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饭的时候,浅喜抽空上楼看了霍郁成一趟。
她推开门,隔着门缝往里瞧。
霍郁成还在睡,浅喜发现他睡得很规矩,沿着床边仰躺,身上并没有盖被子。
自己早上叠好的被子原封不动放在床另一边。
室外大片阳光被窗帘拦住,卧室阴暗清凉。
这么睡怕是要着凉。
浅喜调整呼吸,关好门走进来。
她轻着动作,扯了被子,小心盖在他身上。
第103章 是您说,多扶持
霍郁成看起来睡得很沉,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幅度不大。
房间寂静,唯有他节奏均匀的呼吸声一阵阵响在耳侧。
桌面的笔记本电脑休眠指示灯一闪一闪,他枕在自己枕头上,盖着自己的被子,脸上倒映着自己窗户泄进来的光线。
一切感觉都变得异常微妙,诡异地和谐。
浅喜心中泛起丝亲昵,悄悄坐在床边椅子上,俯身去看他。
那张自带疏离和严肃的唇瓣此刻依旧紧抿,锐利的眉眼微微轻蹙,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他眼皮轻阖,仿佛猝然就会睁开,用那双似笑非笑、侵略式的眼神盯向她。
连睡觉也这么严肃冷酷。
浅喜心道。
不过,听他微沉的呼吸,她断定他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于是平复呼吸,目光细细在霍郁成那张脸上流连。
她想起他挂在家里的那幅人物油画,他鼻梁上真的有一颗很小的痣。
她身体悄悄趴过去,捏了根手指,触了触那颗痣,很快缩回。
床上的男人呼吸节奏不变。
浅喜于是大着胆子,指腹拂过他眉峰,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到达他唇瓣。
这张嘴很吓人。
牙齿啃人生痛,舌头更是嚣张......
她这么想着,手指泄愤似地重重点了两下他唇瓣。
她敢断定,他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睛,就这张嘴是最吓人的。
她浮想联翩,满脑子回忆那些不便言说的画面,自己把自己搞得心跳加速,脸红了。
男人眼皮忽然动了动,她吓得忙站起来,作乱的手背在身后。
好在霍郁成并没有醒。
她趁没有被发现,迅速退出了房间。
*
霍郁成从上午十一点,一觉睡到夕阳西下,晚上六点,在工作室下班的准点时间里醒来。
芳姐大家都走光了,浅喜琢磨着人再不醒来,她就要去叫救护车了。
她捧着几本杂志和旧书上了三楼,想了个放书籍的借口,推开卧室门,床上人已经起了。
霍郁成背对她站在窗边,一边系衬衫领带,一边打电话。
窗帘被他拉开,夕阳余晖穿透他黑色的衬衫面料,勾勒出背肌和紧实的腰际线条。
那衬衫透得......仿佛没穿。
她敛眸避开。
见他在跟人说话,于是没打扰,自己悄声走去了卧室另一边书架旁。
搬了张高脚凳,打算站上去,把手里一叠过期的杂志旧书放到到书架顶端的收纳箱里去。
霍郁成察觉人进来,转身看了她一眼。
电话里的人道:“我听说,她的工作室前段时间入选了省文旅局的项目,背后是你投了钱。”
“嗯。”霍郁成语气漫不经心:“是您说,多扶持。”
“她说到底还不算我们家孙媳,你凡事注意点分寸,扶持也要权衡力度。”
霍郁成没回应。
对面声音肃沉,继续:“这周末你邀请她,就说顺道回来陪老头子我吃顿饭,到时候知岸也会回来。我们爷孙去寺庙走走,给他俩留点空间,让他们周末在家里住两天,培养感情。”
霍郁成嗯了声。
他一边回应着电话,一边转身款步踱过来。
浅喜刚松掉鞋,人还没站上凳子,突然感觉到身后人靠近,她心一惊,转过身往后倒退。
两人一进一退,最后浅喜后腰抵在椅子上,椅脚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她退无可退,空间被霍郁成压缩,身体被他突然搂住。
男人圈着她后腰的手臂力道强劲,轻轻一提,把她抱着坐上了高脚凳。
浅喜见他还在打电话,没有挣扎,也不出声,抬脸和他面对面相视
他嘴角微微勾着,垂眸看着她,眼底的眸光明亮。
看来他这通觉是睡得很足了。
浅喜立着耳朵,安静听电话里的声音。
这一细听,她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
电话里的人是......爷爷。
“对了,知岸最近有去找过你吗?”霍爷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没有。”
霍郁成边回答,边伸出手,示意她怀里的旧杂志。
浅喜惴惴不安,小心翼翼递了几本给他,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霍郁成接过浅喜手里的杂志,抬手叠进书架顶端的收纳箱里。
“那他有去找浅喜吗?”
