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左小洛挽着霍知岸胳膊,说今晚自己排练,要霍知岸陪同。
晚上三点半......她呼吸轻抖。
不知道那人回去了没有。
“我回......雾源别墅。”浅喜低声道。
霍郁成沉道:“太晚了。”
“没事的,我去工作室开车。”
外面的人安静了片刻。
霍郁成:“你去外厅等我,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霍郁成黑眸深沉,侧头望着她:“我正好要去机场,顺路送你。”
*
浅喜在外厅沙发上坐了大概十五分钟,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她观察了下四周,看室内布置风格,确定这里是烟锦塔顶楼酒店的总统套房。
她发了会呆,努力回忆昨晚的记忆。
她在楼下九久餐厅喝多了酒,最后一点记忆是看到了季叔。
这么一想,自己在霍郁成这里就不奇怪了。
可是......即使是自己喝醉了,他为什么要那样抱着自己......
那种姿势,不知道有多暧昧......浅喜双手互相捏紧,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起来。
霍郁成不会是......对她......
她越想越离谱,耳根重新烫得要冒烟。
正坐立难安,忽见男人从内厅走出来。
浅喜脊背霎时警惕地绷直,忽地从沙发上凛神站起来。
霍郁成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不安且局促,体贴地移开眼。
他应该是冲了个澡,换了件黑色的真丝衬衣,打湿的头发简单吹了个干净利落的造型。
浅喜趁他背过身去拿西装外套,低头抬臂,飞快嗅了嗅身上的酒气。
不算浓烈,但肯定沾到他身上了。
她心中难堪,脚趾不自觉偷偷抠着拖鞋。
“收拾下,走吧。”霍郁成套好西装,把她的包包递给她。
浅喜走过去双手接了包。
他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松散敞开。
浅喜眼尖地注意到他靠颈肩的右边斜方肌处,隐隐有一小块清晰明显的咬痕。
意识到那是什么,她顿时耳根红了起来,连忙躲闪视线。
那道痕迹......看起来咬的很重,难以想象场面的激烈程度......
像霍郁成这种地位的男人,虽然对外一直宣称单身,但私下肯定有交往的女人......
很正常的事。
霍郁成整理袖口,手指系着扣子,见她不自在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出神的模样。
“想什么?”
浅喜沉吟片刻,她手指卷曲,攥着包包带子:
“您其实可以把我丢在......沙发上,或者随便一间房间里就好......”
霍郁成佩戴腕表,眼皮不抬,缓缓道:“你力气大,我拗不过你。”
浅喜:“......”
原来......原来是自己发酒疯缠着人家......
一股羞耻热意从耳根 “腾” 地烧到脖颈。
她不仅错认了人,甚至还强迫人家坐去阳台,模仿那晚的......情景。
庄浅喜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刚刚还浮想联翩,以为他......
她刹那有些无地自容,深呼吸一口气,最后只能低低再次抱歉。
*
车内寂静无声,夜色深黯,城市还未从困顿中醒来。
霍郁成枕靠在座背上,在阖眸浅寐。
季叔坐在副驾上,一路上时不时拿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她。
庄浅喜尽量把头往窗外偏,眸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到雾源别墅时,已经凌晨四点多。
霍知岸......分不清是在她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地......
不在家。
庄浅喜站在空荡荡的客厅,无数如冰锥般的刃口缓缓插进胸口。
不见血,不见痛,只是冷得发慌。
左小洛刚回国,两人旧情复燃,也算......正常。
这不是她一个快要退婚的未婚妻该在意的事,不是么?
她从楼上下来,悄无声息地望着一楼大厅负手等待的男人身影。
霍郁成听到动静,回过身,借着幽暗的夜色瞄了她一眼:“知岸还没回来?”
浅喜没说话。
一番跌宕起伏的情绪归于平静,她昨夜喝进胃里的酒精又重新甚嚣尘上,脑袋隐隐昏沉作痛。
“霍总,您坐吧,我去泡杯茶。”她声音细小,担心吵到已经入睡的席婶。
“不用。”霍郁成见她神色阴郁而困倦,摇摇头,沉缓:“你先上楼休息,我等等知岸。”
“您不是要去机场?”
