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军中无一人为他出头,让惠王羞愤难当。
“而且那军中,还有晋北的人。”惠王妃叹了口气,“这事也不能怪你父王。而且当时那些大族都不支持科举,只有你父王傻乎乎地出头,自然得罪了不少人。”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明雁书抿唇。
“没事,你父王过几日就想通了。”惠王妃拉着明雁书到房中坐下,“这几日如何?哎呀不过这么看来,郡马体力应该不错。……”
惠王自从知道了苏晋衍的身份,对他就全是冷眼,再没有正眼瞧过他。
若光是如此苏晋衍也就算了,毕竟自己理亏在先。偏偏他还妨碍苏晋衍见明雁书,就连睡房,原本夫妻二人住在一起就行了,惠王偏不,让人又去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分房睡去吧!
而且还不能只是一晚!郡主回王府多住几天怎么了?
明雁书递给苏晋衍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苏晋衍只对她笑笑。他还怕分房不成?
惠王看见了,瞪了苏晋衍一眼,赶紧催促明雁书回自己房去。
居然还当着他的面眉目传情,简直不能忍。
明雁书不想再惹惠王生气,不然他怕是永远也不能接受苏晋衍了。
回到房中,明雁书却有些心绪不宁。时不时朝门口看去。
她总觉得苏晋衍会故态复萌,再偷偷跑过来。可是之前有翠儿帮他掩护,如今翠儿也嫁给卓福了,没人帮他了。如果他被发现……
不对,与其担心他被发现,不如担心自己。他如果没被发现来找她怎么办?他不在乎,可是她却觉得羞耻啊!
明雁书提心吊胆着,然而一连几晚她也没见到人,心中稍定。
看来他确实不会乱来了。
明雁书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晚她沐浴完,便拿了书坐在窗边看,顺便散散热气。
正看得出神,忽然窗边传来了响声。
明雁书一愣,抬起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苏晋衍身手矫捷地翻窗进了屋里。
“……”
这次不走门,改成走窗了。
明雁书连忙压低声音,拉住他:“你怎么来了?”
“先让她们下去。”
明雁书叹了口气,吹灭了身边的蜡烛,扬声让外面的侍女都下去,只说自己要休息了。
房中暗了下来,等人都走了,苏晋衍抱住明雁书。
“雁书,终于见到你了……”
明雁书嗔了他一眼,“那你这几日都做什么去了?”
“有点事……”
明雁书见他这闪烁其词的样子,也懒得问了。
“父王还生你的气吗?”
“嗯……”苏晋衍有点发愁,惠王这气生得比他想象中久太多了。
“你再等等吧。”明雁书也没办法。
苏晋衍点了点头,借着月光,目光落在明雁书敞开的领口,忽然一顿。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明雁书穿的也渐渐清凉起来。沐浴后,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垂领衫,腰间系着裙子。透过宽松的领口,苏晋衍能看见那一抹紫色。
直到衣衫都落在了地上,明雁书身上只剩一件抹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一下子他就这么激动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急……”她撇了撇嘴。
“好……”苏晋衍随口应下,动作果然慢了起来,却也更难熬了。
他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抵在窗前。
“你!”明雁书感觉月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她睁大了眼睛。
“不行……不行,去床上……”
苏晋衍却不动,“我记得你看的话本上就是这么写的。你不好奇实际上是什么样的吗?”
“不好奇!我一点也不好奇!”
关话本什么事……
“小点声……”
明雁书气得一口咬在他肩头。
“嘶……”苏晋衍皱了皱眉,动作没停,“你怎么总咬我……”
咬你就对了!“痛吗?因为我也痛。”
她后背不知道抵着什么东西,很不舒服。
“对不起。”
苏晋衍这下意识到了,总算愿意换个地方了。
“你,你差不多就行了……”
苏晋衍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艰涩,“雁书……可能很快就有国丧了……”
明雁书一愣,可惜她跟着苏晋衍沉沉浮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翌日,明雁书醒来时,苏晋衍已经不见了。
她也没办法打听他去了哪里,只能去找惠王妃闲坐。
惠王妃看了她一眼,“雁书,看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你没休息好吗?”
