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宇苦笑一下,“从前我不知道怎的我娘生我就走了,我姐姐就是走路多了就上不来气,爹爹以为姐姐是锻炼少了,身子弱,早上吃完朝食就领着出门锻炼,往屋后爬个小坡她就脸色憋得青紫,后来爹爹就不敢让她路走多了,晚上睡到半夜我爹爹总要去看看姐姐,后来我姐姐越来越严重,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常常出不来气,憋的脸都紫了。我姐走的时候才十来岁。”
水生替景宇顺着气,景宇好受了些继续道“爹爹在陵州做知府,要到乡下去查看修的水渠,我跟着去过一次,走路多了就上不来气和我姐一样,我这几年都在吃药调理,可我却发病越来越多了,我怕是……怕是等不到及冠了。”
景宇脸上淌着泪望着水生“水生哥我若是走在我爹爹前面,麻烦你和小桃姐多看顾一下他,和他说,我能做他的儿子是我的福气,若是有下辈子就不要娶我娘了,他这辈子送走我娘,又送走我姐,还得送走我,让他下辈子换个人,我愿他夫妻携手到老,儿孙满堂!”
水生见景宇说的全是丧气话,说这么些话费了精气神,忙止了话头“天天多愁善感的做甚,好好养着,过段时间你爹爹就出来了。我出去找你爹爹的幕僚商量一下你爹爹的事。”说完给景宇盖好了被子。
出屋门的时候交代小厮把炭盆撤了“天已经一天暖过一天,不要放炭盆,你们公子不冷,放了炭盆屋子太闷了。”
在院子小声向大夫打听景宇的病大夫摇摇头,只说让病人别忧心,这病是心疾,随时都可能走。
水生听到心里难受,只能求大夫多备几副药。
管事快马日夜不停的跑了四天就到了白月湾,小桃接到信稳了稳心神,和自己道不能乱,不能乱,不敢让婆母丫鬟知道这事,立时把孩子给了婆母自己去找了她娘商量。
小桃娘听到周叔被抓差点急得晕倒,小桃忙扶了她娘,小桃娘灌了半碗水白着脸道“你周叔这次麻烦了,想害他的人定是已经去了陵州府把我的背景摸透了。若是我是主家送给他的,就只是个私德问题,但是说他私自带着我到辽东落户就犯了律法。”
小桃道“水生哥信里说主家已经没人了。那是不是死无对证?”
小桃娘摇摇头“能摸清我的身份,定是打听清楚了,只要皇上愿意用你周叔,我们就要把这梯子递好。”
小桃娘思索了半天“对了,我是秀才的女儿就应该是良妾,就应该官府有文书,但是他们晚上偷偷绑的我一直只是她们的口头交易,没听说有身契纳妾文书,我就说畜牲临死时放了我,我无处可去就去的道观。反正道观人也死光了。”
小桃疑惑的道“朝廷的官员会信么?”
小桃娘道“皇上只需要有人找个理由,你到时候就说是我收养的,只一点你说你不记得从前父母和家了,只记得打小就被卖予了牙行,我得马上去我老家沂州。打听一下我大伯和我那未婚夫看是不是有人去找过他们。”
小忙道“娘,我陪你!”
“别,人多打眼,你又不会沂州话,我得赶紧熬个从前用的栀子茶壳水,收拾好后让官家晚上用马车送我,别让人盯上了我,到了沂州打听好了消息有可能我就直接去京城,我老家到京城近。”她可以不顾生死为她周叔奔波,但是她不能拉小桃一家下水。
小桃忙道“那娘,我把水生和周叔京城家的地址给您,我也回去收拾,你先走,我把家里安排妥当就带着一家直接去京城。我们京城见。”
小桃娘换了粗布衣衫,把脸染的蜡黄,包了灰布头巾,在老家沂州村里用了一个包子找了个穿着破烂,眼神胆怯的八九岁的小姑娘问路。
从小姑娘口中打听到了她大伯家是一座青砖院子。
小桃娘问“这房子是新修的么?”
“我打小就有了,好些年的房子了,别人都说他家侄女走了,他们就修了房。”
而小桃娘打听的未婚夫小姑娘却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么个人。
小桃娘思索了番,他未婚夫人品卑劣,但是却是有才之人,十七岁就能中秀才,她爹看好的人说是天资聪颖,那是不是后来就不止是秀才了?
小桃娘问“村子里是不是有做官的?”
小姑娘点点头是有个听说在京城做官的人,她没见过,家里人都搬去京城了,姓冯。
小桃娘又去县城花了十个铜板找了叫花子让想法知道县志上有姓冯的是哪年中举的?
