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孟图则心情颇好的欣赏她跳脚的样子。他起身,高大的身形将鹿瑶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随后把人捞起抗在肩上朝寝室走去。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鹿瑶头朝下挥舞手臂挣扎,被孟图死死摁住。
“别吵,太晚了我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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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鹿瑶起来主持晨间仪式的功夫,孟图就带人离开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鹿瑶咬着蜂蜜面包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的门,敞开了好一会儿了。
珂珂回复道,“孟图殿下看了一会儿您给神像涂抹圣油就走了,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她从桌旁拿来一枚金制小钥匙和一封信,递给鹿瑶。
神神秘秘的。鹿瑶拍了拍手上的面包碎屑,打开信,映入眼帘的只有两句话。
“拿上金库的钥匙找霍普扎法给你取钱。”
“最近待在神庙不要乱跑。”
短短两行字,看的鹿瑶脊背发凉。
如果她不用他的钱,那算不算是交易不成立?直觉告诉她,以孟图的性格,他会把所有不利于他的黑解释成有利于他的白。
真是后悔没跟伊娥王后借钱,早点去找伊娥,那还有这档子事儿。
不对婚事是法老和孟图定的,伊娥恐怕也没法更改,所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个婚她肯定是结定了。
没处说理了。
好在她这个人,一向看的很开,既然事实无法改变,那这笔钱不花白不花,而且要狠狠花,最好是能把他的家底挥霍一空。
鹿瑶三两口吃完剩下的早饭,揣起信和钥匙,让珂珂把神庙的祭司们都叫到一起,她有话要和大家说。
祭司们从各处汇总在正殿神像前,鹿瑶轻咳了两声,组织大家围成一个圆圈坐下。
“各位,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有了一笔钱,现在为了神庙未来的发展,我们决定拿这笔钱做点生意,大家有什么推荐的产业,请踊跃提议。”
鹿瑶简单介绍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略过钱来源的部分,真诚的向大家求助。
在场的各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鹿瑶不像在开玩笑,便和身边人小声讨论起来。
泰姆坐在鹿瑶右边,捂着嘴小声问她,“内芙露大人,既然我们已经有一大笔钱了,为什么还要做生意?直接用那笔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就好了?”
好问题,鹿瑶不是没想过,她猜测以孟图金库的富庶程度,够养活神庙好几个世纪都不止,而且他也没限制自己拿多少。
鹿瑶摇摇头,对她道,“不一样,神庙赚的是自己的,名正言顺。别人给的万一有一天,人家拿回去了,不就又回到原点了吗。”
泰姆认同的点点头,祭司中有位年长的女性提议,“要不先从制陶厂开起?”
见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鹿瑶也看着她等待下文,她站起来补充道。
“制陶需要的工艺并不难,算是小本买卖,生产出来的陶器每家每户都能用到,还可以和啤酒坊合作,一年四季都可以生产,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说完扫了一圈众人后重新坐下,等待其他人发表意见。
鹿瑶向她投以认可的目光,想了想后继续问道,“那么城里目前总共有几家制陶厂?开办前需要投入多少钱制作炉子,购买泥胚呢?”
“据我所知有三家,两家开在城西,城东的那家原本属于提卡将军,最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打算将厂子转手,不妨问问他?”那位年长的祭司回答道。
“唔,是个好主意。”鹿瑶在心里记下,“各位还有没有别的提议?多多益善。”
一直默默在旁边听的珂珂举起小手,“内芙露大人,我有个提议。”
第14章 暴雨前的安宁
珂珂建议雇佣匠人经营珠宝坊。
听了一圈下来,她这个提议和舍娜提议的制陶厂都比较靠谱。制陶厂和现有的纺布厂可以为平民提供商品,珠宝坊主要服务于贵族们。
有了神庙做背书,生意还能差了吗?
