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秦山岳是疯子,却不知道,他在别人眼里也像是个疯子,他与秦山岳在端亲王府门口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毫不留情,彼此都在拿命杀向对方,最开始两人还有些理智,知道避开要害,但打到了最后几乎就是以伤换伤了,俩人都不躲不避,你砍我的腰,我剁你的手。
这种打发惊的四周的私兵都纷纷扑上前去,想将他们俩分开。
但根本就分不开,他们俩的刀都被打飞了,俩人互相滚在地上,沈时纣掐着秦山岳的脖子,两人的血都沾到对方的身上,沈时纣骑在秦山岳的身上,低喘着粗气说道:“她不爱你了,她不爱你了!她爱的是我!她现在爱我!”
秦山岳被掐住了脖颈,他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涨得通红,但他还是倒在地上,对沈时纣露出了一脸嘲讽的笑容。
他的嗓子说不出话了,但是他做出了口型。
“她、不、爱、你。”
“她爱我!”沈时纣被秦山岳的话激疯了,他高举手中的拳头,“砰砰”的打在秦山岳的脸上,疯了一样举例:“她会让我留在她身边,她给我花钱,给我熬药,每晚陪我,你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说她不爱我?”
沈时纣越打秦山岳的脸,秦山岳反倒笑的越高兴,他的鼻梁都被打断了,噗嗤噗嗤的向外喷血,脸上被血糊了一片,但他就是在笑。
“你他妈笑什么!”沈时纣恨死了秦山岳这幅胸有成竹,格外笃定的模样,他恨不得把秦山岳的脸皮割下来喂狗,看他还怎么笑。
“我笑你。”
这时候,四周的私兵都扑上来,奋力的撕扯着两个人的手臂,秦山岳因此获得了喘息的时间,他躺在地上“哈哈”笑着,说道:“我笑你啊,你以为她爱你?她可怜你,她怜悯你,她把你当条没人要的狗,把你捡回来喂口饭而已,她根本就不爱你!”
没人比秦山岳更清楚白青柠为什么带沈时纣回去了,他知道,从前都是他误会白青柠了,白青柠从没有背叛过他,白青柠也不会背叛他。
他的青柠,眼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只有他一个人。
沈时纣被他气疯了,从旁边的追风的手中抢过了刀就想往秦山岳的身上砍,又被秦山岳的私兵格挡开。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金吾卫副将匆匆从宫内赶来,高声喊道:“圣上口谕,召端亲王世子、秦大将军入宫!”
想来是因为秦山岳在婚宴上发疯、与端亲王世子在端亲王府门口拼杀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所以皇上才匆匆叫他们两个人进宫。
但他们俩谁都没管这个金吾卫。
沈时纣固执的向秦山岳喊:“她爱我,她就是爱我,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是你!”
秦山岳失血过多、受伤过重,本来都要晕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挣扎着坐起身来,一脸狰狞的冲沈时纣喊道:“那你去问她,你去问她爱不爱你!她从来就没爱过你,你去问啊!”
“我凭什么问。”沈时纣咬牙切齿:“她就是爱我,我不信你的话,她就是爱我!”
“哈哈哈哈哈哈。”秦山岳倒在身后的私兵身上,笑的满脸淌血:“你不敢,你不敢问她。”
沈时纣又冲上去要打,被追风死死地摁住了。
“世子!”追风喊道:“金吾卫来了,圣上召见,不能再打了!”
再打下去,秦山岳可就真要死了!
追风刚才草草的扫了一眼秦山岳的身上,看的他倒吸一口冷气,秦山岳身上起码有好几处致命伤,再不处理,真有可能横死在端亲王府的门口。
虽然秦山岳与端亲王府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但是杀仇人这种事儿都不能这么摆在明面儿上啊!
这个时候,金吾卫在一旁开始催促:“二位,可别让圣上久等。”
说话间,金吾卫还草草的扫了一眼四周。
这端亲王府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半个朝堂的官儿都在,端亲王府地上满地都是血和断箭,战况之惨烈让金吾卫看了都直皱眉头。
而这两个浑身浴血的人还在互相对骂,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爱我”“她不爱你”。
纵然是见过大场面的金吾卫,也在此刻失语。
这俩人疯了吧!
