码,却不肯与之对等地付出回报,真是好生吝啬。

  陡然,殿外传来魏自明的声音:“皇上,谢大人求见。”

  褚青绾一顿,她蓦然抬头,谢大人?是哪位谢大人?

  她抬起头,恰好撞入胥砚恒漆黑的眼眸,她看不透里头的情绪,便立刻按下心底的疑问,不论是哪位谢大人,都和她无关。

  褚青绾轻微蹙了蹙鼻尖,做了后妃的本分:“皇上要见朝臣,臣妾先行告退。”

  胥砚恒拨弄了一下玉佩的平安穗,他拦住了褚青绾,是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到偏殿等会吧。”

  闻言,褚青绾瞬间了然来人是谁。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胥砚恒,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越过屏风到了偏殿。

  到了偏殿,她听见外间胥砚恒的声音,正宣谢贺辞觐见。

  褚青绾有片刻的失神。

  弄秋也意识到这扇屏风一点也不隔音,她声音压得极低:“谢公子被放出来了?”

  褚青绾沉默,她也是才得知这个消息。

  她原以为谢贺辞这次是难逃一劫的。

  相处三年,褚青绾对胥砚恒的性子早有了解,或许也是他未曾在她面前掩饰过,他是绝不会允许有人觊觎他的东西。

  而她,早被胥砚恒视为己物。

  谢贺辞现在是否觊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家的确曾有意成亲。

  就如同先帝曾经膝下的那些皇子一样,凡是对其有威胁的,胥砚恒都不曾放过。

  褚青绾比谁都清楚,胥砚恒不会放过谢贺辞的。

  所以,她对今日一事也很意外,谢贺辞居然从牢狱中出来了,她没有忽略魏自明的那一声“谢大人”,也就代表了谢贺辞已经官复原位。

  偏殿主仆二人如何心情不为人知,正殿内,胥砚恒也见到了谢贺辞。

  牢狱之遭,即使没有人刻意虐待谢贺辞,他也过得不好。

  这世间有心思豁达之人,自然就有落井下石之人,往日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朝中重臣沦落成人人可欺的罪人,会不会有人借此施虐以满足内心阴暗?

  这个问题,只看谢贺辞单薄得似纸一样的身子,就已经有答案了。

  牢狱一行让谢贺辞越发沉默内敛,短短数月,对谢贺辞来说不亚于变了天。

  师门和家族反目成仇。

  原因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死了,死因涉及到的那个人曾经差点和他结成婚约,偏偏是姐姐先害了她。

  世家利益至上。

  谢家对谢氏的埋怨,早溢于言表,埋怨谢氏给谢家招惹麻烦,明明是府中特意给谢氏传信,这个事实却被谢家忘却,只将一切问题都推到谢氏身上。

  如果不是谢氏行事过于冲动,何至于害得谢家落入如今艰难处境?

  褚家的反扑打压让谢家在朝堂几乎没有喘息的余地。

  谁都能埋怨谢氏,唯独谢贺辞不能,因为谢氏所行一切都是为了他,甚至临死前都在挂念他。

  谢贺辞深深俯身:“臣,拜见皇上。”

  胥砚恒头一次仔细地打量谢贺辞,他刚遭过劫难,数月变故让他两鬓生了些许华发,但饶是如此,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到怀瑾握瑜,霁月光风几字,世家底蕴堆砌成了他这个人,岁月和磨难不能消减他风采,反倒成就他几分文人风雅。

  可这一幕,叫胥砚恒觉得着实刺眼。

  他越是出众,胥砚恒越不想叫他活下来。

  他难以想象褚青绾曾经和谢贺辞相处的情景。

  他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他薄情冷血,夺得皇位不是为了天下黎明百姓,仅是为了一己私欲,如此不堪,除去皇位,好似再没有可取之处。

  尤其是有谢贺辞这个前人作对比时。

  只消一想,都叫人心生不虞。

  谢贺辞不该活着。

  没人知道胥砚恒在想什么,他脸上极其平静,他叫谢贺辞起身,甚至还有点唏嘘:“爱卿消瘦了不少。”

