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罪恶的爪子刚伸出去,就被胤礽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胤褆悻悻地缩回手,若无其事地挠挠自己的脑袋,嘴里小声嘀咕着。
“不给吃就不给吃,这么凶做什么。”
“胤禛,你吃。”胤礽朝胤禛昂昂下巴,“皇额娘做这个蛋糕用了很长时间,她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就是想晚间给你个惊喜,你全都吃完才是对皇额娘最好的回赠。”
“好。”胤禛不再推辞,看着众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今日我很开心,谢谢大家。”
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日。
胤禛过完生辰没多久,就去了尚书房读书,根据惯例,胤禛自然也搬进了阿哥所居住。但卿宁知胤禛这孩子生性敏感,她好不容易才给这孩子养起来一点安全感和自信,生怕这么一离开她又飞走烟消云散了去。
所以卿宁每隔两日都去阿哥所给胤禛送东西,过上几日便叫胤禛回坤宁宫住上一回,俨然已经将
胤禛视作自己的亲儿子。
有她撑腰,紫禁城里自然再没人敢小觑胤禛。除夕宫宴的时候,卿宁也叫胤禛坐在自己身侧,康熙今年多了不少阿哥公主,心情大好,因为那些阿哥公主都年纪尚小,不能离开自己额娘,故康熙特允他们跟着额娘一同入席。
胤禛虽已满了六岁,但在卿宁看来还是个小娃娃,自然也叫胤禛坐在自己身边了。便是以前皇贵妃抚养胤禛的时候,也没与胤禛如此亲近过,胤禛瞧着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的臊红过后,心里居然都是按捺不住的窃喜。
他也终于有一日,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地坐在额娘身边了。
德妃因为生育子女众多,自然水涨船高,她带着胤祚,以为胤禛会朝她投来些许目光,但胤禛自始至终都没朝她这里看。
德妃说不上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一种什么心情,失望、松了口气,还是更为复杂难明的情绪?
其实她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抚养胤禛,瞧见那孩子,她就想到自己做过的一些亏心事,心里滚过浓浓的后怕和心虚。
这孩子的一双眼睛过于清透,虽然年纪尚幼,但她总觉得他的眼里沉过千帆万浪,看见他那双眸子,她觉得自己就无法走进坦荡光明的将来。
她现在是万岁爷最宠爱的德妃,紫禁城中,无人能与她比拟较量,她可以再不畏惧任何人,也可以将绝大多数瞧不上她的人踩在脚下。
可她独独不能面对胤禛的那双眼睛。
她曾经想过,要怎么将胤禛推脱出去,该叫哪个妃子抚养他才合情合理。
没想到,皇贵妃早已为胤禛找好了归宿。也许佟佳氏真的是爱胤禛的,所以为他找了皇后娘娘做靠山,从此在紫禁城中,再无人敢欺悔胤禛。
曾经她以为,佟佳氏对胤禛只有利用,没有一丝真情。
她曾经在夜里辗转反侧,恨佟佳氏仗着显赫的出身夺走了她的孩子,暗骂佟佳氏心肠歹毒,难怪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但答应佟佳氏交易的,归根结底还是她啊,她用孩子作为交易,换取了向上爬的阶梯和筹码。若没有佟佳氏的推举,即使她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美貌,但康熙却并不是那等子色令智昏的昏君。美貌,在这座皇城里,只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她知道这是一桩公平的交易,她本不该有所怨言,之于她而言,这也不过是求仁得仁。可看着佟佳氏拿孩子来固宠得意,而她只是被一个贵格格的封赏便打发了之后,她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嫉妒。
有时候,她甚至怪胤禛这孩子,不辨是非,不知晓谁才是他真正的额娘,就这般认贼作母,跟别人天伦之乐。
后来有了胤祚,她心中的这种不平才渐渐驱散。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胤禛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也许,这就是他们母子的宿命,即使在这觥筹交错,热闹和乐的宫宴上,他们也只能远远望着,相见不识。
“额娘,这个好吃!”
