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大人看了将士们一眼,遗憾道:“唉,大家还是得好好歇息。再突袭确实怕撑不住。”城里今晚没出去的三万士兵主要是步军,带出去突袭匈奴铁骑,那就是送上去给人砍。
这时伙房领头在外面请示,可以开饭了。王爷道:“大家都出去吃饭,今晚出去突袭的将士吃完饭都赶紧歇着。”
众将士都早饿了,忙出去吃饭去了。
王爷见巡抚大人和郡守大人没有退下,疑惑道:“两位大人还有事?”
水生看议事厅都是王爷亲兵才道:“王爷,斥候今早回来报匈奴大军来了,我就把一号粮仓库房的几十万斤粮食趁着天未亮明我就转移到地窖了,粮食麻袋里都是装的柴棚的玉米芯,粮仓面上堆的两千斤真粮食。我想的是若是破城不管是国舅爷还是匈奴大军都会抢我们粮库,没有想到的是国舅爷的内应会烧了我们一号粮仓,匈奴大军是要抢我们的粮食的,绝不会找人烧粮仓,所以我判定是国舅爷的人。我想若是今晚我们粮仓被国舅爷的内应烧了的消息传到匈奴大军就好了。所以我就任由一号粮仓库房烧了。”
王爷听到粮食转移了,心下松了口气。听到国舅爷居然派了内应烧他粮仓,脸色铁青。愤恨道:“明儿一早我要把这几人在练兵场当着将士们把他们砍了。把他们家的女的送到军营里,男孩子明日送矿上去。”
三人正在商议明日安排,王爷亲兵进来禀报道:“郡守大人,沐阳江人有六百人准备留下来帮着郡守大人打扫战场,说是让士兵们多休息,好参加战斗。他们来帮着打扫。”
王爷三人听了心下感动,水生顾不得吃饭,当即道:“我这就带沐阳江人去打扫战场。”
水生出去的时候,找到怀庆低声道:“张大哥,你家姨娘的两个兄长是国舅爷的内应,今晚在粮仓杀了粮仓守卫,和另一个细作放火烧了粮仓。他们还在别的士兵面前说是你的亲戚。吵着要求见你。我怕牵连你就没审,但是押在牢里,这种时候王爷的亲兵定会审查个仔细。王爷已经决明早在练兵场把三人斩首示众。”
怀庆一惊,这种时候王爷是宁愿杀错也不能放过的时候,自己是带兵的千户,姨娘兄长敢勾结国舅爷细作放火烧粮仓,说自己是清白的,别说王爷不信,就是换他在王爷位置上都会怀疑。
低声问道水生:“水生,我家姨娘兄长是流放犯人,谁把他们调到粮仓去当守卫的?”
水生吃惊道:“张大哥你居然不知?”
怀庆变了脸色,小声道:“我不知道。”
水生悄声道:“你家姨娘两个兄长没说是你亲戚时,粮仓官就在我耳边说他们是你家姨娘的兄长。应该是打着你的名义进去的,你在军中做官,别人自然给你面子。安排了他们。”
怀庆面色凝重道:“我得去给王爷说清楚。”
水生点点头,沐阳江的人还等着他打扫战场呢,匈奴大军也没有拉走北门城墙外的弩车,还得去看看被破坏了没有,拉回城里看能不能修?他的事还多着。顾不上张大哥姨娘兄长的事了。
花了半个时辰把敌军武器银钱搜刮干净,沐阳江人很眼馋匈奴大军脚上的鞋子,全是皮革糅制制作的。除了臭了点,带回去洗干净,放点艾草熏一熏,能穿两年呢。
水生看沐阳江人眼睛粘在匈奴大军脚上的鞋子上,主动提到:“匈奴军的靴子结实耐穿,你们也辛苦了,就奖赏给你们沐阳江的人,只是带回去后,没打扫战场的也得每家分一双。他们在家做馒头,送石头也是有功的。”
沐阳江人高兴道:“郡守大人放心,我们带回去让大家自己挑。”
还有沐阳江人道:“郡守大人,匈奴大军的短刀真好,给我们的士兵把武器配好,在战场上和敌军一较高下,以前朝廷冬天连件厚棉衣都不发给我们,让我们冻的哆哆嗦嗦的去和匈奴拼。还是王爷来了郡守夫人给捐了羊皮衣给军中兄弟们。兄弟们才能穿暖和。”
听到大家夸赞小桃,水生翘了下嘴角:“我家夫人她是女子,不能像大家一样上场杀敌,就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军中将士。”
提到郡守夫人,还有沐阳江人赞道:“我们沐阳江的人成亲的时候好酒和羊肉,还有粮食都是郡守夫人捐的。”
水生笑容放大,忍不住就夸道:“今春大雪,她收了好些雪灾的孤儿养着。”
沐阳江的人都露出佩服之色来。
玉姨娘和主母在厅里说着话绣着帕子,云瑾看着姨娘日日不停的绣帕子,问道:“姨娘,你向邱妈妈学了好手艺是想托我姨母帮你带到京城卖钱么?”
