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容三个字轻易打破气氛。
褚青绾当然知道周修容是谁,她皱了皱鼻子:“我也要去。”
胥砚恒打断了她的话:
“师姐,你在皇子所,我去去就回。”
他比谁都了解周修容,那是个短智的人,被七弟一哭一闹,很可能叫她受委屈。
褚青绾有些闷闷不乐。
胥砚恒不喜欢看见她这番表情,她应该是一直高高兴兴的,胥砚恒掩住眼底情绪,他低声说:
“我很快回来陪师姐。”
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褚青绾也只能让他去了,只是嘟囔了一声:“别傻傻地受欺负。”
胥砚恒情绪乍暖,声音轻呢:
“好,我听师姐的,不会叫人欺负我。”
胥砚恒一走,褚青绾就在皇子所遇见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
褚青绾忽然有点狐疑,胥砚恒被叫走,究竟是周修容的意思,还是贵妃的指使了。
但都不重要,她福身:
“见过三殿下。”
三皇子只比她年长三岁,初见她时,也不由得一愣,顿了半拍,他才说:“褚姑娘可还适应宫中?”
褚青绾弯眸笑:
“贵妃娘娘安排得极好。”
三皇子知晓母妃的目的,他这般年龄也早就知事,心底知道眼前人会是他未来的皇子妃,他忍不住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他生于宫中,所见的好颜色实在是太多太多。
但乍见小姑娘,也依旧会生出惊艳,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她长得真好看。
小粉团未曾彻底长开,但亭亭玉立之态,已隐隐绰绰可见日后的风华。
三皇子有点脸红,他卡壳了一声,才呐声道:“你在皇子所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来寻我。”
褚青绾眨了眨眼,她毫不客气地问:
“什么都行吗?”
三皇子点头。
褚青绾当即意识到,眼前人和谢师兄一样,都比师弟好骗。
褚青绾陡然瘪了瘪唇:
“之前七皇子欺负我。”
三皇子也记得这件事,没见到褚青绾之前,他对这件事无感,而现在,三皇子也不由得皱眉:“七弟是跋扈了些。”
见人依旧瘪唇,三皇子犹疑了一下:
“我让七弟给你道歉?”
小姑娘终于喜笑颜开:“三殿下,你真好!”
她隐晦地扫了眼两边的宫人,她当然知晓这番对话会传到贵妃耳中,但是,她还小嘛,会记仇再是正常不过了,不是么?
翊和宫,贵妃得知了这件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小孩子心性罢了。”
受欺负了,就想欺负回去,因为年轻小,才没那么多身份顾虑。
也正因为年龄小,才容易哄骗。
而周修容宫殿中,胥砚恒才踏入内殿,就见到了七皇子,七皇子一直朝他身后看,见只有他一人来了,当即不满道:
“那丫头片子呢?”
有样学样,周修容那次骂了一次褚青绾丫头片子,就被七皇子记在心上。
胥砚恒眼神一冷,他没搭理七皇子,只看向周修容:
“母妃叫我什么事?”
一见他这冷硬的态度,周修容就忍不住心中生堵,她皱眉:“不是说你和褚姑娘在一起吗,褚姑娘呢?”
她想得很好,小丫头嘛,好骗,让皓儿给她道个歉,哄哄她,等褚青绾和皓儿混熟了,再让她回去和褚家提提,让褚阁老将皓儿也收下。
至于褚青绾会不会原谅皓儿,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皇子亲自道歉,已经够给她脸了,她难道还敢不原谅?
胥砚恒一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这二人打的什么主意,气狠了,反而没什么情绪了:
“她在皇子所。”
他知道,周修容不敢直接召见褚青绾,因为褚青绾是贵妃的客人,她此时有动作就仿佛是在和贵妃抢人,周修容不敢得罪贵妃。
所以,才会拐弯抹角地想通过他带来褚青绾。
胥砚恒越发觉得厌烦,心底的杀意已经彻底按捺不住。
傍晚时分,褚青绾才从翊和宫出来,回到皇子所后,她头一个就是去找胥砚恒,准备和他分享一下白日的事情。
得知胥砚恒在书房,她就径直过去了,没人拦她。
还未推开门,她隐约听见殿内传来胥砚恒的声音:
“引到荷花池”
门被敲响,里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褚青绾纳闷:“你们在说什么。”
胥砚恒看见她,眉眼间的阴郁化去,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李嬷嬷,转而道:
“没什么,师姐怎么来了?”
