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相对，她看到皇帝眼里迸发出的光亮，甚至身体已经微微向上，像是离开了椅子，要迫不及待地起身。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仿若被捶打地钉子似的，一点一点地，被按了回去。
明珠依规矩向他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叩拜在地。
赵昀冕又忍不住身子动了动，他偷偷做了几个深吸气的动作后，终于用着平静的语调开口：“免礼。”
明珠原以为他这么急着招自己，是为了说边境的事情，哪知他第一句问的竟然是：“去看过舅母了？”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总觉着有些怪异，像是……阔别许久的老友寒暄。
后面也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直到明珠忍不住提出告退，她惦记着今日要与母亲一起去寺庙里。
皇帝的神情有些令人费解，他留下明珠说着战事，又说起了封赏。
明珠什么也不想要，她没什么做官的想法。几乎是她这么一说，上边人的脸色就沉下来了。
“你是功臣，怎么能没有奖励。”
他的语气不太好，但要说是不高兴，倒也不像。明珠一瞬间想到了伴君如伴虎这话。
“要不……皇上您封我个官做做也行，管人管习惯了，没个人使唤确实不太习惯。”
皇帝像是松了口气，这才放了人。
明珠随母亲去了庙里。
“之前我跟佛祖许过愿，如今你平安回来了，总该还愿的。”
明珠跟着拜了俩，正逢遇见了同僚说了两句话，一回头，就见母亲的旁边一个男人跨步站了过去。
而后同没有察觉的母亲一起，对着佛像拜了拜。
看背影，明珠也能想到这般不要脸的会是谁，她走过去，听着发觉了不对劲的母亲对男人敷衍了几句。
即使是敷衍，男人也像是得了糖的孩子，眉眼里都能看出高兴。
回去的时候，母亲默许了男人的同行，明珠知道，母亲也累了，在这些年的纠纠缠缠里而疲惫。
***
翌日，明珠就被封了官，御前带刀侍卫。
她的朋友们都为她鸣不平，明珠也不高兴，她只是想做个闲散之官，没事多陪陪母亲，可现在更多的时候，都得对着皇帝那张脸。
看得多了，也终于看出了一些苗头。
明珠觉着挺不可思议的，她以往确实从没有往那边想，毕竟两人的年龄差了那么多。
真的会有人放着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不喜欢，喜欢自己吗？
但她也仅仅是不可思议而已，明珠从没有把他当作可以喜欢的对象。
大臣们劝皇帝纳妃之时，赵昀冕看过来的目光，吓得她抖了抖。
要命！她好想现在就卷铺盖带着母亲逃跑啊。
大约是也发现了她有所察觉，赵昀冕在一次喝醉了酒后，还是将那份喜欢说了出来。
“明珠，我喜欢你。我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可以喜欢你的男人。”
少年的爱，诚挚、热烈，又带着身份的禁锢而特有的内敛。
明珠拒绝得很干脆：“我不喜欢你。”
“是你说过的，”执拗的男人，没有因此退缩，“没有人是因为对方的喜欢，才喜欢她的。”
明珠头疼，好在她武功好，说跑就跑了。
第二天，皇帝就像是没事人一样，对那天的事情绝口不提。
倒是母亲有一日突然问起她对皇帝的想法，明珠心中警铃大作：“母亲问这个做什么？”
母亲回答：“因为有一日，他问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婿。”
“你怎么说的？”
“我说……”母亲笑了，“我想要一个，能给我女儿自由的。宫里的天空，太小了。”
明珠闻言也笑了，知女莫若母。
她若是说有什么唯一的牵挂，那就只有母亲。
除此之外，她想要的，是一生无拘无束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结。感谢支持，下本会开出宫，我存存稿。接下来一个月先更新隔壁万人迷，欢迎大家来找我玩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