玉姨娘带着笑看着懂事的云瑾:“你不是在读书习字么?怎的有空出来玩?”
云瑾笑道:“不是出来玩的,看书累了出来歇歇,看姨娘绣这么些帕子是想告诉姨娘,别绣了,小心成天绣把眼睛绣坏了,眼下在打仗,关了城门,我姨家的掌柜也出不去,姨娘的帕子卖不成钱,白费功夫了。”
玉姨娘笑道:“白费不了,到时候卖不成钱,拿来给小少爷包点心。”
三丫笑道:“云湛若是听了,想必欢喜。”
玉姨娘笑道:“小少爷是喜欢点心,只是小孩子吃多了,对牙不好。好长时间没见二小姐和小少爷了。”
外头马蹄声疾如骤雨,怀庆随从急匆匆的赶回家,三丫心口突突直跳——难道是打败了破城了?
“夫人!夫人!”贴邱妈妈大儿冲进来,神色凝重,“夫人,老爷让您带着大少爷和姨娘赶紧去军营。”玉姨娘手中绣绷"啪"地落地。连她这姨娘都要去军营,难不成真是破城了?她娘家嫂子侄儿可怎么办?
第256章求情
夫人,快!得马上去军中,出大事了!”怀庆的随从——邱妈妈的大儿子气喘吁吁地冲进家门,一脸着急。
三丫心中一惊,大晚上去军中?脱口问道:“城破了?”
邱妈妈大儿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夫人!匈奴和国舅爷的大军都退了!是……是粮仓!”他喘了口气,看到闻声扶着门框、脸色煞白的玉姨娘,硬着头皮接着道:“今晚王爷带老爷他们出城突袭国舅爷时,军中粮库……被人烧了!是……是姨娘的两个兄长!他们勾结了国舅爷的细作,杀了三个守仓的兄弟,把粮仓点着了!王爷震怒,已经把粮仓所有当值的人都关进大牢审问,姨娘的两个兄长和那细作……明日午时在军营校场……砍头示众!”
玉姨娘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完了!兄长们竟做出这等吃里扒外勾结敌人之事!家中的嫂嫂侄儿……怕是活不成了,就算不死,王爷也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自己受牵连是必然的,只怕连夫人一家都要遭殃!
一旁的云谨也吓得满脸惊恐,不知所措。
玉姨娘想到即将被砍头的兄长,悲从中来,掩面痛哭:“天哪!这可怎么办!他们……他们怎会如此糊涂啊!”
“现在哭有什么用!”三丫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努力稳住声音,“赶紧去军中!王爷可不等人!”她拉起玉姨娘,一行人跌跌撞撞地赶往军营。
军营里气氛凝重。王爷端坐主位,面沉如水,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怒意。三丫带着众人跪下,声音带着颤抖:“王爷!贱妾姨娘家人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求王爷明鉴,妾身一家实在不知情,求王爷……开恩,从轻发落!”
王爷冷哼一声,眼神似刀:“烧毁军粮,勾结外敌,罪同叛国!若不严惩,军法何在?你们一家,即日起就住在军中,会有兵士看护!若张千户有半分异动……”他话未说完,但那冰冷的杀意已让众人遍体生寒。这便是变相的软禁了。
三丫和长子因玉姨娘兄长之过被监禁,怀庆心中清楚,王爷这已是念在他有战功、大战在即才格外开恩了。若非如此,全家性命难保。家人被软禁,也是做给全军看的。
三丫听出王爷话中留有余地,心中稍定,连忙磕头:“谢王爷开恩!”王爷瞥了一眼还算镇定的张夫人,怒气略消一分:“带着孩子起来吧。”
他冰冷的视线转向怀庆:“念你阵前有功,本王不罚你。但你那姨娘兄长的家眷,男丁充矿,女眷充入军营为奴!”目光最后落在瘫软的玉姨娘身上,“至于你家这姨娘……也一并送去军营。若她愿以死证清白,本王也准了!”
怀庆已有数年未见玉姨娘,只当她一直在屋中茹素忏悔。此刻见她面无人色,惊惧欲绝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目光触及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长子云谨,那句求情的话便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玉姨娘伏在地上,未听到怀庆只言片语的维护,心中一片悲凉。要么死,要么沦为军妓……她抖着身子,绝望地开口:“王爷……贱妾……贱妾实不知兄长犯下如此大逆之罪……贱妾……愿以死证清白!”
三丫闻言,立刻重新跪下,急声哀求:“王爷开恩!我家姨娘素来安分守己,她兄长所为,她半分不知情啊!求王爷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