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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长安_则慕【完结】(170)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地查看了一下张小鲤的手指头,更加肯定地点了点头。

  徐嬷嬷本是那副持重模样,听闻会传染,脸色却不由得变了,道:“传染?那我们这一屋的人,岂非……”

  “应不至于那般严重。”萧太医问道,“张大人,您是不是自己抓过脸?”

  张小鲤点点头。

  萧太医叹息道:“难怪,也不知您究竟是脸与手哪个先碰到了传染物,又因脸手接触,导致如今状况。凭空不会传染,只是若接触了,便有传染的可能。方才,你们无人碰到张大人的手或脸吧?”

  徐嬷嬷一怔,神色难堪道:“我方才碰了张贵人的手,这两个宫女为张贵人洗漱时,也碰到了张贵人的脸。”

  萧太医道:“噢……既是如此,为防止传给更多大人甚至是公主殿下,几位还是暂时不要轻易与外界有接触为好。”

  徐嬷嬷点头,道:“那要隔绝多久才好?”

  “这个,我也说不准,等张大人的肿包消退后,若你们没什么状况,应当无事了。”

  “多谢萧太医,你们两个,同我来,今后我们三人同居一间耳房,与外界暂相隔绝,以免传染他人。”徐嬷嬷思索道,“至于张贵人,也劳烦您暂时不要出寝宫,吃穿用度,可能只能放至门口,辛苦您了。”

  “不会不会,是我先染了这东西,连累诸位了。”张小鲤道。

  徐嬷嬷又问:“敢问萧太医,这可有治疗之法?张贵人毕竟即将与三皇子举行婚礼,若一直这样,实在……”

  “那应不至于。”萧太医摇头,“毕竟在面部,若贸然用药,恐会留疤。一会儿,我会开些止痒清凉的药膏,再仔细研究一下张大人脸上、手上的情况,看看有无旧例可参考。”

  他这样说,徐嬷嬷也只能点头,带着另外两名宫女先行离开,说是要赶紧安排耳房,顺道向公主通报一声。

  另外两个宫女则赶紧去了门外,以免再被传染,只是房门大开,张小鲤也不算单独和萧太医在屋子里。

  萧太医一脸认真地又检查了一番张小鲤脸上和手上的肿包,张小鲤凉凉道:“别装了,是林存善搞的鬼,你也知道吧?”

  萧太医一顿,一时没有说话,张小鲤又道:“萧太医二十年前就来了此地,竟同林存善还有往来,他的人脉,真是广得出乎意料。你一把年纪,怎会听他一个黄毛小子差使?”

  “张大人。”萧太医置若罔闻,只道,“我一会儿先写两个药房,外敷内服……”

  张小鲤突然把没红肿的那只手搭在了萧太医手上,按住他,道:“我可是未来的三皇妃,若我现在大吼大叫,说你被美色所惑,欲行不轨,就算皇上信你,恐怕也是一桩麻烦吧?”

  萧太医有点愕然地看着张小鲤,道:“张大人,你……我,我都一把年纪了!这说出去不奇怪么?!”

  张小鲤说:“你都一把年纪了,不老老实实当皇上最信任的太医,去为林存善奔走,更奇怪吧。”

  第167章 师徒

  萧太医叹了口气,道:“还请张大人先把手收回去,你想知道,我同你说便是了。”

  张小鲤知他不至于出尔反尔,欣然收回手,萧太医蹙眉道:“我算不得为他奔走,只是我毕竟是鞑密人。当年因救皇上,惹恼旧主,只能随皇上来到长安,二十余年,故土难归……可思乡之情,一日未减。”

  故土难归,总觉得这四个字,有些耳熟。

  “惹恼旧主……”张小鲤喃喃,“你当年,莫非是鞑密王族的药师?”

  萧太医一怔,更加意外地看向张小鲤:“林公子连此事也告知于你?”

  张小鲤摇头:“他没说过,一切都是我猜的。我知安珀是他安排的,再观察你和安珀,包括安珀死时,要你离开,你一句没有多问,事后也不曾多言,显然心中有数。此外,你的银针布袋,和单姐姐的有几分相似。那日,单姐姐来帐篷内判断安珀伤情时,你可还记得,你问了一句,姑娘如何判出的?”

  萧太医道:“我与她同为医师,好奇多嘴也不行?”

