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灯下看美人，苏晋衍嘴角噙着笑，只觉得这样一回来就能看到她的感觉真好。还不等他出声，听到动静的小黄就先叫了起来。
明雁书一惊，放下手，“你回来了——哎！”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黄吓了一跳，因为小黄一下子跳了出去，朝着苏晋衍冲了过去，顺便打翻了她放着的香料。霎时间房中烟雾弥漫，香气逼人。
明雁书：“……”
好不容易躲开并且揪住这狗后颈的苏晋衍：“……啊嚏！”
“啊嚏！”
明雁书连忙上前用帕子帮他擦去脸上的粉末，“对不起对不起。你也别怪小黄，它其实是，咳，是一只好狗来着……”针对你也是它的使命之一啊。
苏晋衍木着脸将小黄丢在门外，紧接着“砰”一声关紧房门。
明雁书怕他再说什么，连忙叉开话题：“你今日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也没什么。”苏晋衍皱着眉，手抵着鼻子，还有些不适应这么香的气味，“见了几个朋友。”
“……晋北的？”
“嗯。”
明雁书看着他，许久后叹了口气。
“苏晋衍，你知道我二哥到底打算做什么吗？”
“我——”
“说实话。”
对上她的眼睛，苏晋衍犹豫了一瞬，果断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知道。二公子不愿天下大乱，也不愿再有更多人无谓丧命了。”
二哥果然是这么想的。
明雁书心中五味杂陈。她早就知道二哥有抱负有野心，却不知这抱负有这么大。
苏晋衍见状，握住她的手：“你不用怕。而且我——啊嚏！你这是什么香？”
他眼中有泪，捂着脸可怜兮兮地问。
“现在是什么香都有了。”明雁书苦笑，连忙将帕子递给他，
“也是。”苏晋衍放下手，“你平时就用这些香吗？”
“嗯……”明雁书帮他擦完，又忍不住凑近他闻了闻，“就是这个味道，现在你身上也有了。”
“幸好我明日也不用出门也不用见人，不然这香不散，可真是要被人误会了。”
明雁书听他这么说，想象了一下那场景，没忍住，十分没良心地笑了一声。
“你！你居然笑我。”苏晋衍顿时觉得心塞。他不服气。
明雁书被他抱住，翻身按在榻上。明雁书觉得不妙，扭着身子想逃跑，却被他无情镇压。
“你得补偿我。”
“那好好说不行吗？苏晋衍，你别不讲理呀。”
“不讲理？”苏晋衍哼笑，凑近她耳边，“你知道皇上之前跟我说什么吗？他说让我好好服侍郡主。这么说，我还亏了呢。”
亏什么？明雁书恨恨地想着，他顶多是肾亏。不过这话她肯定是不敢说出来的。
身前又凉又热，她挺着背，望着屋顶，眼中有泪花溢出。忽然她又清醒了，“先熄灯……”
苏晋衍不想，含糊道：“你熄灯了，那不是谁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
明雁书在他背上抓了一道，“那别在这……快点……”
“行吧。”
苏晋衍不想她再挣扎分心。下一瞬明雁书身子腾空，被他抱了起来。
“唔……”
明雁书吓了一跳，只能紧紧抱住他。
朦胧间，她怔怔地看着汗珠顺着苏晋衍的额角流下，滴在锁骨上。
要是被人知道他们每天都是怎么过的，那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三日回门，明雁书这才松了口气。
回了王府，他肯定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苏晋衍与她商议了，这次回王府，直接住一晚再走。明雁书虽然惊讶他怎么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但是能多住一晚，她自然开心。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你想回王府住多久都行。”
丫鬟们在收拾行李。明雁书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说得有些敷衍。
明雁书成了亲，王府中曾经的衣裙不大合适了，于是还要带些衣裙回去。苏晋衍忽然看到箱子中有一角熟悉的紫色。他不动声色地靠近，然后将那紫绸抹胸抽了出来。
十分眼熟，他曾经见她穿过。
苏晋衍挑眉，见明雁书正在核对礼单，随手将那抹胸放进了她要带的行李中。
明雁书毫无察觉。
“走吧。”
苏晋衍颔首，“好。”
明雁书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次能跟父王母妃坦白了吗？”总这么瞒着，她心里也不好受。
