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们来得太及时了。”贺泠万分庆幸,这个小区的物业费虽然贵了点,但物业的工作人员的确很靠谱。
等等,姓沈的先生?
她很快反应过来,是沈子言下去找的物业帮忙。
贺泠低头看向被保安扶起的陆珩,他们刚刚碰过面了,陆珩该不会偷听到她跟沈子言的对话了吧?不过看他这么醉醺醺的样子,大概率听到了也不会记得。
她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又紧张起来。
刚刚只试了右手无名指,匹配指纹失败,要是当着物业的面再多试几次,保安会不会误会她想入室行什么不轨之事?
幸好,这家物业的工作人员较为固定,他们不但知道贺泠是业主,还有陆珩家的备用钥匙。
她配合保安将陆珩送进了家门,送他们离开时,听见其中一个保安抠抠额头,对自己说:“这位业主的房子之前也一直长期闲置,都是我们物业的保洁在替他打理,现在既然他常住了,这钥匙我们就不方便保管了。”
说着,把一把钥匙交给了贺泠。
“谢谢。”贺泠微笑点头,随手将钥匙放在了陆珩家的玄关处。
陆珩已经被抬到了主卧的床上,此刻已经陷入睡眠状态。
贺泠本想直接回家,一只橘色的身影却猛然蹿过来,扑在她脚边委屈地“喵喵”叫个不停。
她蹲下来摸了摸猫咪的脑袋,对方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又蹿到了放在猫爬架下面的饭碗旁边,乖巧地蹲着,一副等待投喂的表情。
“原来你是饿了。”贺泠轻轻一笑,将猫爬架旁边的储物柜的玻璃柜门打开,拿出一袋已经快要见底的进口猫粮,库库地往它饭碗里倒满。
“喵喵~”小猫兴奋地嗅着熟悉的猫粮的味道,然后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贺泠的心也软化了一大半,她转头看向卧室里睡得正香的陆珩,腹诽道:“这人出差了也不知道找个宠物店寄养几天,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又摸了摸正在进食的猫咪的头,眼里全是怜爱:“你的主人可真是不合格。”
都是橘猫,还都跟他们有关。
贺泠看着眼前的小猫,不由得想起高中时她和陆珩共同喂养的那一只流浪猫——“小橘子”。
小橘子可没有这只幸福,从小流浪,被坏孩子拳打脚踢,每天风餐露宿的,即便遇见了她以后,也只能吃剩饭剩菜,就连生病都没钱医治……
想到这里,贺泠鼻头一酸。
最后一次见到小橘子,它就是感染了细小病毒,又吐又拉,好不容易被他们喂养得有些肉肉的身躯,再次被折磨得只剩皮包骨头。
当时她抱着小橘子去宠物医院,兜里揣着几十块钱零花钱,却被兽医告知治疗这个病至少得花好几百,还不一定能好。
“求你了医生,救救小橘子吧,我会回家跟妈妈要更多钱的。”
“走吧走吧,这种流浪猫没必要浪费钱治!”宠物医院的医生不耐烦地挥挥手,他一看就知道贺泠是个未成年学生,还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没什么钱。
他要是敢接这单,肯定会被来付钱的家长扯着破口大骂,绝对吃力不讨好!
不管兽医怎么撵人,贺泠就是抱着小橘子在宠物医院门口徘徊,不肯走,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她需要钱!
贺泠着急忙慌地拨通了妈妈的号码,响了一声却又赶紧挂了,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不行,妈妈本来就不支持她养宠物,更别提管家里要钱救这只路边的流浪猫了!
十七岁的贺泠仰头看着乌云密布,马上就要下雨的天,突然觉得这好像是小说里描绘的世界末日的场景,她心爱的小猫要死了,她却无能为力。
就在她快要放弃时,宠物医院的玻璃大门上映出了一个熟悉的高挑身影,朝她扔了一个旧旧的钱包:“哭有用吗?”
