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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尔_发电姬【完结】(178)

  吃口茶润喉后,云芹将信分好, 阳溪村、长林村来的先放着,等和陆蔗一起读。

  建州杭州也有好几封信,她先打开看了,白湖珠的信也在其中。

  信里,白湖珠说织坊女学过了明路,办得更好,还说她去南方买了好些东西,专送来一盒小珍珠。

  云芹打开盒子,里头装的就是小珍珠,一个个色泽圆润,大小适中。

  东西不贵重,心意贵重,她很喜欢。

  沈奶妈道:“这可以嵌在春衫领口,不碍事,又漂亮。”

  云芹自知不好干手艺活,说:“劳烦奶妈了。”

  沈奶妈:“诶。”

  搁下这盒珍珠时,陆蔗回来了。

  她白皙面颊泛着粉红,双眼干净清澈,拎两包糕饼,一进门,带来一股芋头与炸果子香气。

  沈奶妈起身又去倒了一杯茶,陆蔗咕咚喝完。

  云芹问:“买了什么?”

  陆蔗:“芋头糕!”

  她还想说,在外头看到个和云芹绣工十分相似的香囊,五妹闻到香气,从竹篮里探出鼻子,呜呜要吃的。

  云芹对五妹说:“不行,你不能吃。”

  它老了,吃多了不好克化,吃芋头也需谨慎。

  一打岔,陆蔗忘了那事。

  她和云芹不敢对上五妹的目光,两人美美吃了芋头糕,一起读信。

  文木花的信是知知写的,家中年头在村东收了块土地,种点麦子,日子愈发宽裕。

  而何玉娘的信,是她自己写的。

  她和李佩姑悠哉住在长林村,这几年,送走了春婆婆和胡阿婆后,偶尔也帮人写信,教何家晚辈读书。

  她们也都挂念陆蔗。

  陆蔗有些惆怅:“好久没见奶奶了。”

  云芹也是,她翻到下一页,和陆蔗说:“哎呀,她要回来了,你快看。”

  果然,信上何玉娘说若不出意外,明年处理好何家事宜,便回盛京。

  陆蔗一愣:“奶奶要回来了吗?”

  云芹笑说:“是。”

  陆蔗欢喜,一个不慎,推到桌上珍珠盒子。

  盒子从桌上翻倒在地,她“哎呀”一声去捞它,只抓到盒子,珍珠从没盖紧的盒子里撒了一地。

  嘀嘀嗒嗒,弹跳到各处。

  五妹被动静吵醒,在竹篮里兴奋地汪汪叫。

  见陆蔗赧然,云芹笑了,沈奶妈拿来簸箕,她们扫了一通。

  沈奶妈数了一遍,问:“好像少了?”

  云芹看白湖珠的信,确定一遍,这一盒子是二十八颗珍珠,但现在捡回二十七颗。

  陆蔗:“还差一颗。”

  云芹合上盖子,说:“没事,现在找不到,哪日就在哪个旮旯里出没。”

  陆蔗不信,到处瞅,却和云芹说的一样,怎么也找不到。

  她恼自己粗手粗脚,要去逗五妹玩,却看五妹趴着喘气,形状有些不同寻常。

  她心内有种不好的猜想:“不会叫五妹吃了吧?”

  云芹也见五妹不好,她拍顺它的后背,五妹还是喘气。

  陆蔗眼圈泛红。

  想了想,她去穿披风,和陆蔗说:“别急,我带五妹去衡王府找宝珍。”

  因宫中娘娘多有豢养猫犬,太医院里有精通猫犬病患的医师。

  外头风大,临出门时,云芹使人骑马去衡王府报信,又往竹筐又塞几件旧衣裳,给五妹保暖。

  五妹依然只是喘气。

  不一会儿,云芹到了衡王府,宝珍已经叫来太医。

  那太医一边听云芹简练口述,一边左右瞧五妹,又摸它肚子,沉吟片刻。

  宝珍性急:“你快说,到底吃没吃珍珠?”

  太医拱手道:“禀郡主、夫人,此症状应是犬只过于兴奋,心力难以维系,而导致喘气。”

  宝珍:“那如何能好?”

  太医:“叫它歇一下便是,只不过……”

  云芹松口气。

  外头陆蔗狂奔而来,她眼眸含着泪花,面上又高兴:“找到了找到了!娘亲、干娘!”

  只看她白嫩的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最后那颗珍珠,一手的汗。

  宝珍笑说:“我就说么,太医也说没吃下去。”

  陆蔗险些愧疚落泪。

  云芹握了握她冰凉的手,问太医:“太医方才说‘不过’什么?”

