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冬仙给他指指床上的东西让他看,说:“三妹给的,我刚刚大惊小怪估计是让她误会了,你替我道声谢,她这是拿我当亲姐看啊,我领她的情。”
这要是旁的姑子,估计巴不得她为陶家多生养孩子。
陶青松惊讶他妹子还能折腾出这玩意儿,不过让他为这东西道谢他开不了口,他转而让邬常安传话,兜兜转转,话才传进陶椿的耳中。
不过陶椿听过撂过,她躺在男人怀里,神神秘秘地说:“你猜春仙是如何扳倒杜陵长的?”
邬常安来了点兴趣,配合道:“如何扳倒的?他抓到杜陵长什么把柄不成?”
“差不多,听娘说去年冬夜,杜福海跟踪春仙,趁他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杜福海敲他闷棍,一棍子把春仙撂倒了。”陶椿两眼放光,明明没外人,她还偷偷摸摸压低声说:“娘说八成是春仙自己使计引杜福海上钩的,杜福海打人后没跑多远就被秋仙带人捉住了。”
“然后春仙就以此要挟杜陵长?不过杜陵长是滚刀肉,没当场捉住人,他肯认这个罪名?”邬常安问。
“他不敢不认,杜福海那一棍子抡得可不轻,春仙差点没醒过,听说后脑勺破个洞,哗啦啦淌血,谁看都不相信是春仙自导自演诬赖杜福海。定远侯陵的大夫都让于家准备后事了,秋仙和我大哥连夜准备牛车把他送到帝陵,帝陵的大夫出手才救下他一条小命。”陶椿说。
“那到底是不是春仙使计?要真是他以自己为饵钓杜福海上钩,赌得也太大了。”邬常安说。
“所以娘也不确定,真相只有他自己清楚。”陶椿说。
“姐。”门被拍响,陶桃兴奋地在门外说:“姐,爹娘答应了,我要在山外待满五年再回来。”
“你还没睡啊?”陶椿支起身,“你要进来吗?”
“不进不进,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我待会儿去跟娘睡。对了,姐,你跟小核桃说一声,我不去看她了,接下来我要在家认字,我在家多学一点,下山就有更多的时间看旁的书。”话落,陶桃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跑了。
之后的日子,陶桃按她自己计划的,每天都在认字,豆干坊她不去了,山外的录事官路过她也不去看热闹,三月、四月、五月、六月的集市她也不再去。
七月初,陶桃带上家里人给她准备的行囊,踌躇满志地跟着众多小陵户一起出山,她前往繁华的长安,在皇城根下一个不起眼的学堂里当个忙忙碌碌的小蚂蚁。
第250章 番外二 春仙
五月初,地里的菜籽正在收割,大片大片的菜籽杆倒下,陵户们将菜籽杆打捆,牛群驮着一捆捆菜籽踩着地垄慢吞吞往陵里走,春仙抱着春涧迎面遇上驮重物的大青牛,他避让到一旁的麦地里。
“于陵长。”牵牛的小子响亮地喊一声。
春仙颔首笑一下,问:“你家还剩多少菜籽没割?”
“不到一亩,等菜籽割完,我爹就要犁地,接着种黄豆。”
春仙点头,他没再说什么,等几头牛过去,他重新走回地垄上,继续往地里去。
地里割菜籽的人见春仙过来,纷纷扬手打招呼,他们七嘴八舌地说自家的菜籽还有几天能割完,不会耽误移栽黄豆苗的事。
春仙对他们眼下迥然不同的反应不奇怪,三月中旬的时候,录事官进山送盐没带银子不说,还递进来一个消息,朝廷欠发的俸禄最早要等秋收之后再发。这话说得就很含糊,最早是秋收之后,最晚又要到什么时候?要是山外哪个地方再有天灾,朝廷拖欠俸禄又要到哪一年才发?去年只拿到三个月的俸禄,今年眼瞅着要颗粒无收,对于没攒钱习惯的陵户来说,家中银罐一日比一日空,他们又不习惯过拮据的日子,难免会焦虑。
尤其是还有旁的陵对比着,月月去赶集的陵户月月捎回安庆公主陵的消息,比如安庆公主陵有陶制的大碾盘,不管是磨番薯还是磨米磨面都不再用人推石碾子;比如安庆公主陵又在新建土屋,非集市的日子,陵户们搬进土屋里住,老人跟小孩不用再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了;比如安庆公主陵的陶陵长掏公账大量从山外买厚实的毛毡,要为巡山人在山里的树上搭筑睡觉的小屋……
一个消息接一个消息传来,尤其是最后一个消息,巡山的陵户就没有不眼馋不心动的。不用春仙鼓动,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家门大老远去公主陵看树上小屋,再亲眼目睹安庆公主陵隔三差五宰猪宰羊分肉,集集摆摊赚钱,散集后分粮、分粉条、分番薯粉、分银子、分油、分陶器……见者无不眼红。
两三个月下来,定远侯陵的陵户不仅不再嫌弃卖卤豆干和鸭蛋鹅蛋赚的钱少,还自发地广挖菜园多种菜,也琢磨起赚钱的生意。
春仙默不作声地旁观,等时机到了,他出面再次鼓动陵户们要自食其力,要从各个陵的陵户手中赚银子、从来自山外的录事官手里换货物。他不提去年陵户们对他劝商不齿的嘴脸,也不抱怨他为此受到的奚落和嘲讽,算是替陵户们揭开蒙在脸上的遮羞布。
“大舅!有坏人。”春涧看见杜福海,她立马垮下脸,不高兴地喊:“坏人!大坏人!”
杜福海:……