“爷爷,我最近忙,没时间关注他们。”
浅喜默默瞥了面前男人一眼。
霍郁成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一本接一本地帮庄浅喜把杂志放进箱子。
霍爷爷沉声道:“知岸这小子,性格别扭,跟他爸一样认死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他跟浅喜的事情,你能从中协调一下就最好了。”
“你是哥哥,在他们两人面前算是长辈,这件事你多上点心。”
“知道。”霍郁成语气波澜不惊,微微俯下头,和她平视:
“会上心的。”
浅喜视线游移到他那两片唇瓣上,觉得他这张嘴,平时说出的话也古怪的很。
看着权威庄重,实际胡言乱语。
霍郁成挂完电话,浅喜问:“爷爷刚才说什么了?”
霍郁成:“让我们周末回去吃饭。”
浅喜想着月底要去落风县待三个月,临走前跟霍爷爷吃个饭,也是必要的。
“嗯,但我不跟你回。”浅喜道:“我想自己回。”
“这次可以一起回。”霍郁成笑了笑,俯身过来。
第104章 不然真的危险
浅喜手搭在他肩上,抵着人,想起他前段时间闹失眠,于是问:
“你睡得好吗?”
霍郁成点头:“我做了个梦。”
“噩梦吗?”
“美梦。”霍郁成手指捏上她耳垂,轻轻揉了揉,扬眉浅笑。
“你不问问,是什么梦?”
耳垂在他手指间变得滚烫。
浅喜逐渐了解了霍郁成的脾性。但凡他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语气引诱她回答,那准不是好事。
她坚决地摇摇头。
霍郁成却非要说。
他慢悠悠地:“我梦见,某人......打我嘴。”
浅喜猝然睁大眼,“我没有!”
她没有打他,何况,这算什么美梦?
霍郁成:“我说某人,没说你。”
浅喜脸颊憋得燥红:“我......”
“嗯,那就是你了。”霍郁成道。
浅喜不知道他中午那时是醒了,还是真做的梦。
她不好直接撒谎,于是真假掺半,断断续续解释:
“我就是中午上来想叫你吃饭,给你盖了下被子......盖被子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你嘴一下。”
霍郁成不信:“怎么碰的?”
浅喜只得捏了两根手指,飞快点了下他唇。
手要逃离,被他一把握住,晃了晃。
“碰,碰也要接受惩罚。”
他语气低沉,眸色漆黑,吓得浅喜一个溜滑下到地上,右脚不小心崴了下。
抽筋了。
她吃痛轻哼了声。
“怎么了?”霍郁成忙问。
“脚抽筋。”
浅喜话未说完,突然天旋地转,身体被霍郁成横抱起来。
“霍郁成!”浅喜见他抱着自己径直往床的方向走,急了,“你要抱我去哪儿?”
“床上。”
“去床上干什么?”
“看脚。”
为什么看脚非要去床上?
她潜意识里涌上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觉得到了床上她就完蛋了。
一只手急忙捏住旁边书架杆,“我不去床上。”
“怎么?”霍郁成看了眼怀里的人,见她一脸急切和难为情,很快会意出她在担心什么。
他故意碾着字,缓缓道::“放心,那床结实,不会塌。”
床......塌......为什么会塌?
谁看脚会在意床塌不塌?
浅喜这下更不愿意放手,左手死死攥住书架杆。
霍郁成走了半步,被一道拉扯的力道拉回。
“......”
庄浅喜连着身后的书架,书架被她拼命拉得晃了晃。
霍郁成想了想,建议:“那下楼?”
浅喜依旧没松手,有些迟疑:“楼下......”
“大家都走了。”
“万一有人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