明雁书心里一惊,不敢看惠王妃的眼睛,只能含糊其辞:“啊……是吗?还好吧……”
“你是不是好久没见着郡马了?”惠王妃是过来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府里这些男人们这几日都不知道在干什么,都忙得很。”
明雁书猛然想起苏晋衍与自己说的那句话。
“是啊。许久没见到二哥他们了……”
“你二哥这几日都在宫里。”
明雁书听罢,心中的担心更甚。
然而过了午后,府中突然乱了起来。
惠王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关门关门,快点,关好府门,谁来都不能开!让府兵护院们守好各处!”
“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
惠王妃看着忙碌的下人和一脸肃容的惠王,连忙起身迎他。
惠王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喘气,许久才沉声道:“皇上,不好了。”
“什么?!怎么好端端地就不好了呢?”
“好什么?”惠王忍不住骂了一句,“早就不好了!不过这次,是真的不好了。”
他闭了闭眼,“丧钟一响,这京中就要乱了。”
皇帝未立太子,皇子成年的又不少,少不了要争。京中一乱,京外还有虎视眈眈地各路势力,一定会借机乘虚而入。
“那怎么办?”
“等着吧。实在不行,咱们不是还有密道吗?”
“好——那泽哥儿平哥儿呢?他们去哪了?还有郡马呢?”
明雁书紧紧握住惠王妃的手,感觉她的手正在不停地发抖。
“他们去哪了?”
“平哥儿说,皇上也有意他继位……”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皇帝绝不会这么想。
“平儿他,他想做什么?”
“事已至此,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惠王摇了摇头,愣愣地望向门外那一小块天空。
“只要这位置上的还是姓明的,也就不算愧对列祖列宗了。”
夕阳西下,黄昏时刻,丧钟终于响了。沉重的钟声自皇城中传开,响彻京城。
家家户户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红色换成白色,乐曲也不能再响起,荤腥全部被撤下。虽然不知有几人是真心为皇帝的离世而难过,但是在这样的氛围中,确实也开心不起来。
紧接着就是闭门不出,因为街上突然多了许多士兵。
老百姓可以不出门,但是文武重臣可不行。丧钟一响,他们就要到宫里去吊唁了,顺便看看谁是新帝。尽管他们都知道这一去,将要面对的是一场血雨腥风。有些悲观的,临走前还写了遗书留给家人。
惠王府同样大门紧闭。惠王坐在正堂里唉声叹气,毕竟自己两个儿子外加一个没承认的女婿都在宫里。成王败寇,败了他们家上下就全完了。
他知道次子有本事,可是这本事能大到把皇位夺下来?
他忽然又想到了苏晋衍。唉,现在一切都明了了,明承平之所以敢夺位,就是因为背后有晋北军吧。
怎么办,儿子和晋北军早就合作了,这样以后没底气再和苏晋衍叫板了。
他儿子比自己这个老子有本事啊……
惠王想到的,明雁书也想到了。
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中,听着街上十分安静,只是总觉得远处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二哥想夺位肯定不是临时想到的,一定是早开始谋算了。他与苏晋衍开始合作,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所以他一直知道苏晋衍的身份吗?
明雁书有些茫然。她与二哥感情深厚。两人年龄更相近,从小她便与二哥在一起。可是……难道二哥会利用自己拉拢晋北军吗?
她突然又有些恨他,恨他为了自己的野心,甚至不惜赔上大哥的婚事,赌上惠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一天一夜,惠王府的大门都不敢开。
到了半夜的时候,门外甚至传来了撞门声。明雁书睡得不安稳,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她换了一身男装的圆领衫,就是为了方便行动。来到正堂中,就见惠王和惠王妃也赶来了,惠王手里还拿着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