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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伽_庄玄【完结】(35)

  “不认识,殿下需要的话,可以问我的妻子扬增,您知道,她是抚森的文化大臣,大剧院的人员流动她再清楚不过了。”说着,他拨通了联络器,这是个非常好的母女相见机会,扬增会高兴的。

  扬增当然高兴,她甚至一早就在邻近的屋子里等着了,罗德里克才联络完,没有十分钟,她就到了。贴面礼、亲手礼,她亲热地拥抱了业伽并兴奋地问候她的近况。

  “殿下过的好吗?陛下近日身体如何?剧院最近排了宫廷歌舞,殿下久在皇宫,是此方面的专家,可否来指点一二?”

  “格温在剧院吗?她是不是病了,我跟格什文都很好,不需要担心,格温才是需要被关心的那个。”业伽说。

  扬增声音瞬间低落,其中倒听不出心虚:“这,殿下,非常不好意思。那女孩身体太弱了,才来大剧院不久,就患了重病,已在医院躺很久了。”

  “什么病。”格温来的时候,身体还很好。

  “急性肝肾衰竭。”扬增露出怜悯的表情,她那张脸本就泛着忧愁,此刻眼眸低垂,泫然欲泣一般,充满悲哀,让人忍不住信她的话。

  可惜业伽完全无视这些,只说:“我跟新连为要去见她。”

  第29章 病房

  罗德里克拒绝了业伽的请求,他甚至没给多余的解释,只告诉业伽:“殿下的行程不包括此项。”

  还是扬增看不下去,劝慰道:“病房里人太多,万一把病气传给殿下就不好了。”

  “我不会得人身上的病。”业伽说。

  罗德里克审视着她的脸,他现在已无法判断女儿到底是在掩瞒身份,还是真被人催眠,觉得自己是河流。

  “殿下早点去休息吧,明天的橄榄球比赛会来很多人,殿下状态不好,会被人议论的。”罗德里克打开门,走到新连为身边,要她带业伽去卧室。

  会面结束了,扬增虽有不舍,却也未多做停留。

  业伽来到了上次住过的屋子,这里的小东西更多了,似乎是黑市的照片让总统夫妇太过不满,他们直白地在桌上堆满了黄金饰品。

  “可以买下一座城堡了。”新连为评价道,语气略有不屑,她对二人是没有好感的,光凭他们对业伽的态度,便让她厌恶。现在看着满室华贵,更是鄙夷。

  没有人能指控罗德里克贪污,因为扬增的画拍卖价太高,但谁都清楚,那些钱是流向哪里的,扬增的艺术水平一般,她的画也不值钱,是总统夫人的名号值钱。

  很多人戏称,罗德里克娶扬增,打从一开始就是看上了她的职业,天底下再没有比画作更能敛财的了,那些外人欣赏不来的寥寥几笔,有时价格惊天。新连为就是不懂欣赏的外人之一,她觉得别人的揣测不无道理。

  同属艺术,格温的舞蹈就不可能有那种敛财能力。

  “这里的安保要比上次严很多。”想到格温,新连为紧张了起来,她知道那对可恶的总统夫妇拒绝了皇后殿下,这其中难保没有阴谋,因为格温病得太突然了。

  罗德里克如果真的认为殿下是他的女儿,会不会对格温下手?这些肮脏的政治家,为了前途平坦,完全不介意随便踩死一个人。

  业伽坐在窗边,厚重的帘子让这通往外界的门户完全变成了装饰品,“不好偷偷出去吗?”她问。

  新连为点头:“或许明天能有机会。”但格温明天还有命在吗?而且明天也很可能无法出去,她说这句,只为给自己和殿下一份信心。

  两人沉默地坐着,直到敲门声突然响起,新连为与业伽对视一眼,随后将门打开,她们都隐约觉得这会是个转机,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不是扬增突然心软,而是辞金早有预谋。

  穿着工作服的人进了屋子说明来意,随后业伽跟新连为换好衣服,悄悄走出了总统府邸,这里的部分人明显被交待过,无视了她们的所有举动。

  辞金的车已在外等待,看见业伽跟新连为时,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伟大的泽米布雅真文业伽,还有中尉,看样子你升官了。”

  “是的,现在是少校衔。”

  “真快,比我都快。”辞金发动车子,他语气里没有奚落,注意力明显也在周围,而不在两人身上。

  新连为谨慎地打量着他,她对辞金并不放心:“皇后殿下的骑士要求最低是少校衔,陛下为了殿下,破格提升了我,只是虚职,没有实际意义。中校知道格温在哪所医院吗?”