小桃娘打听到了她被卖后第二年未婚夫就中了举。然后第三年就去了京城中了进士。
第146章洗冤
小桃娘到了京城打听到了未婚夫中了进士二甲传胪,点了庶吉士。被当时的太仆寺少卿挑了做了女婿,这些年已经自己爬到了吏部郎中的位置了。
小桃娘默了默也是,这人能为了有银钱博功名,把恩师女儿自己的未婚妻卖了的人,心狠辣又有才华这种人是容易晋升的。
小桃在她娘去沂州后,赶紧安排了自己今年新买的管事搬去了她娘的房子,替她在家管理田地。然后收拾包袱准备一家去京城想办法救周叔。
水生娘在洗衣服听到小桃要她收拾包袱去京城,惊愕的问儿媳“水生不是还没有考么?我们又不下考场去京城做甚?”
小桃掩饰道“嘿,水生好命,不管考不考得中,好歹去见过这天下最繁华之地。远山县的两个铺子过年的时候挣了一笔,我就想趁着手头宽裕,我带着婆母您也去见识见识京城富庶。然后等水生考完我们一起回来。”
“不是我说你小桃,你这是钱多了咬手了?非得花出去。留着买地留给我孙儿不好么?”
小桃强扯起一丝笑“娘!想想明德镇有哪个妇道人家去过京城?我这不是想孝顺你么?”
水生娘高兴起来,那是,明德镇谁家有上千亩地,有举人儿子?还去过京城,啧啧,将来到了地下,她那恶毒的婆母都不敢在她面前吱声,她可是去过京城的人。想到这些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也不能拂了你一片孝心,就跟着你去吧。”
转头又想到儿媳花了大钱是让她享福去看京城的,却让家里的丫鬟一分钱不花,领着月钱跟着去见识京城又觉得亏了,悄声在儿媳耳边道“春月留着看家吧,她去就多一个人花钱,不是说京城啥都贵么?”
小桃愣了一下,安慰婆母,“春月从来了,干活从不偷懒,主要是她平时很是敬你,带着她一路多个人帮着带婉宁,也能照顾着你。”
水生娘一听也勉强同意了,咕噜道“这丫鬟真是有福气,到我们家吃得好,还能跟着去京城,你爹都没这福气。”
小桃怔了下,想说她的爹她可不愿让他这种卖女换钱的人享福,转头才又想到婆母说的爹是自己公爹,就安慰道“娘,以后婉宁大了我们一家回去给公爹好好把阴宅修一修。”
水生娘抹了泪高兴的道“好!”擦了擦手上的水兴冲冲的道“要去京城我去叫上亲家一起,让她也收拾好点的衣服,免得去京城让人瞧不上我们。”
小桃忙拉住了婆母“我娘去三丫姐家了。”
水生娘猜测道“怀庆因为个小妾想欺负三丫母女?也是,亲家会说话让她去劝劝怀庆。”
想了会安排小桃“你给水生写信,让他考完就在京城等着我们,我们晚些等亲家回来再一起上京城。”
小桃有些感动的拉着婆母轻声道“娘,我娘知道你有好事都想着她不知道多高兴!”
水生娘笑眯眯道“这花的钱都是她闺女挣的,叫上她我愿意,再说我和你娘处的好!”
小桃默了默“娘,快去收拾好你带的东西,我们早些去京城,我娘那边张大哥军营有去京城的会送她去。”
小桃娘在京城估摸着小桃也到了京城,没有上水生和他周叔的小院,怕被人盯上了,而是躲在马车上瞅着水生院子里的婆子带着春月出来买菜,她在菜市场找了机会交给春月两封信,等春月进了小院,小桃娘才让管事驾车去了皇城北门。
小桃娘在车上吃了两个肉饼,喝了水,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今儿她穿着嫩黄锦缎上衣,深绿裙子,梳了醉马髻,素面妆容。
到了皇城北门用力的敲了登闻鼓,沉闷的鼓声响起,一个绝色美妇敲登闻鼓立时引得行人围观。
小桃娘含着泪声声泣血的道着她的凄惨遭遇,无数大娘、小娘子闻之落泪。
登闻鼓旁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围在外层的挤不进去已经在听围在里面的人讲敲鼓人的悲惨身世,皇上的耳目早已飞奔去上报了皇上,有士兵手执板子声声打在小桃娘身上,这么一个容貌姝丽的娘子这么凄惨,围观的人又多,打板子的人就手上使了巧劲,留的这妇人一口气在好申冤。
小桃娘咬牙未疼喊出声,到了后来血染的嫩黄的衣衫罗裙上?出了血,一旁的大娘小娘子全都在一旁抹着泪。直到打完五十大板,小桃娘还剩着一口气,听到皇宫里出来人说皇上要亲审,人群里就开始把小桃娘的美貌传成仙女美貌被一群狼心狗肺的人害的生不如死……无数在外面没看到小桃娘美貌的,来晚了没听到小桃娘喊冤的,都同情的抹着泪,不淌泪都觉得自己不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