“时间还早。”
*
拂晓时分,霍知岸才迟迟回来。
他站在玄关处,摸索换鞋,听到楼上有些动静。
抬头望过去,见席婶从楼上迎下来。
“霍先生,您回来了?”席婶声音很低。
“席婶?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霍知岸放下手里的包,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
席婶脸色有些不对,向楼上瞄了好几眼。
霍知岸收了神色,冷淡道:“怎么,她还在等我?”
席婶摇摇头:“庄小姐在房间,应该早睡下了。”
她再次把目光抛向二楼的客厅。
霍知岸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客人?”
他想起刚刚开车进院,停在院门口的那辆黑色轿车。
那车隐藏在半明半暗的夜色里,他一时没留意。
他脸色一沉,庄浅喜当真是越来越放肆,竟放任外面的男人登堂入室?!
席婶点头:“庄小姐昨晚喝了酒,大少爷送回来的。”
霍知岸解领带的动作僵了僵。
第43章 她的事,不是麻烦事
霍知岸脚步沉重地上了楼,二楼大厅落地窗前,站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男人西装革履,挺拔深沉。
淡淡的熹微从天边透进来,在他身上铺了层冷调的幽芒。
霍知岸神色微敛,“哥。”
霍郁成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稳稳坐回椅子。
“怎么才回来?”
霍知岸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解了一半的领带歪歪斜斜搭在领口。
“昨晚有点事......耽搁了。”
“左小洛的事?”霍郁成拿开目光,幽幽道。
霍知岸安静片刻,没有隐瞒:
“她这几天在排练节目,晚上陪她在舞蹈室练了几个小时。”
“你伴舞?”
“哥,你别说笑了,我怎么会跳舞。”
“所以是,她跳你看?”霍郁成泰然倚靠沙发,漆黑如墨的眼神里不辨情绪。
霍知岸脊背有些僵硬。
霍郁成从某种层面上讲,和爷爷是同一个阵营的人。
自己当年和小洛的事,爷爷大发雷霆地反对,霍郁成作壁上观,态度是默认爷爷的。
如果说爷爷是霍家声誉严苛的捍卫者,那么霍郁成毫无疑问,是他最骄傲的接班人。
那时候,小洛被爷爷勒令三个月内出国留学,给她推荐了德国一家著名的音乐学院。
他拉着小洛去找他,求他在爷爷面前给小洛说句话。
霍郁成坐在书房里,淡淡扫了两人一眼,只平淡地说了一句话:“背德,有损霍家声誉。”
小洛和自己既无血缘关系,也无收养关系。
何谈背德?
他却和爷爷一样,过分地在意外界对霍家的风言风语。
他当时好说歹说,霍郁成甚至没有抽空看他俩。
他钢笔在纸张上发出沙沙声响,落笔签字的时候随口道:“德国那家音乐学院,全球前三,在我看来,她的舞蹈水平远达不到那家学院的录取标准,倒不必担心。”
简单两句话,说的小洛既生气又难堪。
他不帮忙,甚至说话冷酷无情。
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来,自己一家都不怎么爱和他来往的原因之一。
然而霍知岸此刻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烦闷。
他看了眼庄浅喜卧室方向。
想起昨天见到她时,她嘴里的“约了人”。
霍郁成身上泛着悠长的冷调木香,还有他勉强称作熟悉的,庄浅喜最爱用的一款大吉岭茶香水。
霍知岸眉头凝重,一句话绕在嘴里辗转几次,终于问:“哥,她昨晚约的人是你?”
他冷漠道:“她要是有任何事麻烦到你,你可以不用理会......”
霍郁成否认了。“她一个人在餐厅喝酒,被季叔偶遇了。我去机场,顺道送她回来。”
霍知岸微怔。
她一个人......在喝酒?
方才提起来的愠怒瞬间被一道莫名的复杂涩意取代。
耳畔,霍郁成缓缓道:“即使有,她是霍家的孙媳,她的事,不是麻烦事。”
“哥?!”
这话一说立即引起他的反对。
霍知岸陡然生出几分急躁,他站起来:“她不是你和爷爷想象当中的那么单纯......她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