作者有话说:
金吾卫:也别太爱了
文武百官:全称嗑瓜子围观
追风:端亲王府家风如此祖传恋爱脑不必在意
白青柠:泻药人还没醒已上大奉热搜
54、世子吃醋
沈时纣与秦山岳最终都是被抬着去面圣的。
这两个人都是身受重伤, 但偏偏圣上口谕已经到了,就算是他们俩只有一口气也得去面圣, 便都叫了军医来, 一路抬上马车,在马车中匆匆诊治包扎,止血上药。
沈时纣被抬到双头大马的马车上, 人躺在宽敞平坦的榻上,两个军医为他忙前忙后的包扎, 沾了血的纱布晃得追风眼前都跟着泛红。
但追风转瞬一想, 秦山岳身上的伤比世子身上的伤重多了,他又觉得舒坦了不少。
“都下去。”等伤口被包扎好了, 沈时纣挣扎着起身, 坐在了马车的塌上, 将两个军医都赶出去, 只留下了追风。
沈时纣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来了, 露出来一张眉目冷清的脸,他面若寒霜, 不知在沉思什么, 眉头紧紧蹙着。
等那两位军医走了之后,追风便开始与沈时纣汇报情况,从秦山岳莫名其妙在宴会上摔倒, 然后回到焚书院打了赵红珠, 又说到秦山岳出了焚书院就上马跑到端亲王府门口要见白青柠。
“我们也不知秦山岳到底是发的什么疯。”追风把秦山岳的行为总结了一遍后, 脸上也浮现出几分疑惑。
明明之前还是恨不得把白青柠直接弄死的态度,怎么一转头, 就又是一副对白青柠情深似海, 能为白青柠掏心掏肺、肝脑涂地的架势呢?
他实在是看不懂。
沈时纣的脸色越发冷沉, 一双瑞凤眼中满是阴霾,过了片刻后才问:“她呢?”
这一个“她”,也就只有端亲王府中的那位了。
“还没醒呢。”追风回道:“期间有丫鬟喂了两次药,都喝下去了,太医诊治说身子恢复的不错,大概明日便能醒来、正常生活了,只是这身子里还有些余毒未清,需得吃几天的药,仔细调养,府中的太医已经将药都筹备好了,宫中送来的那么多补身子的东西都正好用上,只需几天,便能将白姑娘的身子调养好。”
也就是说,白青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一场闹剧。
沈时纣心口处莫名的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觉得一阵恼意。
这些事有什么不敢让白青柠知道的?不就是秦山岳反悔了吗,不就是秦山岳不想娶赵红珠了吗?不就是秦山岳又回过头来想要重新挽回白青柠吗?他有什么不敢让白青柠知道的!反正白青柠也绝对不可能和秦山岳和好的。
沈时纣越想越觉得胸口处憋着一股子火儿,恨不得现在就冲回端亲王府,把秦山岳跑到端亲王府发疯的事都跟白青柠讲一遍,问问白青柠要不要跟秦山岳一道回去。
追风瞧着沈时纣的脸色不对,便试探性的问道:“世子,这秦山岳反复无常,其中必有渊源,可是要查一查?”
沈时纣重锤了一把床铺,气得两眼发昏,道:“用得着你说!就你长嘴了?方才那秦山岳开口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追风愣了一瞬,下意识地问道:“方才秦将军说什么了?”
沈时纣宛若一只炸了毛的狐狸,气得冲着空气一顿狂咬:“他说白青柠不爱我!你没听见吗?他凭什么这么说,他怎么知道白青柠不爱我!”
追风喉头一梗,想起来刚才秦山岳与沈时纣两个人一边拔刀互砍一边喊着“她不爱你”“她爱我”的画面,顿时对爱情这两个字充满了敬畏。
爱情这俩字真是穿肠毒药,一沾上之后,人还没死,脑子先毒没了。
端亲王府,家风不倒!
而这时,沈时纣已经抬起了头,一双猩红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追风看,追风心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他便听到沈时纣问:“你说,她爱不爱我?”
追风立刻道:“当然爱您,白姑娘日日与您相伴,陪您作画,能不爱您吗?”
沈时纣下意识的摸了一把胸口上的莲花。
白青柠那时给他画上了之后,他一直都舍不得洗,折腾到现在,上面的颜料早都干掉了,但是沈时纣一摸上去,就仿佛看到了白青柠站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给他画画的样子。
白青柠肯定是爱他的。
沈时纣笃定的重复,在心底里不断地说服自己,可是眼前却一直浮现出秦山岳当时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血、笑着看着他说“白青柠不过是可怜你而已”的画面,刺的他心口生疼。
他的一颗心像是泡在了老陈醋里,酸的他浑身骨头都难受,五脏六腑都跟着移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