  “知道,”辞金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我把她送去的。”

  “什么意思?”新连为的身体往辞金的方向倾斜,这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进攻态,如果辞金流露出任何危险的举动,那新连为会瞬间制伏他,并夺过汽车的驾驶权。

  辞金那被踢断过并早已愈合的骨头开始隐隐作痛,他无视新连为的动作,回道:“我朋友很多,他们告诉我格温情况不好,我就赶去了大剧院,不过去的还是太晚了。”

  “你关注格温干什么?想害殿下吗?”

  “我已经知道业伽是长河了,谁会去害她?少校,我跟总统夫妇了解的情报是不一样的,我关注格温,只是好奇长河的朋友什么样。”他确定前方没有障碍后,扭头看新连为,“还有,你为什么会在格温面前脸红。”

  新连为面无表情。

  “好吧,我就直接说了,从照片看,你对业伽跟格温,都很温柔,甚至对帝国其他人,也都是无害的。只有在抚森,才全身都长满刺,同为军人,我可以判定,你对我所在的国家抱有敌意。”

  “这趟行程是陷阱吗?”

  “不是,帝国军人对抚森抱有敌意很正常,我们好歹认识,卖你一个人情而已。”辞金目视前方,不再看新连为,他对她的确非常有兴趣,不光是对优秀军人的那种兴趣,还有些其他的,那种强悍实在是吸引人。但明显不可能有结果,他也就不会让其进一步发展。

  而且现在,他已经没脸说更多了。

  “格温究竟怎么样了?”新连为问。

  辞金说:“你自己问她吧,如果她不说,你再问我。”

  车上安静了下来,业伽那永久流动的眼眸没有悲伤,也没有探究,新连为悄悄拉住了她的手,直到辞金将车停在医院附近。

  “走过去吧。”辞金领头,带她们从偏门进了医院,这是条秘密路径,夜深了,没有人在外面走动,偶有露面的,显然已被辞金打好了招呼,向他行个军礼就离开了。

  “你们进去,我在外面守着,天亮前要离开,还有五个小时。”辞金立在病房前,他冰冷的五官染上了疲惫。

  新连为的眼被医院的白灯晃得有些模糊,她停在门前,觉得全身的力量都丧失了,甚至做不出下一步举动,直到业伽将门打开。

  格温躺在纯白的世界里,身上插满了管子,看见她们时,高兴地笑了笑:“你们来了。”说完,几滴泪流在了枕上。

  新连为的力气瞬间回来,她把门关好,快速跑到格温身边,只是这满布医疗伤痕的躯体让她束手无策。

  “业伽,抚森不好,离开帝国后不能来这里。”格温的声音很弱,厚重的黑浸满了她的眼底,她已经睡很久了,半个小时前刚刚被叫起,可此刻还是没有精力。

  业伽将上半身侧趴在她的床边,两人挨得很近,气流声传播得很大,业伽明白,格温的确要死了,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气息。

  “我们一起离开抚森。”新连为说,她看着颓败的格温,很奇怪,这个灰白的人形仍能让她感到无边的暖意,就像她们说说笑笑时一样,所以她觉得,事情充满了希望。

  虽然目前的情形是灾难性的,但已比她预想的好了很多,比那些战场上的残肢断臂、碎肉脓血有救。

  可惜格温否定了她:“没法活着离开了,就算离开,也活不了几天。新连为,把我的尸体带去茶礼乌斯吧,我们那里流行水葬,让身体被河流冲走。以前我非常不愿意,但现在想想并不可怕。业伽是长河,我作为她的朋友,是该选择这种葬法的。”

  业伽把头抬起,她知道,格温是不相信她身份的,那个从小活蹦乱跳的女孩对水葬嗤之以鼻,现在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她河流的伪装不致被人揭穿。

  她无法对这份感情做出回应,甚至心中并无波动,但人是会在这种时刻有所反应的,她伸手,将其恢复成水形。

  被手的轮廓所包裹的水,“格温,我的确是长河,水葬是没有必要的,与土葬、天葬无半分差别,你可以按自己的心意选。”她说。

  格温看着那份透明,这与普通的水完全不同,更像是压缩了的河流,里面蜿蜒湍急,波涛澎湃,平静是其外在,也是其被诸多因素影响的内在。她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病糊涂了。

  “新连为,你看到河流了吗?”她不确定地问。

  新连为点头:“看到了,殿下是伟大的长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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