胤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献宝似的将手中的糕点递到德妃面前。
“好好好,这个好吃。”
德妃低头望向胤祚,美眸里全是温情。
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反正,她有胤祚就够了。
胤礽身为太子,自然是自己一席的,虽然瞧着胤禛能与皇额娘坐一起,他不得不承认,他心中是有那么一丢丢酸溜溜的。
但是!真的只是一丢丢哦。
更多的是为额娘,为胤禛感到高兴。
他身在毓庆宫,不能时常陪伴皇额娘。而胤禛生来孤独,不被自己的亲额娘所在意。
如今,他们两个遇见了彼此,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救赎了。
他真为他们两个感到高兴。
希望皇额娘、他、胤禛弟弟能一直如此快快乐乐的,虽然日常有很多沉重繁琐,但只要他们永远在一处,那这再枯燥的日子都能开出美丽的花儿来。
愿岁月长长久久,永远可庆。
第52章
夺子(捉虫)没有缘分的孩子,本宫不……
过完年,卿宁终于可以歇上一歇了,她最爱这阳春三月,日光慵懒,海棠欲睡。妃嫔们铆足劲刚过了一个新年,如今正是疲怠的时候,六宫之内无甚争端,卿宁耳根清净,清闲的很。
卿宁闲了下来,开始忙着给弄秋挑选人家,虽弄秋这丫头自己说终身不嫁,但卿宁仍是怕她错过了芳华,将来回想起来后悔。所以先别管这丫头嫁不嫁,她先选几个妥当人儿,叫这丫头相看相看,若是丫头心里头喜欢,也好叫她多条选择不是。
但这事儿一定要背着这丫头进行,她对这事反感的很,若是叫她知晓了,定然是要闹的。
卿宁考虑得极其认真,一边想还一边往纸页上写写画画,这时弄秋突然走了进来,卿宁做贼心虚,慌忙将纸页一藏,还好弄秋没瞧出什么端倪。
“皇后娘娘,钮钴禄娘娘来了。”
钮钴禄娘娘?有此称呼的也只有她那个亲妹妹,钮钴禄宜凌了。
康熙一直没为钮祜禄宜凌确定封号,宫里头的人也只能以钮钴禄妃称呼着,她们二人虽是亲姐妹,但素日里来往极少。钮钴禄宜凌从不来巴结讨好她,她更是懒得主动与这个妹妹靠拢相交,她们大抵是这紫禁城中最为生分的姐妹了。
如今日这般,钮钴禄宜凌主动造访,可真是称得上稀罕。
“臣妾见过姐姐。”
只见一身穿浅紫折枝花卉旗装,梳着软翅头的女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宜凌,你怎么来了。”卿宁起身相迎,满脸笑容,她现在训练有素,脸上可一直保持着一贯的假笑。
“我来看看姐姐,知晓姐姐过年时候事儿多,没好意思来扰了姐姐,如今姐姐得空了,妹妹前来叨扰了,还望姐姐不嫌弃。”
“哪里话,你我亲姐妹,不论什么时候都可随时来这坤宁宫,我又怎会不愿呢。我只觉得平日里太过寡淡,要你日日来闹腾一点才好呢!”卿宁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原身的记忆,“我记着你小时候便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只是我入宫早,没想着妹妹女大十八变,如今却是成熟稳当的多了。”
“难为姐姐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儿。”钮钴禄宜凌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年纪小,父母又多有纵容,现在却知姑娘家不能如此,倒是叫姐姐记了个笑话。姐姐打小就稳重端庄,阿玛对姐姐赞不绝口,那时我就可羡慕姐姐了,后来姐姐入宫,还做了皇后,我们家别提有多开心了。”
钮钴禄宜凌平日里跟她也不熟稔,怎么这时候扯起了这些闲话?卿宁心中疑惑,但还是叫宜凌坐下,并叫弄秋前去沏茶。
“到底是亲姐妹,这心里啊,是切断不了的。这不,妹妹想着我便寻来了。”
“那是自然。”宜凌点点头,“只是我倒觉得姐姐入宫后,反而性子开朗了不少呢,以前姐姐最是少语,如今瞧着却是比之前更好了。”
那是自然,因为里面的芯子都换了。
卿宁不愿再多论这个话题:“人经历的多了,总归是会有些变化的,就如妹妹一般,身上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是啊。”
钮钴禄宜凌拿起弄秋刚端来的茶,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心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盘算着该如何开口。
卿宁也不着急,端起茶水,拿起杯盖慢慢刮了两下,而后才浅浅品了一口。
钮祜禄宜凌看了卿宁一眼,笑着开口说。
“倒是胤俄那孩子,姐姐也才见了他一回吧。”
“是啊,胤俄年纪还小,日后大些有的是机会呢。”卿宁嫣然一笑,“妹妹将胤俄照料得很好,我听闻他胖乎乎的,最是玉润可爱。”
“姐姐过誉了,胤俄这孩子还小,我瞧着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也不知随了谁。”钮祜禄宜凌嬉笑着,“姐姐,这胤禛阿哥之前在你身边伴着,现下也去了阿哥所居住,你会感到孤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