  张小鲤撇嘴道:“若你只是个寻常太医,单姐姐绝不会耐心解释那么多,解释完,你夸她年少英才,单姐姐还笑了,显然是因你的夸奖而有些开心。你可知,单姐姐生性淡漠,不熟的医师又是多嘴问话,又是以高位之姿夸赞,她恐怕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你。”

  萧太医哑然片刻,才道:“原来是我多嘴了。”

  张小鲤道:“你方才又说惹恼旧主,再说了,你只是救了圣上,就有家归不得。可见,你的旧主也知道圣上的身份,那恐怕,就是老鞑密王了。如此说来,你竟是单姐姐的师父?”

  “怎么可能?”萧太医无奈道,“约莫七八年前,我的确偷偷回了一次鞑密王城,我当时的徒儿已成为了鞑密王族药师,我悄悄与他联系,他表现的十分热络……此时,有两个十来岁的孩童偷偷同我通风报信,要我赶紧离开。”

  “是林存善和单姐姐。”张小鲤道。

  萧太医颔首,苦笑了一声:“我那徒儿,是我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所有的医术,都是我一点一点悉心教导的,可但时移世易,一切都不同了。医术会精湛,人心亦会变,我在他俩的帮助下仓皇逃离,回到了闵国。我对他俩,心怀感激,担忧他们会因此受罚,在皇上扫平鞑密时,也十分担心他们的安危,谁知,他们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张小鲤登时明白了:“他们当初帮过你,所以,你也愿意帮他们。”

  萧太医道:“嗯。两位小友是我的救命恩人,如何能够不相帮?何况,他俩人也实在不易……看着他们漂泊无依的模样,就像看到了自己。你口中的单姐姐,算是我的……徒孙?不过,再见时她医术已然不错,我也教不了太多。”

  见萧太医迟迟不出来,两个宫女往里望了望,萧太医连忙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低声道:“张大人,我自问只是帮过他们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忙,于情于理,都没有什么问题,请勿要再追问了。”

  他都这样说了,显然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张小鲤颔首,萧太医还真写出了两张方子,嘴里道:“您脸上的红肿,并非林公子有意为之,只能算是阴差阳错。”

  张小鲤想了想便明白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东西还会传染?”

  萧太医道:“这红肿要不要好,取决于张大人自己,若您想快些好,就别喝那内服的药,三日内便能大好,不要抓破,便不会留疤。若不想好得太快,就得照三餐服药。”

  张小鲤一怔,明白过来:“若我脸上红肿,且有传染可能,便不必学那劳什子规矩,也不必见人。”

  萧太医默默颔首,起身离开。

  张小鲤又看了一眼镜中自己,有些好笑,林存善还真是考虑周全,或许他的确没料到这症状居然会传染,但意识到后,想来也立刻通知了萧太医,还能顺势让张小鲤躲过那些繁文缛节。

  之后三日,张小鲤每日都喝了药,她自然害怕、讨厌那些琐碎的礼仪,也害怕同昭华往来,能安安心心窝在这颇为舒适的房间里,她也的确乐得轻松。

  不过,徐嬷嬷和那名宫女,都并没有被张小鲤传染,也算是一桩幸事。

  第三日晚上,张小鲤睡得迷迷糊糊,突闻窗边有些响动,她起初并未在意,因最开始那夜还会时不时惊醒,后面意识到是宫女在轮值守夜,自然会有动静,第三夜时已完全习惯了。

  可这次的动静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张小鲤猛地睁眼,一个跃步要起身,一柄闪着冷光的寒刃转瞬已逼至眉心之间,张小鲤一手扯住被子,反缠住那长剑,另一只手在下方一撑,从对方斜下侧脱出,终于勉强平稳。

  张小鲤的衣物全被换过,只能在鞋子里藏了一把小匕首,对方却没给她抽匕首的时间,那长剑轻易抽出,长了眼睛一般平挪,向着张小鲤脖颈斩来,张小鲤只能再次奔逃,以穿衣架为遮掩。

  这穿衣架四处镂空,对方的长剑轻易便可此来,对方却没再出手,张小鲤抱着那穿衣架,磕磕巴巴地说:“师父,你、你不敢弄坏这屋内摆设的,收剑吧!”

  来人自是吕尘,他极其不悦地收了剑,冷冷道:“上回训过你,非但不苦练,反倒是越发懈怠!若我真要你的命,你此刻已被我碎尸万段了。”

  张小鲤无奈地道:“我想着宫中戒备森严,不大会有事儿,谁会费尽心思来杀我……”

  说完她就一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果然吕尘破口大骂:“蠢货!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天下没有绝对安全之所。”张小鲤垂眸,“也没有绝对安全之人。”

  吕尘道:“你这般莽撞自大,也难怪落得今日这笼中鸟的下场!”

  张小鲤心头一颤,抬眼望着吕尘,吕尘说:“我说的不对?”

  “……对。”张小鲤有点儿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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