据她们估算,将纺布厂的人工纺锤升级成脚踏纺车需要一百八十德本铜左右,再买个水平织机需要三百德本铜,这还不算一次性将所有设备都换成新工具的成本。
制陶厂可以先和提卡将军商议,如果价格位置都合适,她们就从他手里接现成的厂,保守估计需要一千五百德本铜。
最主要的珠宝坊才是最烧钱的生意,提供给贵族的珠宝必然要选择成色质地上乘的矿石胚。
另外,聘请珠宝匠人也是笔不小的开销,她们还没选好作坊的地址,这一项就暂定五千德本铜。
商议完毕,大家还没从探讨的激动心情中抽离。
原本无偿为神庙工作,现在每季度多了笔意外之财,怎么会不高兴。
鹿瑶舒心的拍拍大腿起身,“那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感谢大家的提议,已经确定下来的事项我会尽快完成。大家散了吧。”
祭司们跟着一并起身,各自散去自己的岗位上,梅丽特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身边,捂着嘴低声说。
“内芙露大人,昨天救治的小猫活下来啦,真是托女神照顾,它现在已经能喝点山羊奶了。”
她昨天把小猫的伤口缝上后,只用了最常见的止血药敷在它脖子上。
这种程度的伤,放在人类身上肯定活不成了,但没想到小猫一直挺着一口气,原本快闭上的眼睛,感受到人类为它救治后又竭尽全力睁开,为自己搏一线生机。
“真的假的!太好了!”鹿瑶激动地抱住梅丽特和珂珂摇晃。能救活就好,根据老祖宗的智慧,能主动吃东西就能活下去。
“先不要声张。哦对,记得跟泰姆也说一声,她也很在意小猫。”她另外嘱咐道。
“好。”梅丽特点点头。
鹿瑶满意的盘了盘手里的金钥匙,万事就绪,就等着下午去金库提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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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西尔行政官邸。
鹿瑶和珂珂守在会议室前静候霍普扎法和各部大臣开会。
会议一时半会儿开不完,侍女请她移步到偏厅边喝茶边等候,鹿瑶笑着拒绝了。
会议室门板并不那么隔音,尤其是当某些大人着急上火大呼小叫的时候,鹿瑶甚至能听到他们吵架词穷时的冷笑。
平时当着陛下和孟图的面,这些大臣明明都乖得跟绵羊一样,此刻堪称一窝互相撕咬的鬣狗。
鹿瑶正是为了听这个热闹才坐在门口等。
由于不涉及政治隐私,且霍普扎法大人吩咐过内芙露在行政官邸中任何行为都不受阻,侍女们也就任她去了。
“珂珂,你猜他们谁能赢。”鹿瑶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把椰枣做赌注,“我赌那个负责园艺工作,声音像牛一样的男人。”
珂珂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那我赌那个声音最大的人,应该是某位水利事务上的大人吧吵架还是得声音大才有胜算。”
“好,买定离手。”鹿瑶把椰枣放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
自她们坐下到现在,屋子里差不多吵了有半个小时,就是为了城内供水的问题,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
王室园艺总管向霍普扎法抱怨王室的水渠供水经常被截断,花草得不到灌溉长势不好,哪还有一点王宫的派头,陛下最近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为此脸色不好好几天了。
水利大臣对此的解释是,每日从尼罗河引入王城的水就这么多,城里也不单单王宫用水,民众生活要用水,农田果园灌溉也要用水,花花草草只是用来观赏的物件,要是耕地因得不到灌溉而影响收成和税收,陛下才是真的要大发雷霆。
这种对话每年都会吵到霍普扎法耳朵里一遍,他无声的叹气,太阳穴凸凸直跳。
除了他们俩,别的大臣也在不停地跟他汇报工作上的问题,事无巨细都要他来评理,来定夺。
孟图殿下不在,尽管每日有数不尽的文书报送到陵墓,旧的刚送去,新的就来了。
他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些喋喋不休的嘴,心烦意燥,但又不能表现在脸上。
他微笑着拍了拍桌子,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按下所有人的躁动。
“诸位,今日的议题里有不少我昨天就给出过答复了。”他端坐在首位,目光锐利的扫视过屋内所有人。
“凡对批复有异议的,请以递交异议申请的方式走司法审核。”他顿了十秒,见周围人个个噤声,便默认了他们没有意见。
“赫卡纳大人,安东伟尼大人。”他视线转向剑拔弩张的两人。
“二位皆是基于为陛下考虑才有所争论,但水渠使用时间、水量控制均有规定记录在册,两位大人不如就按照规定惯例行事,不必因为这种小事让陛下烦心。”
“可是今年天气炎热,如果不增加用水量的话,花木会干死的。”赫卡纳总管不依不饶的争辩。
“大人,既然天气炎热,那么耕地同样面临着缺水的困境,既然如此,那保持原本各部的用水比例才是最合理的,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