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燕尔_发电姬【完结】(137)

  这些,陆挚也猜到了。

  他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大人若不选秦员外呢?”可有第二条路?

  汪县令想摇头,可枷锁太重。

  他说:“与其让水运落到不知何方神圣手中,我宁愿与秦铮合作。”这样自己好歹能施展手段。

  “秦铮擅长投机,就算秦国公倒了,也会有人保秦铮。陆状元,将来你会明白的,若不像我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

  陆挚淡淡地看着他。

  汪县令的政治生涯结束了,他却才开始不久。

  他们的观念不同,陆挚不急于反驳,将来的日子,还很长。

  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问完,陆挚自称的一声“学生”,给汪县令包了些衣裳银两,送他一程。

  这些事,本应该是汪县令家人来做。

  汪县令苦涩一笑,语气轻了许多:“小荷现在如何?”

  陆挚:“我并不知道。”

  汪县令知道,是汪净荷把关键的证物,呈递上去的。

  他愤怒过,悲戚过。

  到如今,昌王派系还在攻讦她:此女告生父、告公爹,告夫君,祸乱纲常,实在罪不可赦。

  汪县令反而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想明白了一点。

  他似乎不是个好父亲。

  许是知道自己此程凶多吉少,他眼眶湿润,其言也善:“我问天问地,皆是无愧。唯独,愧对发妻与她。只是我不能有软肋。”

  “陆状元如今,却有了软肋。”

  前面的,陆挚虽不认同,但都没辩驳。

  唯有这一点,他眼眸笃定,道:“大人此言差矣。”

  “妻子从来不是学生的‘软肋’,是学生进取发奋的源头。”

  他若将云芹视为软肋,是贬低了她。

  …

  金瓦红墙,御书房内,君臣相对。

  段方絮当面呈报奏折,大太监看皇帝眼色,接过奏折,递给皇帝。

  段方絮袖手退后。他没有接受秦员外的提议,秦员外是要赌,那么,赌输了。他不需要留所谓退路,更要亲手断送这一切。

  皇帝翻了几页,脸色难以判断喜怒,只道:“赐座段爱卿。令霍征来。”

  楠木云纹椅子搬进御书房后,霍征也来了。

  霍征带刀进殿,看了眼坐下的段方絮,甫一行礼,只听皇帝发令:“传朕旨意,将秦铮斩立决。”

  第88章 暖和暖和。

  御史台宅院内, 秦琳睡前喝多了水,虽怕黑,挣扎片刻,还是憋不住了:“娘……”

  床上却是空的。

  忍着怕, 秦琳还是起来了。

  屋外夜凉如水, 汪净荷独自坐在台阶上。

  她攥着一方手帕, 那是很久以前, 母亲绣给父亲的, 旧得发黄,也有些线头,已许久不曾拿来用。

  如今,它既是母亲的遗物, 也是父亲的遗物。

  对着冷月,她在一片阒然无声中, 泪流满面。

  秦琳等了一会儿,眼圈也慢慢红了:“娘, 发生什么事了……”

  汪净荷蓦地回过神,勉强笑道:“琳儿,娘没事。”

  待秦琳重新睡下, 汪净荷却点了一盏灯,墨已凝结, 她重新磨了一些。

  早前,禁军军兵带话来,要她十七日夤夜就走。

  灯下, 女人又湿了眼眶。

  她执笔挽袖,慢慢在纸上,写下什么。

  ……

  大理寺大牢。

  秦员外在牢中关了这么久, 却不知外头天色如何。

  他得了单独一个牢房,虽落到如此境地,身形干瘦如柴,穿着却齐整,一把胡须打理得还算洁净。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秦聪的嚎叫:“我是无辜的!都是秦铮指使我干的!”

  “来人啊!我手里还有证据!我告诉汪净荷了,她去哪了?”

  “该死的是秦铮!”

  秦员外闭着眼睛。

  这种话他听过太多遍了,自然,最后死的都是别人。

  几十年来,他一直在赌,赌无人能在这种情况下,不受那利诱,每次都赌对了。

  何况段家如今,是高处不胜寒。

  所以,听说秦聪秋后问斩,汪县令流放,他还算淡定。

  突的,昏暗的牢房来了人。

  看大牢的小兵道:“霍统领。”

  霍征“嗯”了声,他惯常穿盔甲,走动间,恍若带动了一丝血气,最后,停在秦员外牢房外。

  秦员外起身,刚要问什么,霍征示意小兵开门,道:“官家有令,带出去,斩立决。”