钱包砸中了贺泠纤细的胳膊,然后掉在地上,滚出几个硬币,夹层里都是五块十块的散币,面额不大,但数量却很多,将钱包撑得鼓鼓的。
只是纸币都跟钱包的外观一样破旧,散发着和学校门口的小饭馆一模一样的油烟味。
但贺泠并不觉得难闻,反而眼睛发光地捡起了钱包,她抬头,看到了陆珩。
陆珩身上穿着跟她一样的校服,双手撑在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上,他脸上的表情却像真正大人一样严肃,拧着眉,似乎很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你再不进去,小橘子死了,我的钱就白花了。”
贺泠感激地点点头,推门进了宠物医院,把小橘子和钱包交给兽医后,又小跑出来拽住了准备离开的陆珩的单车后座,上气不接下气地对他说道:“钱……我会还你的。”
陆珩盯着她因为哭过而通红的眼睛,垂下眼,低声道:“你不是说我是小橘子的爸爸吗?给它治病,应该的。”
贺泠愣了一下,抓着单车后座的手指也松开了,她脸颊发烫,为自己曾经说过这么羞耻的话而感到害羞,同时也为陆珩还记得这句话感到不可思议。
“打工去了。”陆珩见她终于松手,用力一踩踏板,消失在巷子里。
贺泠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光芒扫过,她抬头,看到原本密布的云层间露出了一丝缝隙,有阳光穿过乌云,照在了她的身上。
原来,真的跟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哪怕世界末日来临,也会有救世的大英雄从天而降。
而此刻,贺泠觉得,自己才是眼前这只橘猫的救世主。
等小猫吃饱喝足,贺泠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走时,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卧室里睡得安逸的陆珩。
刚刚被他的唇不小心碰到的锁骨处似乎还在微微发烫,贺泠心想,陆珩说不定是今晚和未婚妻吵架了,喝醉后把自己当成了后者,所以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
但愿他第二天醒来就全忘了,否则就住对面,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要时不时见面沟通设计图的关系……
贺泠只怕自己要发疯。 。
陆珩醒来时已经是隔天的中午,还是被桔子的舌头给舔醒的。
他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家里的大床上,愈发确定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一个荒唐却真实的梦。
陆珩觉得嗓子痛极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
昨晚,饭吃到一半,陆珂突然开了一瓶白的,撂在陆珩面前:“喝点酒,壮壮胆。”
陆珩微微挑眉:“你看我像怂人吗?”
“不像,因为你就是——在感情面前。”陆珂吐了吐舌头,“你忘了,你高中的时候被一个女孩子表白,却因为自
卑撕了人家的画……”
“闭嘴,”陆珩脸一沉,“不许提了。”
就亲妹这个嘴毒的程度,他庆幸没有告诉她,对面的设计师和她嘴里提到的高中那位是同一个人。
“好好好,”陆珂笑道,“难道我不提,事情就当没发生了吗?喝吧,待会回去见到人家小姐姐,就学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敲门,见到人就壁咚——”
“壁咚?”陆大总裁显然没有涉猎言情剧的经验。
“就像这样,”陆珂转身,单手撑在后面的冰箱上,然后深情地给上面的冰箱贴一个香吻,“哥哥,你学会了吗?”
这个矫揉造作的演示,陆珩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况且,在确认贺泠和沈子言情感状态之前,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做这种挖墙脚的事情。
实在……有损家风。
但这一切,在陆珩喝醉并且在楼梯间遇到沈子言之后,彻底失去了控制。
他眼神迷蒙中认出了沈子言,这张长得极为俊俏又时时刻刻黏在贺泠身边的脸,就算化成灰,陆珩都能认得出来。
于是男人的自尊心立即发挥了作用,尽管已经醉成烂泥,陆珩还是一手揪住沈子言的衣领,另一只手在后面撑着楼梯扶手,缓缓站了起来,盯着后者嘴角上那一抹疑似口红痕迹的东西冷笑。
“你要干什么?”沈子言明显感觉到对方眼里的杀气和冷意,尤其是当他被陆珩一步步逼到楼梯间的墙角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报警!
陆珩单手撑在沈子言脑袋旁边的墙壁上,凑近他,伸手替他抹去了嘴唇旁边的红色血迹,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
噢,原来不是口红,而是血。
沈子言明显也被这个挑衅的举动给刺激到了,又想起刚刚贺泠无情地躲开自己,他恼羞成怒地推开陆珩,匆匆下楼。
他走了几步,发现自己不该走楼梯,太慢,又走回来,对着靠在楼梯扶手、瘫坐在地上却仍然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陆珩唾骂一句:“有病!”
直到听见电梯下行的机械提示音,陆珩这才掰直了嘴角,耷拉着眼睛看向贺泠门口的方向。 。
嘴角破损、流血?
陆珩想起陆珂在给自己演示完壁咚后,又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看了一个最近爆火的霸总短剧片段,里面的男主就在接吻时因为过于激烈,把女主的嘴唇给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