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意过头了。稻禾神衡量利弊,蔚秀作势转身:“那不做了。”
“出去你会负责吗?不要像他们一样对待我。”祂问。
“你猜。”她的脚踩在祂大腿。
祂抓住她乱动的脚踝,松手后跪到了地板上,是冷的,没有她的手掌暖和。
沙发高度的刚刚好,她能居高临下地看祂了。几分钟前,祂也是这么看她的,看她失控,因为本能而依赖祂。
祂本能往她的方向挪动膝盖,抓住她脚踝下压:“踩重些,蔚秀。”
祂低喘着,数着蔚秀操控祂的秒数。
蔚秀的白色袜子脏掉了,虽然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污秽在哪里。
祂把人抱起来,为她脱掉袜子,把她抱回屋。
稻禾神变得话少,祂回到原型,充分利用非人的躯壳,蛇尾缠着她腿,利用惊人的腰腹力量往下压。蔚秀小腹发胀,奇异的感觉让她踢着小腿:“是蛇……是蛇呀!”
“对。”祂吻她细白的脖颈,把人锁在怀里。祂喜欢这个动作,更好发力,把她所有的嚣张都堵回去。
她挂在祂腰上,蔚秀没有力气去勾祂脖颈了,为了防止她掉下去,祂不得不好心地掐着她的腰,剩下的手指按住蔚秀肩膀。
她被祂养胖了。稻禾神摸到软肉,人类的体型太小,祂低头,吃不到。
蔚秀累了,往后倒。当祂把人摁进被窝里时,蔚秀只能看见祂耸动的肩膀,她报复性撑着手臂,往上一咬,稻禾神骨头发麻,身体紧绷。
“……咬哪里?松嘴。”
蔚秀牙齿磨了磨。
“男妈妈?”
“……很疼的。”祂掰开蔚秀的嘴,扣着她下颌接吻。
蔚秀发现稻禾神很喜欢接吻。祂是初学者,动作甚至有些笨拙,会磕到舌头。
祂耐心地舔掉她唇瓣的血珠,不是蔚秀的,是祂的。
稻禾神依依不舍地缠着她又吻了一回,温存时刻,祂抵着她额头喘气,手指不经意绕着蔚秀头发:“要走了吗?”
双方心照不宣地又来了一回。
最后把人抱在怀里时,稻禾神闭眼,盘算他们再见面的情形。
但蔚秀的坏还是超乎了祂的想象。
祂回到现实。坐在蔚秀床边,心情颇好,等她睁眼。
当和她迷蒙敌意的眼神对上,稻禾神心跳漏了一拍。
她问:“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她……不打算负责。
-----------------------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周三周四很忙。我以为客观题会很低,但是到了线,所以接下来要背法考主观题,可能做不到按时更新,希望能十月完结[爆哭]
第61章 乌托邦一
祂双臂撑在床头,俯身直视她的双眼。
蔚秀多了一项罪名。她会装傻。
“神明大人,你说什么?”
祂直视她的眼睛,仿佛要灼穿她的伪装,找出蔚秀撒谎的证据。
神明略逊一筹,人类比祂复杂,他们最擅长花言巧语。
“你真薄情。”
“说点不知道的。”
蔚秀用枕头垫着后脑勺,惬意地靠着。“你来找我做什么?兴师问罪?就这。”
“留在雪淞镇不好吗?”
老房子的床很大,稻禾神坐在蔚秀腿边的一大片位置。二十多的她目光坦荡荡,不卑不亢地和祂对视。
稻禾神见过很多进入雪淞镇的人,误入的、想要荣华富贵的、想要的离开的,和甘愿出卖灵魂保命的。
“你喜欢以前的生活吗?”稻禾神询问。
祂细致观察她的面容,蔚秀褪去了童年的稚嫩和天真,眼睛会撒谎,嘴巴会骗人。她在雪淞镇混得风生水起,骗鬼骗人,临头了想挥挥衣袖,潇洒地一走了之。
祂突然笑出声:“现在的你,和梦里的小时候更像。有人疼着,可以浑身是刺,理直气壮地骄纵。我看见你在练钢琴,我吓到你了,你像个凶巴巴的家养猫,呲牙哈气。假如没有诅咒,你会成为钢琴家,成为画家,你可以很成功,和现在一样,走到哪都是世界的中心,而不是做一个被诅咒埋没的失败者。”
“我不需要别人。”
蔚秀看起来没有被牺牲的人生支配。“你连人类都算不上。优秀,是你一个模仿人类的异族可以定义的吗?”