“好。”就算不说，他们马上也要知道了。
“还有，”明雁书还有些不放心，“到了王府，你可别乱来啊。”
苏晋衍惊讶地转头。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第59章 两章合一正文……
苏晋衍是什么人啊,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明雁书也不理他，自己就是未雨绸缪而已。
马车很快到了惠王府。一日未见如隔三秋，这都几秋了。一家三口眼泪汪汪抱在一起,明承泽与明承平在旁边好声安慰。苏晋衍彻底被忽略了,站在一边,觉得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
他抽了抽嘴角,又唤了一声：“父王，母妃。”
惠王这才注意到他，“郡马，你也来了。唉……行了,雁书，你与你母妃先到后面去说话吧。郡马你在这,待会再去见见你的叔叔堂哥们……”
惠王府直系是惠王一家，人口并不多,可是旁系没有王位的还有一堆人呢。
惠王妃站起身，刚要带着明雁书走，苏晋衍却与明承平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忽然上前几步，一下子跪在了堂中。
“母妃且慢。我有话要说。”
惠王妃一愣，“你这是……？”
“请母妃听我说完再走。”
惠王妃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明雁书在她身边,看了苏晋衍一眼，扶着母亲重新坐下，心中有些不安。
他不会是打算就这么坦白吧……
惠王皱眉，也严肃起来：“郡马，你要说什么？一会家里人都要来了……”
人多了就不好办了。于是苏晋衍也十分干脆，直接将自己与晋北军的关系和盘托出。
所以他在读书科举之前，一直住在军营里,日子久了也就学了一些功夫，而且朱兴见他一个小孩无父无母有些可怜，所以就将他收为了义子。
惠王：“……”
他是不太爱理事了，但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你！你！唉！”
被骗了这么久，女儿都嫁给他了，惠王觉得自己要呕血了。
“不行，你这种行为太恶劣了。我不会同意让我的女儿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的。”
“求父王原谅。”
“你别这么叫我……”
“父王息怒。人不能选择出身。苏晋衍虽然隐瞒了出身，但是他的科举成绩和品行却是真的。”
惠王瞪着他的次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晋北军……他这个次子到底想做什么？
明雁书有些心疼惠王：“父王……”
惠王这会察觉出不对来了。他的目光在堂中几人脸上转了一圈。这么一看，不知道的人，好像只有他自己？
“王爷，我倒是觉得，这事不算什么。”惠王妃叹了口气。她虽然也吃了一惊，但是如今木已成舟，苏晋衍对她女儿好，两人两情相悦就够了。
“不算什么？哼！”
惠王拂袖就想走，偏偏这时，得了信的亲戚们都来了。惠王不能让他们看笑话，只能咬着牙，深吸了几口气，才重新坐下来。
明雁书连忙拉着惠王妃走了。
等出了正堂，明雁书才忍不住问惠王妃：“母妃，父王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苏晋衍的出身？”
惠王妃无奈地笑了笑，“他是不喜他的出身，却也是气郡马隐瞒。”
明雁书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对不起。”
她也隐瞒了他们。
“看来郡马确实对你很好，这样我们也就放心了。其实母妃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你父王不同。”
其实说起来有些丢脸，所以惠王也不喜欢提，可是惠王妃却是知道的。
惠王年轻时与惠王妃定了亲。惠王妃家世好，才情出众，人又长得貌美，京中不乏有爱慕者。偏偏有一个爱慕她的武将，出身大族，身份地位同样尊贵，便十分看不上惠王。于是惠王随军去接太子的时候，便于这武将起了口角。两人同样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无奈惠王在人家的地盘上，身手还不好，下场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