褚青绾没被敷衍过去,她不解:“你要去荷花池?可这个季节荷花池也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这个季节的河水很冷,要是不慎掉下去,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褚青绾在这个季节总是不肯往河边走的。
李嬷嬷脸色微变,但胥砚恒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他笑着说:
“只是在说,明日要去上书房,会路过荷花池罢了。”
褚青绾半信半疑,难道是她听错了?
不等她想明白,胥砚恒已经走到她跟前,牵住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打断了她的思路:
“外面冷,师姐先进来。”
第155章 if线青梅竹马番外
褚青绾入宫的名义是陪伴贵妃,每日自然是少不得去一趟翊和宫的,从翊和宫回皇子所的路程中,褚青绾陡然想起昨日听见的对话,只作片刻犹豫,褚青绾就决定改道。
来皇宫两三日,逐渐熟悉了宫中,她也不需要贵妃的宫人跟着,仅带着弄秋一人,迟春和嬷嬷留在了殿内。
弄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两人说着话,褚青绾还有点心不在焉的。
昨日胥砚恒说,这条路是通往上书房的。
她忍不住联想起自己,她来宫中这数日,课程自然就落下了,待回府后,也不知道课程是否能跟上。
想至此,褚青绾不由得有点焦虑。
耳边响起弄秋的疑惑声,蓦然让她回神:“这条路怎么越走越偏啊。”
褚青绾抬起头,打量四周,脸色也惊疑不定。
的确,这条路是越走越偏了,四周僻静,连来往宫人都很少,这当真是通往上书房的路吗?
褚青绾心底起了狐疑,眉头也越皱越深,她脚步顿了顿,隐约意识到自己掺和进了皇室隐秘,她有点犹豫,还要不要上前。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噗通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掉落水中。
褚青绾脸色一变,她拉着弄秋上前两步,站在草垛后面,却是将荷花池发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有人落了水,上下起伏不定,拼命地挣扎,两只手不断地向上自救,他想喊人救命,一脸惊恐彷徨,但是才张口,就被灌了满口鼻的水,有人按着他的头,不断地将他往下按。
弄秋惊恐地捂住了嘴。
褚青绾也不遑多让。
她呆呆地看着站在案边的胥砚恒,他平静地看着水中人渐渐失去挣扎的力道,眸中无悲无喜,仿佛只是在看最寻常的一件事。
僻静无人的荷花池成了最佳的作案场所,将一切罪证都彻底隐瞒。
待水中人彻底没了声息,胥砚恒松了手,拿着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他垂眸许久,立在原地,像是有些失神,谁都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褚青绾急促地喘息了两声。
疯了!
弄秋声音发颤:“姑娘”
褚青绾死死地咬唇,情绪在她心中汹涌,下一刻,她闯了出去,听见动静,胥砚恒骤然回神,他脸色有一刹间变得格外阴沉,在看见褚青绾时,又彻底僵硬在脸上。
他居然有一刻的慌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是慌乱,而不是杀人灭口:“师、师姐”
魏自明也被来人吓得一跳。
褚青绾没管魏自明,快速地扫了一眼平静的湖面,上前径直拉住了胥砚恒。
胥砚恒一怔,低头看着两人相交的双手。
褚青绾使劲地拉着人往回走,声音压得极低,有些气急败坏:
“你是不是疯了!”
胥砚恒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以为她要谴责自己,眸色一刹间极其晦暗。
然而,她的声音恨铁不成钢地传过来:“杀人居然亲自动手,你是生怕查不到你身上吗!”
她骂了一声:
“蠢货!”
“干了坏事,还不赶紧离开现场,是准备等人抓个现行不成!”
褚青绾越骂越气,往日也没觉得胥砚恒这么蠢笨,但今日一幕实在是让她大开眼界。
胥砚恒脑海中有片刻空白,他视线怔怔地落在女子身上,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师姐只想和我说这些?”
不厌恶他心狠手辣?
不惧怕他害了手足性命?
褚青绾探头探脑地观察前路,见四周没人,自己一行人也走出了荷花池的范围,她才转过头看向胥砚恒,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