  不远处,秦聪一声不敢吭,好歹他还能苟活几日。

  秦员外难以置信,他赌输了。

  段方絮没有保他,而是断了他最后的活路。

  小兵来架走他,本以为他会反抗,但他面上虽然淡定,双腿却似面条软了,再无从前任何风光,嘴里只一句:“为何……”

  他不明白。

  就像以前想象不到,那张状纸是女人写的,他现在也想象不到,是女人去敲的登闻鼓。

  霍征冷眼看着人被带走。

  他可以不亲自来的,跟底下的人说一声,自有人来传话。

  不过,他心底里居然也有几分疑惑,能叫人豁出性命,去敲登闻鼓的“地头蛇”,是什么样的。

  只是生死关头,此人再如何兴风作浪,也只有一条命。

  处理完人后,霍征骑着马,路过朝堂外的登闻鼓。

  这一架登闻鼓,不止换了全新的鼓皮,圆形的鼓身,也重新上了红漆,又新又亮,格外刺眼。

  马在往前走,霍征的目光,却没有离了那架登闻鼓。

  慢慢地,他眼前浮现出现妻子绝望麻木的面容。

  她披麻戴孝,面上无意识淌下清泪,只说:“不公,不公。我要去敲登闻鼓。”

  他拦着她:“我求你别去,没有用的,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她抬眸看他,目光含恨,亮得惊人:“没用,那我就把鼓敲破!”

  到如今,斯人已逝。

  传胪大典那日,阳光烤得地上发热,他站在城楼上,眼皮被阳光压得沉沉。

  楼下,汪净荷绷着脸色,捧着一卷证物,高高抬起。

  云芹单手拿着鼓槌,片刻前,她敲出一声沉闷刺耳的鼓声。

  霍征身边,两个心腹禁军惊讶:“什么声音?”

  “登闻鼓破了?”

  “谁敲的谁敲的,我看看……”

  他们都惊奇,只一刹那,霍征耳中泛出回音,久久不能停。

  不一会儿,又充斥“哒哒哒”的鼓声。

  原来鼓破后,云芹发现补不了,也不补了,鼓皮不能敲,就敲着鼓身。

  她这次小力得多,鼓身陈旧的红漆还是被敲下来一些。

  霍征笑了一下。

  若当年,妻子也来到这儿……

  此时此刻,马渐行,他离登闻鼓越来越远。

  空荡荡的鼓架前,却仿佛出现一身披戴素白麻布的女子。

  她扶着肚子,持着鼓槌,一下一下敲着。

  ……

  这日,云芹出来添置小甘蔗的玩具,店家婆子着急关门:“戒民坊有贪官被斩首,娘子可要去看看?”

  云芹摇摇头。

  斩首是极刑,不算常见,不过因阳河县牵扯出的一串事,这两年也有两次,上回错过的百姓,纷纷跑去观刑。

  云芹虽然爱凑热闹,但这种,还是不凑了。

  眼看许多人快步朝菜市口聚去,她买完东西,就回家。

  这事,何玉娘何桂娥也有听说。

  见云芹这个时候回来,她们还以为她去观刑了,心里都有些恐惧斩首的事。

  结果,云芹说没看,她俩松口气。

  云芹好笑,起了兴意,捡了些小时候经历的杀鸡杀鱼,描述一通。

  何桂娥呆滞住。

  就是何玉娘,都有些吓到了,抱着小甘蔗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一时,云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这方面能力。

  …

  天黑后,陆挚散值回家,云芹和他去看看小甘蔗,玩了一会儿。

  吃过饭,请沈奶妈看孩子,两人去了内书房。

  陆挚发现桌案上有张纸,他拿起来,只看上面写着:血“滋溜”一下飞出……

  云芹说了她在尝试写新的。

  陆挚好笑,折起纸,说:“要说恐怖,萧山书院也有。”

  云芹好奇:“怎么说?”

  或许每个书院,都有自己的诡异传闻。

  且说萧山书院,有个秀才考了九年,就是考不上举人功名。

  最后一年,他很有希望考中,但因为马被人做了手脚,又错过乡试。

  过了几天,大家都没见过他,直到书院砍柴的老头在井里发现他。

  陆挚一本正经道:“那以后,每年八月乡试时,总会有一个声音游荡在走廊,说:‘中啦,中啦。’”

  云芹:“是不是有人故意的?”

  陆挚笑了,说:“张先生正是这么觉得,于是八月初八时,他老守株待兔,还真抓到了两个弄虚作假的学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甜宠文 先婚后爱  发电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