“我的人生,是你可以定义的吗?”
“蔚秀,在雪淞镇,你才是异类。”祂语速加快,落音重,审视的眼神看得人不痛快。
“你说得对,可能神只能支配你的苦难吧。”
稻禾神陈述事实,说完祂像是良心发现,问:“我想知道,没有我的时候,那些年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高考毕业后你去工作,生活有过得好一点吗?”
蔚秀将头扭向祂:“明知故问吗?”
“一成不变的倒霉。”
蔚秀上了普通的二本,毕业后她没有再考研,忙忙碌碌地找工作。
被多家公司拒绝,她收到了一份工资很低的offer。蔚秀挤在出租屋里,像只慢吞吞的蜗牛,跟着命走到哪是哪。
她的嘴角流露出悲观。稻禾神扳回了一局,祂戳中了蔚秀的痛处,但祂快活不起来。
祂在学习人类,连他们的情感都学到了。
祂情不自禁地可怜蔚秀,这种感情很复杂。祂觉察到,祂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旁观者了。
祂无端感觉到怒气,金色竖瞳不再是冷冰冰的。
蔚秀简直就是一块硬石头。她……怎么就不能服软?
外面的世界,到底哪里好。
“你的人生好糟糕。”祂残忍地说。“为什么还要想离开呢?”
“留在这儿岂不是更糟糕。”蔚秀绷着脸说。“你为什么要设置百日葬?一早就把我的肉身烧毁,不是更省事吗?”
“因为有一百天,可以慢慢地摧毁人类的意志,给点好处,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信徒。”稻禾神坦率回答。
“他们最开始会负隅抵抗,最后都会低下头,心甘情愿地留下来。比如,度玉京。他竟敢在教堂面前勾引你,你竟敢带着他的东西进入我的忏悔室。”
祂越说,声音越闷。
蔚秀觉得莫名其妙,稻禾神自己说着说着就生气了。
稻禾神望着远处。蔚秀沉睡的几天,不速之客找上了门,度玉京来过几次,要求把蔚秀接回他的庄园。
缪尔一怒之下把他丢进了雪里。
怪物们知道蔚秀醒后,一定会一窝蜂地来看她,邀宠。
真恶心。
稻禾神对他们的厌恶多了几分。
“度玉京是军火商,是罪犯。”蔚秀说。
尽管度玉京用了很多花言巧语,告诉她留下来的好处,不过她还是一眼看穿了度玉京的为什么会选择留下来。
度玉京不敢面对现实世界。他的军火促成战争,害死了太多人类,他是千万家庭的罪犯。
他的内心世界早已崩塌。雪淞镇的雾气误导他们自相残杀后,度玉京不堪精神重负,对着稻禾神举旗投降。
蔚秀向上翻眼,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刚才的梦……也是你对我的‘考验’吗?”她看窗外,雪淞镇再次起了雾。
从度玉京的叙述和她的经历,雪淞镇的雾是有目的的。
度玉京等人突然反目成仇,车站的意外雪崩,她的梦境……
蔚秀想起在雪松镇听过的童谣。
稻禾节那天她攥着票,等着第二天离开,却总是听见雪淞镇本地的孩子们手拉手,唱:
“伟大的大地母亲呀——”
“雪是你的眼泪,雾是你的呼吸,”
“你张开双臂,挽留每个想要离家的孩子……”
她恍然大悟。
对雪淞镇来说,他们就是“想要离家的孩子”。
每当他们有机会离开时,大地呼吸,释放雾气。
雾不仅是迷惑人心的作用,它在阻止他们离开。
不单单是迷惑心智、强行禁止他们离开,它的最终目的是摧毁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稻禾神干脆承认了。“是。”
祂一直在观察她,从蔚秀进入雪淞镇起,看她通过一个个考验。
祂想要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向祂低头。
“何必这么麻烦。你不是给我准备了百日葬吗?”蔚秀烦躁地抓抓头发。她的灵魂和□□一分为二了,灵魂留在雪淞镇,变成复制体,肉身在沉睡。
如果肉身被毁,她一定没办法离开。
她的灵魂没办法进入肉身。海妖似乎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她想要离开,最后还是只能和稻禾神对峙。
“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骗她的。
与其毁掉蔚秀全部后路,不如看她绞尽脑汁寻找出路,胆战心惊地忙活一百天,还是兜兜转转地回到原点。
在这期间,她会发现,雪淞镇比现实美好。这里有金钱财宝,有无尽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