  太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这狗很老了,是不是近来越不爱动?”

  云芹:“确实如此。”

  太医:“人有天数,狗亦如此。我合算着,它大寿也快了,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得看命。”

  宝珍恼火:“你会不会说话?”

  云芹拦了下宝珍。

  五妹多大了?谁也说不准。

  起先,云芹在建州捡到它时,就有人说这狗当过狗王,得有十来岁,因年老体力不支,被狗群欺负得够呛。

  它是条白狗,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它嘴筒子的白毛,和它身上其他地方的皮毛不太一样。

  它也着实不爱动,走路慢吞吞的,只爱趴在门口等人,或者晒太阳。

  一年年的,原来,也快到期限。

  陆蔗便是握着珍珠,也笑不出来了。

  回家后,她压着唇角。

  五妹如今喘回气了,它以为自己闯祸了,滴溜转眼珠子,小心观察云芹和陆蔗。

  陆蔗还是后悔:“我不推倒盒子,它就不会累到……”

  不会累到就不会去找太医。

  不去找太医,五妹还能活很久呢。

  云芹轻抚她肩膀,轻声说:“找不找太医,是一样的。”

  陆蔗忍了忍,靠在云芹肩上,默默落泪。

  两人沉默,忽的,脚边五妹在轻拱。

  只看它嘴里含着一颗软球,那是陆蔗在建州给它买的球,它呜呜示意,叫陆蔗和它玩。

  它从前不轻易和陆蔗玩,此时,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盯着她。

  小狗知道主人在伤心。

  陆蔗怔了一会儿,她看看云芹,又看看五妹。

  云芹温声说:“和它玩吧。”

  陆蔗从它口中接过那颗球,没有扔,小心地从地上滚过去。

  五妹哒哒跑到球边,咬着它跑回来。

  它累得小喘,可见陆蔗停了哭,它尾巴也竖了起来。

  云芹用手帕替陆蔗擦泪,陆蔗破涕为笑,说:“它倒是担心起我了。”

  五妹:“汪!”

  这一日便这般似平常,又不平常地到了夜里。

  陆挚回来时,孙伯已经给他递了消息。

  他问过五妹情况,搂着云芹,许久没有说话。

  他是很忙,但也习惯了家中的小狗,说它要离开,叫人难免恍惚。

  须臾,云芹低声说:“虽然是早知道的。”

  早知道五妹年纪很大,早知道人的年岁,比狗要长,但送别便难免难过。

  云芹:“我想起老太太了。”

  陆挚:“我也是。”

  ……

  这个冬天,五妹睡很多。

  陆蔗每日出门学修画前,都会摸摸它,看它躲着自己,贱兮兮不叫摸,便笑了。

  冬去春来,辞旧迎新,五妹挨过了冬天,日子一日日到了春花烂漫的时候。

  没有什么预兆,也没有什么意外。

  这一日,阳光晴好,五妹睡在竹篮子里,进气长出气短。

  云芹和陆蔗摘了好些花,堆在它身上。

  五妹“呜”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

  它到了一个梦里,梦里它还是那只威震四方的狗王。

  它追着一只蝴蝶,看到眼前的女人,那是它的大主人云芹,她在和自己招手。

  身后,是小主人阿蔗。

  它不明白,为什么小主人一开始矮矮的,好调皮,老是用草根戳它鼻孔,现在这么高了,变得比它还乖嘞。

  不过,小主人长大了,那它就安心了。

  它身体变得很轻,跑起来,像一片羽毛,掠过大主人、小主人身边。

  越跑越远。

  一阵风吹过,云芹背着沉睡的小狗,再一次踏上秋阳山庄。

  陆挚、陆蔗和卫徽跟在后面。

  他们找了一处宝地,陆挚看过风水,向阳,花草繁茂,一眼也能望到盛京内。

  卫徽扛了两把铁锹,云芹和陆挚一人铲一块土,挖了个大深坑。

  小狗和鲜花被放坑里,又一点点土埋了回去。

  卫徽用袖子擦泪。

  陆蔗抿着唇,眼看云芹填平了土,她给小土包上插。了一朵花。

  陆挚摸摸她后脑袋。

  忽的,陆蔗小声说:“以后再也不养了。”

  云芹杵着铁锹,盯着小土包上摇摇欲坠的花。

  若一条小狗注定只能活十几年,人却注定要割舍,送它离开……

  无怪陆蔗会这般想。

  她轻叹一声,陆蔗连忙站起来,说:“爹爹,娘亲,我下山走走。”

  几乎话音未落,她跑走了。

  不待云芹和陆挚示意,卫徽赶紧远远跟上,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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