  谢贺辞沉默寡言,青衿暗淡。

  胥砚恒将奏折一推,他说:“江南一案,你是最清楚细节之人,此案,依旧由你接手。”

  谢贺辞心下一沉,江南一案涉及太广,有褚门庇护,他在江南时也是经历九死一生,他此番消瘦不仅是牢狱之灾,涉案之人凶狠,知道被查出来就没了活路,甚至敢截杀钦差,有褚师伯派兵保护,他依旧身中两箭,一箭擦肺而过,险些在江南丢了性命。

  如今脱离褚门,他再接手此案,其中凶险可以料想。

  但他没有拒绝的资格。

  此案,办得好,他将得罪一批或明或暗的朝臣,贡品失窃一事,能隐瞒得这么好,自然是官官相护。

  而水至清则无鱼,他不可能因这个案子将朝野彻底清洗一遍。

  若是办得不好,便是叫圣上失望,官途至此到头,涉案人员依旧不会放过他。

  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胥砚恒也只给了他一个选择——豁出性命查出真相。

  只有这样,他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他领圣旨调查此案,本该是立功有赏,但案件未彻底结束,胥砚恒一时拖后再行封赏也是情理之中。

  但其中是否有私心,就是仁者见仁的事情了。

  谢贺辞闭了闭眼,他艰涩地应声:“臣接旨。”

  胥砚恒轻颔首,似乎叫他来就只有这件事要交代一样,但胥砚恒久久没让他退下,殿内越来越安静,安静到让人有点不安,上位者才慢条斯理地问了声:“近来,朕听说一件谣言,不知真假。”

  一扇屏风,两个人因此话而牵肠挂肚。

  谢贺辞沉眸,他说:“臣刚出大理寺,不知外间谣言。”

  胥砚恒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只轻笑了声,继而道:“爱卿是褚侍郎爱徒,往日想来也经常和褚家走动。”

  谢贺辞不知该如何作答,胥砚恒没想让他作答,胥砚恒仿若寻常地问:“坊间传闻你和朕的瑾贵妃往日曾有婚约一事,确有此事?”

  偏殿内,褚青绾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她不知道谢贺辞会如何作答,但凡谢贺辞有点理智都该否认,但她也担心谢贺辞会不管不顾地直接拉她下水。

  毕竟,近来褚家对谢家可不算客气。

  哪怕她明知道谢贺辞不是这种人,褚青绾依旧忍不住地怀疑。

  许久,谢贺辞清朗的声音才沉沉传来,他说:“皇上也都说了,是谣言,既是谣言,岂能做真。”

  褚青绾陡然松了口气,又不由自主地一怔。

  胥砚恒抬眸,褚青绾看不见,他却是看得清楚,谢贺辞脊背在这一刻似乎越发弯了些许。

  即便谢家落得如此地步,也不肯拉女子下水吗?

  胥砚恒唇角掀起了些许讽刺的幅度,没叫人发觉,又隐秘而散。

  胥砚恒没再问,只随意道:“原来如此。”

  没必要再问。

  连婚约都守不住,只能矢口否认才能保自己和女子安全,再是情深义重又如何。

  他太了解褚青绾的野心。

  纵是这二人当初真的结成连理,也迟早会走向陌路。

  霁月光风之人,只会衬得心有不堪的人越发狼狈。

  唯他和褚青绾才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你才心有不堪呢!

  小胥:我是,怎么了?

  【你好理直气壮哦。】

  第112章

  谢贺辞走后,御书房内安静了很久,久到胥砚恒冷不丁地出声:“还不出来?”

  褚青绾慢腾腾地从屏风后挪出来,她情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她又不傻,到现在当然猜到胥砚恒让她来御前的目的。

  他朝她伸手,干脆利落。

  褚青绾却是慢了半拍,才搭上去。

  胥砚恒的脸色些许不好了。

  褚青绾这时才幽幽地出声:“臣妾当您寻臣妾来,是有何要事呢。”

  胥砚恒的脸色被一句话打了回去,或者说,他今日心情本就尚好,见到了人,也意识到即使没有入宫这一出,女子和谢贺辞也不会是一对眷侣,他看得明白,女子一定也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便是不足为虑。

  但他还是不忘记诋毁:“听见了?他连承认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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